宴屿眠作为曾经的现代人,知晓脓液里肯定蕴含着各种细菌、真菌和病毒。
在没有抗生素使用的时代,很多病菌难以消灭,带来诸如麻风病,霍乱,鼠疫、天花、肺结核这些不治之症,随便哪个放出去,都会给村子带去灭顶之灾。
宴屿眠立刻从藏身之处走出,把石板上吓得晕厥过去的婆婆抱起,放进缸里,用里面的绿水清洗她身上的污物。
如果她没想错,这绿水有维持性命的功效,缸里的那些人病得诡奇,却都苟延残喘地活着,先让婆婆泡一泡,好歹能多撑些时间。
跟蔺海程双腿软到走不了路不同,莲生早就飘出来探查周围,他兴致缺缺地看了几眼咾病鬼段成两截的躯体,就转向石台那边。
菜刀很小,但飞出去时似乎带着凌厉刀意,否则也不至于把如此庞大的咾病鬼劈成两半,因此在切断咾病鬼前肢时,刀意也砍断了石板。
除却宴屿眠出手的那一瞬,莲生被她的果决惊到了,之后目睹切菜砍瓜般的战况,莲生却异常平静。
就好像他本就知晓自称是他主人的少女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用来放置病人的石板裂开,其中似乎藏着块小型玉屏风。
莲生眉头皱起,尝试着凝时身体,将玉屏风搬出来。
蔺海程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神志,就要哆哆嗦嗦地上去帮宴屿眠的忙,就看到一架微型玉屏风兀自飞起,悬在半空当中。
蔺海程两眼一黑,又差点晕过去。
“主人,看看这个。”莲生道。
宴屿眠让婆婆在缸里泡着,一扭头就看到莲生举着玉屏风,那屏风上显露出一条条纷乱的七彩线条,如同经脉纠结在莲生体内。
这是……
宴屿眠眼眸微凝,她走近莲生,将玉屏风抬起,对准他头顶的位置。
只见那些纠缠的彩线聚拢在莲生头顶,然后朝着上方飘散出去,突破一切阻值,径直地连向穹顶。
宴屿眠又对准蔺海程找了找,同样有七条彩线,从身体连缀到天空,只不过蔺海程的线很清晰,条条分明,不像莲生的扭结纠缠成一团。
“这是药王谷的东西。”宴屿眠轻声道,“明魂镜,能够探知人的七情八苦,药王谷用它来做药人的检查。”
宴屿眠对药王谷没有半点好感。
每每看到和药王谷有关的东西,她就会想起当年老二孔蕴乔的惨状。
少年被取血到几近人干,苍白面容上用朱砂写着“人药三盅”,他的双眼用黑布蒙住,耳朵用蜜蜡封死,嘴巴用玉石塞着,坐在半透明的白玉瓷里,被装上药架。
之后小药人被药王谷送给她当做礼品,宴屿眠费劲巴拉地教育数年,才勉强让孔蕴乔拥有正常人的思维。
药王谷在外世看来,救死扶伤,妙手神医,可于宴屿眠而言,她知晓背后太多秘密,完全不觉得那帮家伙算是好人。
既然此处出现了药王谷的明魂镜,那咾病鬼跟他们肯定也脱不开干系了,这种以人养病的手段,倒是挺符合他们的风格。
莲生举着明魂镜,对准自己胸口,低头看着,经过宴屿眠的解释,他已经知晓这些彩线都代表着什么了。
喜、怒、忧、惧、爱、憎、欲,为人之七情,每一味皆可入药。
正是这七情的存在,才让人得以鲜活,缺了哪个都意味着魂魄不稳,即将变成丧失心智的疯人。
宴屿眠和蔺海程的七情都很正常,可他的……
只有一条红线和一条黑线最为明显,其它五条线都被纠缠在其中,要不就是浅淡到几近消失。
是因为这个,他才成为如今形态吗?
莲生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下半身,只有一团雾气,他觉得自己本应是个人的。
“主人。”莲生轻声问道,“红和黑是什么?”
“怒和憎吧。”宴屿眠回答,她倒也挺惊奇于莲生的状况,要知道老二被药王谷关在净身瓶里养了十年,也才只有欲线几近消散。
可他在愤怒什么?憎恨什么?
莲生不知道。
他心中充斥的只有茫然。
这时宴屿眠已经清理掉了洞穴内她留下的所有痕迹,包括咾病鬼的尸体,也伪装成了遭受撕咬才断裂的模样。
至于石床,只要弄得够碎,就没人知道其实最开始是被她一刀劈开的。
宴屿眠把婆婆在绿水里清洗干净,咾病鬼被分尸后,洞穴内恶臭到鼻子根本无法适应,既然人都救到,她打算快撤。
因为宴屿眠确定,被她斩杀的咾病鬼,并非昨晚出现的那一只。
相比起来,它的体型确实小了些,而且被斩断的前肢要更加发达。
她猜测这里居住的咾病鬼有至少两只,拥有不同的分工,有的负责种病和抓人,有的负责将抓来的病人放进缸里养着。
宴屿眠低声给蔺海程说了猜测,蔺海程点头,他也觉得还是快走为好。
“如果真有其它咾病鬼在,就得尝试着让村子搬走了。”
蔺海程颇有些忧伤,他觉得搬走大概也不是个特别好的办法,从洞穴里大缸的数量来看,不光是他们村正在被造访。
蔺海程背起还在昏迷当中的婆婆,用衣袋把她固定结实。
婆婆虽瘫痪多年,但湘娘把她照顾的白胖,蔺海程就是个书生,整天坐在桌前读书写字,身体素质一般,走了两步,还满费劲的。
正当三人一鬼要原路返回之时,宴屿眠骤然色变。
“往里面走!”她低声喝道,“有东西从外面进来了!”
莲生迅速飘过去,又飘回来,神情凝重地带来了第一手消息:
“是咾病鬼,还带着两个病人。”
宴屿眠明白了,在大家进入洞穴之前,就有一只咾病鬼前去其它村子,抓病人去了。
现在那东西回来,必然会发现同伴的尸体。
宴屿眠倒是也可以把这东西也宰掉,但她原本还打算等出去之后,就给问天阁发匿名传讯,让他们前来处理此事。
如果留下太多自己参与的痕迹,那她的死遁计划就要宣布破产了。
她才刚开始享受崭新生活呢!
所以宴屿眠当即做出决定:先尝试着逃跑,实在跑不掉的话,她再出手。
蔺海程跟在宴屿眠身后冲进通道深处,周围不再有水晶照亮,他又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拽着宴屿眠的衣带。
黑暗当中都藏匿着怎样未知的景象?蔺海程不知道,也正因为此,他更加恐惧。
宴屿眠感觉到了风,非常非常轻微的流动,既然空气能产生对流,那至少应该有两个洞口。
莲生在最前方探路,他白雾般的身影在漆黑洞穴中,倒是成为了宴屿眠的引路人。
她疾步走着,听到咾病鬼跨越高台入水的声音,很快它就会转过转角,看到同伴凄惨的尸体。
“呜——!!!”
愤怒凄厉的叫声果然在十数息后传来,蔺海程浑身猛然一抖。
咾病鬼,咾病鬼要追过来了!
“别慌。”宴屿眠低声道,莲生也加快了速度。
他不知道前方究竟还有多远,蔺海程背着婆婆速度本就不快,如果再耽搁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问题。
蔺海程强迫自己忘却所有事情,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赶路上。
可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宴屿眠衣带的指引前行,黑暗当中身后传来的声音是那样诡异恐惧,咾病鬼咆哮过后,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砰!砰砰!
身边不断传来大缸晃动的声响,压在木板上的石块晃动,很快就因为从内而外的推搡力道滚动在地。
无数畸形的身体湿漉漉地从缸里爬出,他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哀叫,却在咾病鬼的操控下,用扭曲的手脚,鼓胀或干瘪的身躯移动,朝着正在逃窜的几人靠近。
宴屿眠冷眼注视着侧旁那四肢如果实般圆滚紫红,面容如狮的麻风病人,以及满身脓包,骨骼都被侵蚀处孔洞的梅毒晚期病人,稍一抬手,无数白色精魄就从地底冒出,拖住他们残缺的身体。
咾病鬼庞大的身躯让它的行进受限,但众人离去的速度也不快。
蔺海程很快就力竭了,精魄们汇聚在他身后,用力推搡着,更是有不少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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