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宁鸾跌入一个结实坚硬的怀抱。
抬手是战甲冰冷寒凉的触感,温热而急促的喘息,打在她的耳旁,颈后的皮肤泛起一片隐约的红。
宁鸾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虽已是夫妻,但关系原不算亲密。
婚后一年里,两人客气守礼,顶多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那时候,别说是这样的拥抱,两人连手都难得碰上。
正当宁鸾抬起手,想要推开程慎之时。
透过程慎之的脖颈,宁鸾看到府中的管家,以及管家身后的丫鬟小厮,正以一种非常欣慰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眉目间的喜悦溢于言表。
瞬间,宁鸾顿悟了,程慎之真是长进了!做戏都要做全套!
离家征战三年未归,如果是心心念念牵挂的爱侣,必定是想要接近拥抱对方的。
虽然他们并不是这种关系,但在旁人看来,他们就是小别胜新婚的夫妻。
这次回来,慎之果然进益颇多,不仅为了避免外间乱传闲话,将下人的心思顾虑直接打消,拥抱也是自然流露,不再手足无措。
当年,两人完婚回门,在丞相府门口下轿,宁鸾顺势挽住了程慎之的手。
那一瞬间的程慎之,僵硬得像一块千年老木头,直挺挺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历练几年果然是不一样了。
而现在,宁鸾还被程慎之困在臂弯里,动弹不得,只得暗自走神着。
另一边,程慎之脑中的热气仍在翻涌。
向皇上汇报了战况,紧赶慢赶回府。一到门口,他便远远看到了宁鸾的身影。
终于能真正靠近朝思暮想的人,他心知唐突,但已全然顾忌不上了。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每日操练出兵都像踩在刀尖上。任何一个判断失误,都可能牺牲自己和将士们的性命。
程慎之虽是被临时派往边关,但依旧责任重大。
接连的战斗异常凶险,好几次,钢刀都擦到了程慎之耳边,“哐”地碰撞上精制头盔,削短了他的须发。
战争看不到尽头,战士们也不知道今日入睡,明日能否安然无恙。
程慎之看着手心的薄茧,想着这样下去,或许就真如皇帝所愿,马革裹尸,沉寂地永眠在战场的某个角落里。
三年,九百多个日夜。
在边关的日子里,程慎之仰望夜空。
漫天的繁星,让他看到了魂牵梦萦中,灿若星辰的眼。
心里的感情沸腾汹涌,她是不存在于世间的金色蝴蝶,是如这浩瀚星海般,遥远的幻梦。
但是他想,她并不喜欢他。
宁鸾并不喜欢程慎之。
他曾经的话,已经伤透了她的心了。
他的金色蝴蝶,仅施舍了他一点光鲜的磷粉,就被逼走,他的星空再次黯淡了。
“你……有点闷,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见程慎之沉浸在过往当中,宁鸾推了推面前冰冷的胸甲。
程慎之如梦初醒。
他如摸到火炭般,急忙松开宁鸾,掩饰尴尬般环顾四周,下意识道:
“我回来了,你……大家都快进去吧,快起风了。”
众人有序接应起来,管家在前,准备引着久未相聚的二人进入饭厅。
程慎之还未从刚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怔愣着走了两步,便觉不妥。他微一抚掌,侧身对宁鸾道:
“阿鸾,这是白挽。”
他引导着宁鸾向后看去。宁鸾这才看到,世子府大门边,除了程慎之的战马,还有一顶纱轿,静静停驻着。
纱轿旁站着位女子,笑意盈盈,端得一派大方温婉。
只见她穿着京州官家女子时兴的藕荷色齐胸襦裙,笼着月白色的纱质外衫,脖子上戴松石穿花银项圈,头上插一支小巧碧玉簪。脸庞中虽隐约含着几分异域风情,但乍一看气质,竟不像从边境里来的异族姑娘,反倒更像是京州娇养捧着的贵族小姐。
“当日战场上,我中了异族骑兵的埋伏,虽骑马进了松林躲避,可还是中了一箭。”
程慎之下意识抚过左腹,“失了些血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宁鸾知道,真实情况定比所说凶险百倍。
“林中的猎户遇到我,救了我一条命。我答应猎户,要带他的女儿来京州,好好照顾她。”
“白挽,这是我给你提过的阿鸾。”
程慎之一面解释着,一面指引白挽走上前来。
他动作中皆是介绍救命恩人的坦荡,眼底却偷偷观察着宁鸾的神情。
宁鸾早从青露那里,得知了白挽的存在,今日闻言倒也不诧异,只觉战场凶险。她笑着说:
“慎之在外征战辛苦,带妹妹回来,必然也让妹妹一路舟车劳顿,夜不安寝。不如先进去用膳吧,也好略解路途困乏。”
——
众人在厅中坐罢。
程慎之坐在厅中,神思游离,心不在焉,手上还在反复怀念,那拥抱温热的触感。
宁鸾只当是他连夜赶路旅途疲惫,又马不停蹄进宫汇报工作,需要休息,便主动与白挽搭话。
“不知妹妹年岁几许?日后我们也好称呼。”
见宁鸾问话,白挽并未急着回答。
她神情羞怯地看一眼程慎之,见他面无表情,只顾低头吃菜饮酒,便又扭头与宁鸾对视,道:
“妹妹今年刚满十五。”
白挽轻声笑着。
“听闻皇上亲自指婚那年,姐姐也是十五岁。挽儿也希望有这样一桩好婚事呢。”
宁鸾与程慎之成婚已四年有余。两人只觉关系微妙,未曾想在外人眼里传为美谈。
“妹妹不必担心,慎之一诺九鼎,对妹妹更是重视有加,定会好好照顾妹妹,为妹妹筹谋一桩好亲事。”
宁鸾见程慎之放了筷,向他询问:“我已命人在府中收拾了侧殿,安排妹妹暂时在那居住,慎之觉得如何?”
程慎之回过神来,对宁鸾的提议无异议,白挽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
夜晚,程慎之与宁鸾一起进入卧房,随行的小厮贴心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宁鸾进房,见外面没了动静,便熟练地从酸梨枝木橱中,抱出早早备好的薄被,在寝床上拾掇起来。
她将两床被子均匀铺开,床够宽够大,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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