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陵浑毫无遮拦:“男人天生就相信身下的二两肉就有让人臣服的力量,所以你睡过的男人,无论你说什么,都会信你几分。我呢?臣子部下把女儿妹妹送到我的床上来,我却从不觉得能信赖他们,真有危急,女子就是父兄的弃子,毫无价值,她们随时可弃,当然,本汗也是。”
萧冶坚定地道:“阿浑,相信我,我绝不会弃你。”
吕陵浑身形微滞,略带诧异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萧冶起身为他倒满茶,碰杯道:“你知道本宫,如果本宫真要利用你,早跟你滚到床上去了,还会陪你喝这么旧的茶?”
“哈哈!”吕陵浑畅快大笑,“定阳,我就喜欢跟你喝茶,比喝酒痛快!”
他们相知相识多年,为谋为政上总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几盏茶落肚,仿佛一下回到在草原上私会的时光。
他教她奏喉笛,她教他念《韩非子》。
萧冶指尖轻扣壶把,悠悠开口:“我听陈瑰说,你这儿很缺盐?”
吕陵浑的底气比要铁铳时足了许多:“是,很缺,你能给我多少?”
萧冶笑意浅淡:“阿浑,在大梁,公主贩盐也是犯法的。”
吕陵浑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别跟我故作高深,我这缺盐缺的都快死人了,你再不给我弄点来,骑兵全身浮肿,我看谁帮你打仗。”
萧冶倒也务实,坦诚地道:“先不说本宫能不能弄到盐,就算能弄到,西庭道路狭窄,为避人耳目,一次也只能派二三十人骑马夜奔,这二三十人背包背袱,一次顶多送四五石。”
吕陵浑一僵:“这也太少了。”
她支颌,把话绕了回来:“所以说,还得广开商路,就算我帮你打下了东羌,你们有了盐湖,难道没别的缺的了么?”
“……行,只要事成,你我两国以后广开商路,互市司、互市司的立法和人员调配,我也可全托付给你。”吕陵浑答应得特别痛快。
萧冶嘴角轻扬:“便这么信得过我?”
吕陵浑隐忍道:“你多给些盐。”
萧冶默然,食指轻敲桌面,与他计算:“盐是不能给的,本宫没有买私盐的门路,就算有,私盐价格昂贵,本宫承担不起;而大批量买官盐需要各项文书,甚至有盐吏专门监督其流向,做不了假。但是本宫可以收购些盐茶包给你,这东西有盐有茶,也能解人体浮肿之症,朝廷的监管却比盐务宽松许多。我这次就带了二十斤来,待会叫许卫风给你,你先应应急。然而这东西肃州也不多,得问其他州的商贾买……”
吕陵浑:“既然谈生意,就谈的明白点,你能给我多少?”
萧冶声音坚定:“你我要合作,本宫的兵也会走小路陆续到你这操练,以备将来作战之需。只要本宫收购到了,就叫他们随着骑兵送来,我能弄到多少就给你多少。另外,我属意陈瑰做此次西行军的总管,她做事细致可靠,等这次回去,我先想办法筹个四石,叫她送来。”
吕陵浑蹙眉:“先送七石。”
萧冶与他还价:“五石,再多就难运了,我这都是兵,以后还要打仗,你总得让他们把军需带齐吧。”
吕陵浑微攥拳:“我向你保证,你的兵只要来了,就能受到我最高的礼遇,食宿用度,我全都给他们最好的,对了,你准备给我多少兵?”
萧冶和盘托出:“八百精骑。”
通往西羌的道路狭窄,根本不能支持在避人耳目的情况进行下大批量的兵马运送,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这条路的。
需要识路的陈瑰以及她的手下往返多次,再培养出几个认路的旅帅,才能把八百精骑顺利带过去。
吕陵浑点头,声音坚忍:“我再送你一千套裘甲。”
“好,我先想办法筹措七石盐茶包给你。”萧冶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直视男人的眼睛,“只是阿浑,你我商量的是关乎成千上万条性命的大事,我该如何信你?”
吕陵浑目光灼灼,伸出右手手掌,越过圆桌中线,五指并拢:
“定阳,君子一诺千金。”
萧冶会意,亦伸出手掌,五指相覆,与他击掌为盟。
她掌心温热,指腹微粝的磨砂感相互触及,便升腾起一种幽妙的,想更进一步的欲望。
吕陵浑刚弯了指节,她的五指就从他指缝间穿过,紧紧扣住了他。
十指越扣越紧。
吕陵浑悄然红了耳尖。
他是有几分欣赏,甚至是爱慕她的。
她对这份隐秘的情思了如指掌。
但仅此而已了。
她对政治同盟的信任和情谊远大于在与她床笫上交融的男人。
更何况她太爱权,他太怕死。
余光瞥到帘外一袂皮草衣摆,萧冶用羌语断喝出声:“谁在外面?”
帘子震了震,有个着胡服的年轻男子抬步进来,他有双和吕陵浑相似的琥珀色眼睛,仿佛压根没意识到偷听可汗会客是个大罪过,反而把审视的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他朗声笑道:
“芮吉维说阿兄在帐子里休息,原来是有女人在伺候啊,这位是阿兄新得的小妃吧,长得真漂亮,阿兄爽快完了,送我那去叫我也爽爽?”
“阿弟!不得无礼!”吕陵浑旋即抽回手,向萧冶介绍,“定阳,这是本汗的弟弟,吕陵旋。”
听到“定阳”二字,吕陵旋立即变了副脸色,学着中原人的模样抱了个胡七八糟的拳:“啊呀,冒犯冒犯,看见个漂亮女子还以为又是谁送给我阿兄的呢,您是定阳公主啊,这么远的,你找我阿兄做什么?”
“找你阿兄叙旧。”萧冶神色如常。
她虽没见过吕陵旋,但听吕陵浑提起过,吕陵旋是与他同母所出的弟弟,只是吕陵浑年长,早早在叱罗庭身边做事,闯荡来闯荡去,看透了叱罗部的势利卑鄙。
吕陵旋则一直留居在叱罗部,直到阿兄彻底和叱罗部撕破脸,把他带到了西羌。
人家亲弟弟,蠢就蠢点吧,别碍事就行。
她徐然起身:“许久没来草原了,我去外面走走。”
吕陵浑应声:“我陪你走。”
“不必。”萧冶摇头,“你先去找许卫风拿茶,有长瑜陪着我就好。”
*
草浪翻飞。
风吹散额前的碎发,萧冶手里提溜着佩刀,刀鞘漫无目的地砍了砍草尖,低声问:“你们方才在偏帐,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长瑜随在她身后,谨慎道:“没发现什么,芮吉维对我们礼遇有加,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就是刚才吃酒到一半,吕陵浑那弟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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