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下午何九江来,一来给陈行看看身体,二来两人也是好多年没见,叙叙旧。
商彧陪在一边,听完诊断,见陈叔没有大碍身子骨硬朗得很,就回房休息睡午觉去了。
老朋友谈天说地很容易的忘了时,何九江本来下午还有事儿,现在临近傍晚,事儿实在不能再拖了,才依依不舍离开。
陈行将其送到街头巷口。
都是半截入土的老人了,这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了。
陈行站在巷口,看着老友渐渐远行的背影,远方白云悠悠,太阳也将沉近地面,一片昏黄。
他独自站了会儿,回去小院。
打开门,商彧还在院中,和他带回来的那猫一起。
陈行皱着眉头“嘶”了一声,问:“咦,你怎么还没走呢?”
这个院子是老的,院子里的桂树是老的,陈行人也是老的。陈行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太阳落山,房间里就黑黢黢的了。
商彧回来,晚上点上灯,房间里就亮堂起来了。
但陈行又不愿商彧一直待在家里。
商彧:“太阳落山了我就走。”
陈行又嘟囔着:“别人都是太阳落山了归家,哪有太阳落山了离家的......”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响,陈行诧异回头看,商彧起身,将黑白小花猫抱给陈行,去开门。
是太子府的人。
“商大人,殿下请您过去。”
商彧回身向陈行告别:“叔,等不了太阳落山了,我先走了。”
陈行一愣,之后避开视线,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商彧走出院门,昏黄的霞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总是和小院搅合在一起,直到走出巷口,走上街道,才与小院分离。
商彧也完全换了一副神情。
40.
几日后。
雍州,梁州,仙水县田庄。
麦子已经丰收,炙热的夏日即将落幕,秋天将在一阵阵北风送过来的寒雨中到来。
与帝京城不同,这几日,雍州整片是阴雨绵绵的。
田庄里空余的一个房间内,周昳礼坐在地板上,一边是零零散散许多木块,另一边是书、随意摆放的很多书。
蒋酉端着一盘银耳羹恰经过,往里窥了一眼,急急刹下。
这这这......他早上看见的还是个成型的织布机,怎的下午就......碎成了一块块木头?
对上站在门前守卫着的向靡的目光,向靡耸了耸肩。
周昳礼对着书,埋头在纸上绘作。
停下思忖片刻,伸手从头发中掏出个簪子,借着簪子作线条。
觉着纸上光又暗了几分,抬头看见蒋酉。
“银耳羹,这么多?家里是来什么客人了吗?”
蒋酉一拍脑门:“是,是。”
“今天是张东来借钱还最后几门账单的日子。”
“他人已经到了,我得赶快去才成。”
周昳礼看着蒋酉一溜烟消失在门前,手上还拿着簪子,原准备作线条。
不作了。
她将簪子插回头发中,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跟在蒋酉屁股后头,一同去前庭。
下午酉时,秦州总督府。
周昳礼吃过午饭回到秦州,睡了一觉,没什么精神的醒来。
这几场夏日末的急雨淋下来,天已不再闷热,凉意浸透到被褥里,仿佛把周昳礼带回到前几日的夜里的梦里。
又不尽然。
“别喜欢,没结果。”
那夜过后清晨,旖旎梦境残余,周昳礼脑中回响的就是乔朝言这句话。
前两日王严来找她,和她说西府园已经买下来了,问她想好书院取什么名字没。
“第三层楼。”周昳礼脱口而出,心里绵绵长长想的却是,两三日两三日的过去,商彧快要从帝京回来了。
“没结果是什么结果?”现在躺在床褥里,周昳礼又想。
不念风月了,转念想到今天上午,张东只身过来埋头吭哧吭哧签欠条,起身回去又将吭哧吭哧埋头还债——冤枉债——的情形,周昳礼就提不起劲去读圣贤书。
翻了个身,静静躺卧片刻,还是觉得捣鼓织布机,看怎么让它变得更不费力有意思。
可那些从十四街上淘来的,西域人写的,关于织布机纺纱机等等机械的书,周昳礼又很难看懂。
既然这样,那就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周昳礼刚走出房间,来到过廊,就见一位小伙计朝她走来。
“周姑娘,夏公子来找您来了。”
春日游园宴,宴宴不厌倦。
周昳礼现在所处,就是人生的春日啊。她回房挑选了件青衣衫,配了只白玉簪,出门登上夏定帆的马车,和他共同游宴去。
上次从西府园回去,夏定帆和他爹夏结说了在西府园发生的事。
身材矮小的夏结,卧缩在黄花梨木椅上拧着眉头,沉默良久,最终告诉夏定帆,让他暂时先别和周昳礼接触了。
夏定帆不高兴:“为什么呀?”
“周昳礼最后明明没生我的气。”
夏结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想着她,她不会想着你。”
夏结也很愤怒,拍拍桌子,胡子都歪了:“咱们修的是仙道,她这是自讨苦吃。你也不知道兜着些,再这样和她见面,只会和她越来越远。”
夏定帆很不屑:“道不道什么的,把她娶回来,她就只能守妇道。”
“不就喜欢读书了些吗,喜欢讲求孔孟之道?让她读,家里的书都给她,她还能不高兴?”
夏结:“你且滚吧。”
但是前两天,父亲收到一封来自帝京的信件。
父亲坐在书房的书桌后,等夏定帆过去,才停止对着手中的信件呆愣。父亲给他一只香木手串,手串被放置在盒子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闻起来有股子“心驰神往”的异香。
父亲对着他,却敛着眼:“这两天你尽早去找周昳礼,然后把这串子戴在自己身上,最好是待在周昳礼身上。”
夏定帆异常喜悦:“明白。”
西域里,茫茫沙漠中,自然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他一闻到这股异香,心中暗暗涌出一股股泉水般的悸动直达下身,便什么都明白了。
“儿子多谢父亲良苦用心了。”
可是周昳礼身边一直有个向靡,身强力壮飞檐走壁的,甩都甩不掉。
夏定帆掀开马车门帘,恨恨看了一眼。
“怎么了?”周昳礼问夏定帆。
听到周昳礼的声音,向靡也转身过来查看情况,然后和门帘旁的夏定帆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没事。”夏定帆放下车帘。
“我的这位朋友,他的宅子大隐隐于市,不容易找到,我看看路。”向靡听到夏定帆这样在车内说道。
“路没错吧?”周昳礼问。
夏定帆:“没错,没错。”
夏定帆的这位“宅子大隐隐于市”的朋友,周昳礼见过,就是在西府园第三层楼上,拿着一只红宝石戒指和另一人在牌桌上推来推去的那位。
推来推去,第一层楼赌徒的欠债没有了。
园子是他的园子,华灯初上,大家在外面欢饮歌畅,周昳礼提了杯不知道是什么,但喝起来有股果味的甜甜的水喝。
和上次结实的朋友们一边聊,一边喝,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她感觉有点兴奋。
也有点闷,有点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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