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以寒下榻,赤足踏在微凉的地上,空气透过半开的窗棂渗入屋内,带着湿润的凉意,拂过她微汗的额角。
她步履平稳地走向桌案旁的铜镜前,俯身轻抚镜面,静静打量着映在镜中的自己。
铜镜中的女子肤色苍白如纸,透着一股病弱之态。
眼下泛着青黑,显然是夜不能寐的痕迹,而细碎的冷汗还未完全消退,令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鱼以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随手拢了拢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拿起案上的玉簪将发髻挽起。
她素手拂过衣袍褶皱,换上一身素白长衫,衣袂间不带丝毫多余的装饰。
她淡淡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直到面色稍稍恢复平静,方才垂眸,掩去那抹隐藏在眼底的疲倦。
整理妥当后,她推开房门。
云雪薇早已站在院中,见她出来,立刻抬手招呼道:“易菡,你可算出来了。”
云雪薇一身浅绿色罗裙,神采奕奕,似是经过一夜好眠,面色红润如初。
只是当她瞧见鱼以寒眼下那明显的青黑,原本轻快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眉头微蹙,关切道:“易菡,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
鱼以寒闻言,眼神微微一滞,随即平静如常地敛下眼睑,淡淡道:“啊……大概是第一次在凌云派歇息,不太习惯罢了。”
云雪薇闻言,歪了歪头,颇为不解:“是吗?我倒觉得这山上灵气充沛,清风徐徐,睡得格外舒服呢。”
她顿了顿,瞧着鱼以寒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叹一声,嘟囔道:“你可真是奇了,难道凌云派也能让你睡不好?不该啊……”
鱼以寒微微一笑,眸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语调里带着敷衍:“大概是我体质特殊罢了,劳你费心。”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缓步前行,朝着凌霄阁方向而去。
晨雾已散,天光大亮,凌云派的山门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庄严肃穆,殿宇巍峨高耸。
收徒大典向来在凌霄阁前的广场举行,此处地势开阔,青砖铺地,苍松翠柏围绕四周,气势恢宏而不失仙家清韵。
两人到达时,广场上早已聚满了前来观礼与等待入门的修士,三五成群地交谈着,低声议论。
鱼以寒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微微扫过,便已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这其中也有来自其他仙门世家子弟,个个神采奕奕,显然都是各自家族中的翘楚。
鱼以寒出身世家,自幼天赋卓绝,年少便被家族送入玉清真人门下修行,省去了诸多繁琐的拜师环节,未曾经历过这等收徒大典。
那些出身名门、天赋卓越的世家弟子中,有许多与她早有一面之缘,或是道场相遇,或是年少时的家族交流,只不过时过境迁,那些旧时情面早已如风中浮尘,淡然散去。
因为来得晚,两人被挤到队伍后方,放眼望去,前方人头攒动,乌泱泱一片,根本看不到前面大典的情形。
云雪薇踮着脚,试图往前看,奈何前面的人如铜墙铁壁一般堵得严严实实,她挤了几步,也只落得喘息连连。
见实在无法向前,云雪薇顿时急了,眉头紧锁,满脸焦虑地转身看向鱼以寒,低声道:“怎么办啊,易菡!人这么多,我们若是排在最后,等轮到咱们时,怕是连挑的机会都没了!”
鱼以寒却神色淡然,安抚道:“后面就后面吧。凌云派的规矩向来如此,只要参加入门大典的,皆有机会入门,无需多虑。”
“哎,你这话说得轻巧!”云雪薇急得直跺脚,眉眼间透着焦灼,“易菡,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凌云派虽广开山门,可收徒可分三六九等。大多数人能被几位真人挑选入门,但其中又分外门与内门。”
她顿了顿,见鱼以寒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忍不住继续道:“外门弟子虽也入了凌云派,但不过是挂个名号罢了,真正的好机会都落在了内门弟子的身上!内门弟子,那才是真正被真人亲自指点,得授真传的。尤其是剑修,那可是最令人憧憬的去处!”
鱼以寒微微抬眸,语调不变,淡淡道:“剑修?”
“当然了!”云雪薇见她有所反应,索性越说越起劲,脸上带着些许憧憬,“凌云派之中,最负盛名的当属紫阳真人与青霜真人,两位皆是剑修中的翘楚。能拜他们为师,未来的成就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无数弟子挤破头都想拜入他们门下。”
云雪薇说到这里,又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继而补充道:“若是剑修之位满了,符修倒也不错。莲元真人与清虚真人皆是符道大家,门下弟子也颇有建树。但到了最后,”她的语调忽然一滞,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到了最后,便只剩药修一途了。”
“药修?”鱼以寒挑眉。
“可不是吗!”云雪薇拉长了语调,愈发焦急地说道,“药修虽说也是仙门正道,但苦啊!不但修炼难度高,事情也杂,炼丹采药样样都得亲力亲为。而且药修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连自保都难,大部分人都避之不及!你想想,若是前头剑修、符修的名额都被抢光了,咱们岂不只能落入药修一途?”
说到这里,她拉着鱼以寒的袖子,语气决然:“所以咱们必须得往前挤!要不然,等排到最后,恐怕就只能任人挑剩了的去捡。”
云雪薇说完便兴致勃勃地拉着鱼以寒往人群中挤去,仿佛置身闹市一般灵巧地穿行,不一会儿竟挤到了靠前的位置。
她兴奋地抬头仰望凌霄阁,低声欢呼道:“易菡,你看,我们终于能瞧见那些真人了。”
鱼以寒被她拖着,无奈地顺势而行,待站定之后,她抬眼望去,目光不由微微一凝。
高高在上的凌霄阁,飞檐之下数位真人端坐,衣袍华贵,气度非凡,俯瞰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或威严,或平静,或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疏离。
而在那些人的面容间,鱼以寒逐渐辨认出几张旧时的面孔。
她眯了眯眼,细细打量着阁上的几人。
鱼以寒的目光落在那位坐于左侧的男子身上,一袭深青色长袍,情肃穆,双目微闭,似乎不苟言笑,浑身透着一股古板拘谨的气息。
然而,那张脸却让鱼以寒印象深刻,当年那个如同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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