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踪暴露,意味着身份暴露,不光要面临追杀,她在相府也再待不下去。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希望安鹏义没有看到她。
可如果看到了……穆葭清澈的眸子里一股寒光闪过,那就只有趁他病要他命了。
她紧捏着袖子,手心不觉冒了汗。
可是……不,她不想再杀|人,什么人都不想杀。逃出双星崖,就是为了手上干净。
杀安鹏义,她下不去手。
倒是可以先将他制住,锁在什么地方,等她这边事了再放他回去。
可她又能把人锁在什么地方呢。
穆葭左思右想,直到房门被敲响。
丰楚攸来了。
“刚才跑什么?”他进来坐下,给自己倒杯水喝,放松得像到了自己房间。
穆葭心不在焉:“我……那个,你屋里那个人长得好怪,我怕。”
他喝着水,眼睛却端详着她:“怪?中了毒,脸色不好罢了。”
放下杯子,“我看,你的脸色更不好。几时变得这般胆小了?”
穆葭低着头,心头烦躁。那头没想好怎么应付,这头又要应付丰楚攸。
脑子都快转冒烟儿了。
她没想好怎么说,他又接着问,“难得见嫂嫂主动来我房间,有事找我?”
不是,她找伍子阳。
穆葭勾起个笑,比哭难看:“隔壁闹了那么大动静,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我怕……”
听得这话,他微锁了眉头,在她旁边坐下:“怪我,忘了你怕血。”
穆葭主动往他怀里钻,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嗯。”
上次除夕宴不是吐了么,就因为看到了鲜红的葡萄酒。
现成的理由,拿来就用。
丰楚攸不疑有他,女人猫儿似地钻进怀抱,乖得人心肠俱软。
“这般遭遇,断然不会落在你的头上。血水而已,你要是还怕,我就在这儿陪你。”
穆葭:“真的么,病人那边好了么?”趁机套话。
丰楚攸:“师父守着。”替她脱了鞋,搂着上了床。
穆葭忽然发现,自己对他表露心意以后,还有意外收获。
这个讨厌鬼,他是懂温柔的。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吹吹枕边风,就能事半功倍。
穆葭缩在他怀里,小鸟依人:“那你明儿还那么早去给他拔毒么?”
丰楚攸:“嗯。”
她假装着不高兴,继续套话:“那个人什么时候治好离开啊?他的样子好吓人,能不能把他弄到别的地方去。”
丰楚攸:“他随时毒发,需要人看着,挪到别处不方便。”
穆葭本想把安鹏义弄走,只要碰不上面就行。可他的回答是不可以,还要补充一句,“我怎不觉得吓人,那人分明长得还算周正。”
丰楚攸有了质疑,穆葭只好赶紧拐了话题:“那你师父住几日呢?”
“等人治好了他再走,怎么也有七八日。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穆葭:“嗯……他说什么练腰,我难为情,不想看到他。”
东拉西扯,差点儿没应付过来。
丰楚攸:“师父并无龌鹾心思,只是说话直接了些。”
他像个沉迷女色的昏君,她问什么便答什么,哪里还有先前的讨厌模样。穆葭索性把枕边风吹得更猛一些:“那,我倒有个疑难杂症想要请教他。”
伸出手指,似有意又无意地在他胸口打圈儿。
“你病了?”
“不是我,是一个老乡。这辈子也不知道还遇不遇得上,不过人家对我有恩,我总要记得。既碰到你师父,就想起来帮人问问。你替我同你师父说一声嘛,我若单独去找他,总归不好意思。”
主要是这老东西不是上房喝酒,就是补瞌睡去,来了两天,愣碰不上人。
丰楚攸:“疑难杂症?”
当然是你失忆的问题。
穆葭跟他说不着,怕他追着问,索性又挠挠他的胸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帮我约约嘛!”
丰楚攸眼睛一眯,抓住她挑弄的手:“我们阿葭这副娇样,是想陪我练腰?”
穆葭头皮一麻,锤他一记粉拳:“人家现在都还怕得心颤颤,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他闷笑一声:“左右都是怕,那就换个怕的。”
说完便掐上了她的腰。
次日起床一看,袭衣扯得断了带子。
他真的很可怕!还好,她坚守阵地,保住了这最后一层遮羞布。
不过,穆葭倒也不亏,收获也是有的。丰楚攸帮她同伍子阳打了个招呼,对方答应帮忙,只是昨儿熬了夜要先睡,让下午再去找他。
穆葭总不能干等着,索性去看了眼金嫱儿。
往日里清丽爱笑的女人,被折磨了一晚,形容憔悴,不复一点光彩。
金嫱儿恹恹的,没精神说话,穆葭喂她喝了汤药便不打扰了。
听说丰人豪去学堂前来窗外望过一眼,没瞧见人只好走了。
没人同他说一声,昨天发生了什么。
穆葭爱莫能助。
自己这头都火烧眉毛了,哪还有闲心管别人。
下午去找伍子阳的时候,她特地戴上面纱。到东厢门口朝里望了眼,伍子阳却不在。
屋中安静,丰楚攸正翻看医书,斜阳照脸,在眼下投射下一片睫毛的阴影。
角落里,安鹏义正昏睡在躺椅上,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穆葭见那死对头睡得很沉的样子,心弦稍松,冲丰楚攸招招手。
他放下书本,走过来:“师父还没起,先进来等吧。怎么戴着面纱?”
“有些着凉,不想吃了风。”
穆葭敷衍道。她心里头打鼓,指指安鹏义,“他睡着了?”
“毒发起来难受,他总嗯哼,索性给他吃了催眠散。”
治病救人,哪有嫌病人吵的,真有他的。
穆葭:“那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咯。”
丰楚攸:“嗯。”
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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