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进了屋内,大门即刻自动关闭上锁,听声音像现代老式的锁,在水蓝星,大概八九十年代普通用这种,吴瑧奶奶家就是,老人家对什么老物件都有感情,一直不肯换。
这房子外观虽然跟骈城整体的古建筑风格相似,但内里完全是现代风,吴瑧内心有个猜测,极有可能这所房子存在才几十年。
灵灯悬在玄关尽头,也不见刘磊人。
不过眨眼的工夫,突然出现一个长甲黑袍,几乎同一时间,灵灯骤灭。
吴瑧手里的哑女吓得闷闷抽泣,她哭不出声,但是身体软了下去,没了响动。
至于阿婆,早在黑袍出现的霎那厥过去了。
在山里与孤魂野鬼打了两年交道,吴瑧倒没有太心惊,太淡定也不对,她假装道:“哥,我害怕。”
身边人抱着她,靠在墙上带着哭腔大喊:“救命啊!”
吴瑧:“……”
演技不稳啊。
“你兄妹二人从哪来?”长甲黑袍压着声音问。
钟延“我”了半天,大口喘着粗气,仿佛真的受了很大的惊吓。
“我们是流仙,以前投靠过苍崇,他们不收,正道弃我,我便不入正道。”他言之切切,说的煞有其事。
“刘磊,你带这个小兄弟把哑女和她老子送去给大人,刘眉留下。”
闻言,吴瑧狠揪了自己一把,哇地一声哭出来:“不!我要跟我哥在一起,我不一个人。”
“不照做现在死吧。”
吴瑧哭得更凶,抱着钟延传音:“你去看看什么情况,这里我能搞定。”
“不行!”
“对付一个黑袍绰绰有余,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混入他们内部,别错过了。”
钟延把吴瑧按到墙上:“眉,你听这位大人的话,乖乖等哥回来。”
“明天一早回不来我杀了她。”黑袍冷言。
“别,别,我一定听磊爷的话。”
一楼黑暗中,某间屋子的门被推开,“呼”的一声,身旁多了个人。
刘磊的灵灯再度亮起,悬在门边的位置,吴瑧才看清多出的人是个老伯,双眼迷茫,显然被下了迷咒。
她突然想起来,两年前自己从骈城离开,这人远远叫住过她,当时他和哑女在河边,当时哑女分明跟他说过话,这老头也没有这般骨瘦嶙峋。
钟延不放心地看过来,吴瑧用指头暗暗推了一把,他才把老伯和女子押出门。
再一转眼,阿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缩着身子抖个不停。
吴瑧扶着墙恳求:“大,大人,您能点一盏灯吗?我怕黑。”
这个黑袍还挺好说话,别人刚求完,玄关尽头的客厅就亮起两盏蜡烛。
可是吴瑧后悔了,红烛摇晃,长甲黑影抖动,不如黑灯瞎火。
挪开视线不去看他,客厅算正屋,置着一方木桌,桌的左右各一张古时候的太师椅,左右墙前也各有两张小一些的。
一圈扫下来,居然没看见窗户,让吴瑧想起尚行市去过的那户人家。
“哼,还算有胆量。”黑袍转身坐到椅子上,“会沏茶吗?”
“用烫水泡茶吗?会。”
长甲指向正屋往内右手边去的走道,黑袍命令:“去厨舍烧水。”
这是在试探她是不是山野人?
“好,可是大人,我怕黑。”
“克服。”
吴瑧哭哭啼啼贴着墙往厨房去,一股冷冽逼到腰间,见她没反应,冷冽感褪去。
吴瑧装不经意回了个头,黑袍站在她背后。
“啊!”她抱着头蹲下大哭。
“行了,方才还算得用,现在却胆小如鼠,如何为我所用。”
吴瑧哭着道:“大人,我还没习惯,以前我跟哥在山里住过大树,遇见山间的野鬼我都不怕的。”
“哦?苍崇为何不收你们?为何要投奔云族?你细细说来。”
吴瑧忽然反应过来,黑袍把她和钟延分开说不定是为了跟刘磊各自审问,如果说法对不上就会露馅。
“跟着我说。”
脑海里突然出现钟延的话声。
“三年前,我和哥哥偶然听说天府有一家苍崇主掌的道家学院,好像会收留有灵力的孤儿,我和哥就去求他们留下我们。可是他们嫌弃我们灵力低微,还说黑云族都不会要你们。”
“后来呢?”
“后来我们见人就问什么是黑云族,一直流落到莲城,有人骂说我们乱称呼,明明他们叫云族都是厉害人物。当时我和哥没反应过来,怕对方把我们卖了,找了个借口溜走了,后来再想去追却再找不到人。”
黑袍掀起袖袍,传音法阵露出来。
“吻合。”是刘磊的声音。
“行了,世人凉薄,哭干眼泪也无人心疼,去烧水。”
他再不叫停,吴瑧也挤不出更多眼泪,“是,大人。”
“啊!”这回真给吴瑧吓了一大跳,“大人,那里怎么有个老伯在烧火?”
“他摆个样子,一会就走开。”
还真是,老伯离开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某个点,甚至上楼都没有正儿八经看楼梯。
“可真是个怪人。”她道,特意注意了下时间。
烧水泡了茶,黑袍坐在正屋开始慢悠悠品茶,他拿了两个泥碗,让吴瑧给自己也倒一碗。
“你也喝。”
开玩笑,两年前喝的那碗销魂散,蚀骨烧灼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打死她也不敢再吃喝黑云族的东西。
假意抿了抿嘴,实际连碗沿都没触碰就放下了。
“怎么就抿了一口,怕我毒你?”
“嗯,怕。”与其解释,不如当自己胆子小。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姑娘倒有意思,怕就算了吧。”
过了会儿,黑袍饮下第二碗水,问:“平时睡觉吗?”
吴瑧点头。
“一天睡几个时辰?”
吴瑧假装委屈道:“若有安稳觉可以睡到天亮,若碰到孤魂野鬼只能半夜起来跑。”
“跟来。”黑袍说。
借着客厅透出的幽幽烛光,吴瑧蹑手蹑脚跟去。
楼梯在一楼房间的侧面墙后面,上方漆黑。
黑袍弹指唤出他的灵灯,也跟刘磊的一样,光源缩小到只能淡淡照出一两步的距离。
二楼规格不同些,一根直通通的走廊,两边各有房间,看不见窗户,也没见上楼的那个老伯。
黑袍停在左手边第一间房门前,“我奉命在此看护,以后你和刘明做我的手下,能睡足觉。”
吴瑧学着少女可能会有的反应,激动地跳起来,又假装不好意思闹出太大动静,缩脖子不好意思笑。
“大人你是个大好人,我跟哥有福享咯。对了,楼下那个阿婆?”
“留着自有用处。”
做戏做全套,吴瑧缩在床边抱着自己哭,“打雷下雨”了好一会儿才把黑袍引来。
“好好的又哭什么?”
“哥不在,我怕黑。”
黑袍叹气,拿出一根蜡烛。
“没事没事我会习惯的。”吴瑧肩膀一抽一抽,“烦大人再给我点时间。”
“我叫黑景,你这个小姑娘挺合我眼缘,以后叫我黑景大哥。”
黑景走后不久,隔壁房间里传出一阵木头咯吱响的声音,从前面那个老伯出现在灶台的时间来算,现在刚好两个小时左右。
太巧了。
翌日,吴瑧早早到楼下等待,不见那位阿婆的身影,又不好冒然问。
黑景坐在椅子上,让她烧水泡茶。
好歹蜡烛灭了,不那么像阴间。
饶是白天这幢房子也几乎不透光,二楼只有一点点光过走道尽头的小窗透进来,一楼也是,房子侧面一个小窗,勉强看个路,晚上根本看不见窗子的存在。
这种被混沌暗黑包裹的滋味很不好受,好像跌入了永远不存在白天的世界。
刚给黑景冲了一碗茶,大门就开了,钟延跟着刘磊进屋。
“哥!”吴瑧扑进钟延怀里。
真开心,看见他心安好多。
“没事吧?”
“没有,黑景大哥对我可好了,还给我一间房睡呢!哥,以后我们有地方睡觉啦。”
钟延假模假式地感激:“多谢黑,黑景大哥?”语调陡然上扬。
“人送到了吧?”
刘磊递上一张纸:“这是回执。”
“去吧,继续观望着。”
“是。”
刘磊退出后,钟延试探性问道:“请问黑景大哥,我兄妹平时做什么活?”
“差事轻松,看房子,烧水泡茶,包住。唯一一个要求,不能出去。”
“不能出门啊,那不是要无聊死了。”
演一个懵懂无知的天真女孩真是好上瘾,虽然吴瑧快把自己演吐了。
黑景放下茶碗:“也不是一辈子不能出去,有其他临时的差事我会吩咐,有些事需要出门办。”
吴瑧两眼放光:“好耶!”转而失落,“哥,昨天你不在我不敢睡,你陪我去睡一会儿吧。”
钟延看向黑景,对方道:“去吧。”
上楼后,钟延传音:“除了可以让黑景听到的话,之后我们交流都用秘术传音。”
“嗯。”
“等等。”黑景叫住二人,“你们这么大了还睡在一处?”
吴瑧内心松了口气,道:“哥睡在地上,他不在我一个人害怕。”
“去吧。”
关上门后,她靠在钟延肩膀上休息。
“我们有半月时间。昨天刘磊带我沿着骈江往下游深山中去,把那对父女送到另一名黑袍手中,听他们说半月后要分离那些人的魂魄。”
眼皮刚合缝,钟延手边亮起秘阵传书的法阵,是秦莫传来的一封传书,只有他能看见上面的内容。
钟延看完后烧了信笺,抱着吴瑧道:“今日一早,秦兄在东边郊的山里救出了叶儿,人暂时安置在骈城,问我们什么时候得空去见一面。”
吴瑧长舒一口气,“等这里的事有眉目了再去吧?”
“我也是这么回的。顺道说了一嘴岐镇的事,据说一百七十年前,那地方不知因何触怒天道,惹得道罚降临,得了个灭族的下场。”
“绚儿不能白死,见过叶儿后,我要曹智用命抵。”
想到这个,酸楚感又来了,钟延抱紧她:“不仅他们,还有红袍和黑云佬,祸害钟山、刻骨伤妻之仇不共戴天。”
身体无力下来,但是心头抖动得没以前厉害了。
“钟延……”
“休息吧,别费神了。”
醒来已至夜里,躺在钟延怀里,他说黑景来看过两遍,见人一直睡着没叫他们干活。
“他没起疑吗?”
“应该没有,说来也怪,你信黑云佬手底下出了个有人情味的黑袍吗?”
“黑侍脾气比他差多了,我感觉黑影温柔多了,确实跟其他人不大一样。”
“瑧儿。”钟延传音来的话声有些无奈,“早上听你喊黑景大哥我就不计较了,你现在又夸他。”
吴瑧好笑道:“知道了,不夸了。”
正想起来,隔壁传来木头门咯吱响起的声。
两人开了门跟着老伯下去,黑景听到动静,侧身让路,“你真能睡。”
“黑景大哥,这个老伯不看人也不跟人说话。”
“不该问的别问,烧水去,我渴了。”
“哦好。”吴瑧摆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黑景大哥,你们这些大人物不是可以控制身体能量的嘛,怎么你天天喝这么多水呀?”
黑景转身回正屋:“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吴瑧讨了个没趣,跑去灶房捡柴火烧水,反正还有十多天时间探查,暂时不用心急。
泡好茶,在一楼游荡了一圈的老伯刚好要上楼,吴瑧挠挠头,一副没什么事可做的样,也上楼回房间。
这次听得清楚,老伯进了房间后还把房门给锁上了。
“特意安排黑景守着这幢房,看来这里藏的秘密比尚行市的那处更大。”
黑景后脚跟了进来,站在门口像噬魂厉鬼。
“若有一日被我发现你们是细作,我会毫不手软杀了你们。”他放下狠话,细细打量着二人。
吴瑧躲到钟延身后,“黑景大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这样说话好吓人。”
“黑景大哥,我们山里来的野孩子不懂规矩,您多担待。”钟延也端出少年人的惶惑,“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嗯。”黑景转身,“一会儿刘磊过来,刘明你跟他出去一趟,刘眉照旧留下。”
他们走后,吴瑧假意因不能出门生闷气,气鼓鼓地坐在一楼玄关处。
突然一双黑长甲搭到肩上,惊得心一抖。
“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接下去要跟你说的话绝对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第四个人?也就是说他默认吴瑧告诉“哥哥”。
“我和哥根本不认识其他人,一定不会说出去,包括刘磊。”
黑景从茶壶里倒出一碗凉茶,吴瑧刚要起身去烧水,他叫住说喝够了。
“修仙界就要大祸临头了,说不准哪天外面就会乱作一团。”
“啊?哦——”吴瑧不以为意,“云佬无所不能,推翻苍崇是多好的一件事。”
“非也,你小姑娘不懂其中厉害,云佬追害钟山神族两千多年,如今甘愿被钟山神主赶下山,这其中定有诈。”
“甘愿?他们不是无奈被打下山,而是自己主动退走的?”
“怎么你好像知道此事。”
“啊?嘻嘻。”吴瑧扯出天真的语气,“整个骈城都在说黑云族,啊不是云族,都这么说的,神主好大的神威,把黑云族,啊不是云族,赶走了。”
“所以,骈城往来人多,不拘随便做什么,你们应该很好生活,怎么会想到加入云族?”
吴瑧顺着他的话道:“黑景大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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