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要求,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也算深思熟虑。
钟延只是点点头,给吴瑧喂了灵丹,瞬移出去捎上秦莫三人,开出空间裂缝,期间一句话没说。
反应平淡得连吴瑧也觉得不正常,毕竟才接受了他有多在意自己这件事。
也好,吴瑧想,钟延觉得她心灰意冷也好,看开了也罢。
往往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日思夜想,真正在身边被她三番五次矫情拒绝,也就厌烦了。
反正珍宝袋被黑云老缴走了,櫰木是不可能拿回来的,回水蓝星遥遥无期,见不见面记不记得也没太大的必要。
第二次到钟山,吴瑧反而坦然,见到余下的那些长老也不用顾及什么,冷冷的就好了。
反倒他们毕恭毕敬作揖,齐齐喊“神主、神女”。
钟延抱起吴瑧,穿过他们往后殿去。
“瑧儿,往后要爱惜身子,远离这些是非。”
叮嘱的声音很轻,但一群人只有他一人说话,是以吴瑧不好意思地往他肩膀前缩了缩。
“多吃些,你身子太虚了。”
“凝神决落日时分用一回,入定两个时辰,于你最适用。”
“叱咒我会在施咒前想法子帮你消除。”
他一刻不歇地说着,吴瑧却不知道该不该回应,怎样回应,索性保持缄默,默默地听。
别的都好说,消除叱咒这件她心知肚明不太可能。
养灵大阵持续了三天三夜,吴瑧渐渐感受到识海的胀开。
果然如银娘所说,重新掌控灵力后,境界影阵在身下显现,手脚骨伤即刻痊愈。
只要勤加修炼,假以时日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境界。
唯一一点不足,运转灵力不如从前顺畅,涪江说可能身体刚恢复,灵脉还需再养一养。
待完全吸收养灵大阵的灵韵,身体轻盈了许多,尽管不如两年前,吴瑧已经很知足了。
钟延扶起她的手,问她,也自问,“我们还能再神魂相合吗?”
旁边涪江给其余长老分发丹药,说道:“神魂相合完全源自缘法,无咒令、无阵法,怎生相合无人知晓,说不定哪日道法赐缘……”
说到这儿,吴瑧注意到几乎所有人脸色一变。
是了,她是钟延逆天抢下来的一条命,哪还能得道法赐缘这么耗功德的东西。
“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吴瑧起身准备走,清忘咒只要一经施展便无法断开,只需他起个头,自己就能离开。
献祭阵位上的人脸色苍白,吃力地抬眼。
有那么一瞬,吴瑧动摇了,躲开他的视线,半垂眸等他动手。
“钟山人听令。”
一圈长老瞬间跪得齐齐整整,听候号令。
“往后,不得为难吴瑧,不得在她面前提起我,不能找她。”
殿上众人没听明白,包括吴瑧。
她终于抬起眸子,却没接上对方的视线。
悲苦之色浮了钟延满脸,他一个微微抬手放膝头的动作,所有人被震出殿外。
“何须清忘咒,瑧儿,我因你重生,你既不想我记着,我便用余下的修为为你驱散叱咒,全当你我相识一场的分别礼,你不必为我守着,找个知冷知热的夫君,好好活着。”
“神主!”
钟元常几人冲上去,被一波灵力弹了出来。
“神女,您让他答应什么了?”涪江急问。
“我,我要他施清忘咒忘了我。”
她原本也只剩百来年的寿命,这么一折腾不定能活多久,忘了她是最好的结果。
“神女您糊涂啊!”
“神主她用情至深,如此岂不是要了他命嘛!”
“快去劝劝,神主他定然听您劝。”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
炫光劈开半扇门,秦莫咬着牙道:“快去,他要暴走了。”
吴瑧终于反应过来要做什么,从炫光劈出的通道挤进殿。
“钟延,你停手。”
他端坐在重重灵阵中央,瞳色腥红,嘴角滑落一滴一滴血,神色却淡然。
“你停手听见没!”
大殿被逃窜出身体的钟山神力震得轰然作响,随时可能被掀翻。
吴瑧别无他法,手里凝了一根灵刺,对准自己用力一刺。
紧闭双眼准备迎接疼痛,但是没预料中的痛感。
“瑧儿……”
声音近在咫尺,吴瑧猛地睁开眼,钟延握着尖端,手心血汩汩滴落,她连忙松手。
“别不要我。”钟延抱住她,“求你。”
一瞬间,四处乱窜的灵力尽数回归他的身体,钟延身体猛地一震,软了下来。
四周禁锢散开,外面的人跑进来,有人背起钟延去后殿,有人扶着她跟上去。
把人放下后,涪江和秦莫给钟延疗伤。
吴瑧呆呆地站在一旁,眼前的所有仿佛失了声色。
直到面前递来一双手,想扶她又犹豫。
“神女,您也歇一歇吧。”濮长新的手顿在她面前,声音有些颤抖。
“钟延……”吴瑧往前一步,“对不起。”
满腹的心疼顷刻化为泪水,不顾体面地哭出来。
一群大男人哪里见过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后殿一时间乱成熬糊的粥。
什么时候哭歇的吴瑧忘了,只记得她没顶住身体的疲累,被人扶到屋内的软塌上。
这一觉睡了很久,钟延还没醒。
涪江在他身旁照顾,说道:“神女,从前的事我等不是在先,您和神主既然知晓彼此的难处,便好好一处吧。”
“瑧儿。”钟延呓语,带着哭腔。
吴瑧下床,瞬移到他身边坐下,“消耗这么多,他身体?”
“醒后最好闭关些时日。”
“知道了,这里我来照顾,你和各位长老去休息吧。”
“还有一事,神女,婚约号告还差您落笔,不如我现在拿来,今日便传给各族各派,神主醒来也好高兴高兴。”
他们这么心急是吴瑧没想到的,发了号告就算道侣,好些修道者不喜热闹,一封号告便算告知天下,也懒得请酒。
一旦传书出去,他们就是正经夫妻了。
“这事不急,你先去休息吧。”
“神女……”涪江看了眼钟延,应声退下。
没一会儿,扣门声响起,门上映出涪江的影子。
“神女,我在城里找来自小订了婚约的一男一女两名旁支后辈,神主不喜人贴身服侍,我让他们在外候着,如您需要,也好差遣使用。”
“你安排就好。”
涪江于是轻推门进来,让两个十五六岁模样的人进来,男的给灯芯添不枯油,这东西不人为灭掉,能熬到她没。
女的端了一盆水,放到角落盆架上,然后呈上他们两人的传音符。
那两人始终垂着眸,腰背却是直挺挺的,这点便胜过好些地方的侍从。
吴瑧这会子没心情太关心别的,简单记了下名字,一个叫林珀,一个叫函影。
“我这也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整天守着,白日里修炼,夜里各自歇着,有事我会喊。”
两人没应承,转头看涪江。
“神女是钟山主母,她如何吩咐你们如何办就是,只是不要太没规矩。”
两人齐声道“是”,听话退下。
光线晦暗,不会影响人休息,吴瑧匐在床边,渐渐生出睡意。
一觉醒来,手指弯曲一收却是空的。
“钟延!”
“我在,不怕。”
一个身影拥上来,只不过两人换了身位,睡在床上的是吴瑧,钟延坐在床边。
墨黑的一绺发瀑垂在身前,吴瑧抚在掌心,心底生出悲意。
“退掉灵咒,我看看你头发。”
“白发太英俊,”钟延没动,“如此这般便很好,不必特意看了。”
“就一眼。”
拗不过她,钟延展露这一绺的原色。
白得如湖上雪发亮,不能再白。
确实一眼的时间,便重新覆上从前的墨黑。
“啧啧啧,前两日还死活不要便宜夫君,如今心疼了?”
吴瑧身体一僵,脱开怀抱。
秦莫坐在窗前矮案边,捧着一本书看。
安置在与他同排的,两个角落里的不枯灯因阳光洒落自行收了灯束,到了夜晚,又会燃亮。
“你怎么在屋里?”
“你在,我不能在?”
“……”
“号告未发,你无名无分,还属我苍崇幕僚,我不来看着,哪日外头谣言乱飞,别连累我苍崇名声。”
“……”
这状告的,高端啊。
说到这儿,钟延也弱声委屈道:“瑧儿,你为何还不肯落名?”
吴瑧避不开这个话题,借口道:“时局没稳,黑云佬还没落网,没心情。”
“嚯!”秦莫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样,“你还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钟兄和拟寒都急不来的事,你倒操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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