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守虚清醒时,林辰已经先起了。他慢悠悠地洗漱完毕,问林辰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林辰回答:“卖酒。”
陈守虚疑惑:“我不明白。王隐逃奔突厥,燕然城危在旦夕。你不尽快探听他的消息,却在此处卖酒?”
林辰用巾子包裹住黑发:“在此处卖酒,正是为了探听消息。”
陈守虚总觉得不一样。卖酒虽然也能探听消息,但速度太慢。等得知王隐的行踪之时,恐怕突厥都已经从他口中探出大唐的机密了。他不相信林辰会忽视这一点,但看她只准备专心卖酒的神态,又觉得她似乎并不着急。
太怪了,此事处处透着违和。王隐当真会因为几只鸡和一场气逃离突厥?林辰又为何不慌不忙?
他兀自苦思。良久,灵光一闪。他拉过林辰,低声询问:“这一切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林辰正舀酒。闻言,瞥他一眼,并不意外他能猜到。但她并没有明确肯定,只是神色淡淡:“不可说也”。
不能谈论具体的细节,但陈守虚瞧见林辰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接连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你如何知道王隐会叛逃突厥?再者,你不阻止王隐叛逃突厥,难道是对大唐有什么好处吗?”
再让他问下去,就真得将全部的谋划都告诉他了。林辰倒一盏酒,抵住他的唇,手轻抬:“饮酒”。
陈守虚顺从地抿过两口,从她手里接过酒盏,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再问。但他耐不住好奇,小口抿着酒,一双杏眼却盯着她,眨也不眨。
哪儿能瞧不出他眼底的探究?只是不能直说罢了。
见他酒盏将尽,林辰又为他添上半盏。
陈守虚饮酒上脸,问她:“为何不添满?”
林辰笑道:“这酒叫刘伶酒,自然有它的厉害之处。一杯半已经够了,再多半杯,恐怕你要睡到后日。”
陈守虚不明所以。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隐约感到头晕目眩,明明刚起,却已经觉着有了困意。他感受到刘伶酒的酒劲,晕晕乎乎地走回床榻,睡觉。
林辰唇角上扬,没有叫醒他,自己作女子打扮,当垆卖酒。
陈守虚再睁眼时已经是日暮,他起床,林辰正在理账,让他帮忙。陈守虚的眼睛盯着几案上堆起的碎银,颇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在突厥卖酒,这么赚钱?”
林辰理着碎银:“突厥人喜好饮酒,刘伶酒又是难得一见的美酒,自然卖得多。”
陈守虚边惊讶,边替她理账。等理完这一堆小土丘,他感慨说:“往后若是不当御史,我就去卖酒”。
她听他说傻话,一笑。附和道:“倘或真有四境安定的日子,我也想辞去职位,当一个清闲的游商”。
陈守虚难得听见她说些傻话,也笑她。
二人理完后,林辰有疲惫之色,先行入睡。陈守虚睡不着,读书读至深夜。
此后一连五日,二人都只是卖酒、理账、卖酒、理账,没有太多新奇之处,胜在清闲有趣。
只是陈守虚仍然不明白林辰为何安排在此卖酒,悠悠闲闲,却没有王隐的消息。
直至第六日,事情突然起了变化,几个突厥贵族打扮的人以兵卒清场,饮酒作乐。林辰替他们舀酒,耳旁突然听见突厥语“姓王的”三个字,眼神一闪,知道消息到了。
陈守虚听不懂突厥语,正常给他们上酒。
最初突厥人还有些担心,只是低声交谈,试过几次,发现陈守虚的确听不懂突厥语,便畅快地聊起来。
林辰没告诉陈守虚他们闲聊的内容,兀自安静地听。直至傍晚,两人送走他们,照例理完账,她平静的告诉他:“王隐已经献出燕然城守备图,估计不久后突厥就会南下”。
她的语气仿佛在讲述一件极平常的事,陈守虚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哦”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杏眼圆瞪,神情惊愕:“啊?”
林辰点头:“你没有听错”。
陈守虚想,但凡你稍微有一丝惊讶,我也不会自我怀疑。他没忍住,追问:“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王隐的叛逃,献出守备图。
林辰先是沉默,似乎是在想如何回答。顿了顿,她说:“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出动”。
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陈守虚仰慕她的傲然,却仍然想不通:“假如王隐已经将守备图献给突厥,燕然城该如何应对?”
林辰将账本收起:“不是假如,而是一定,王隐一定会将守备图献给突厥。守备图暴露,颉利可汗必然会大军南下,夺取燕然城”。
陈守虚紧张:“燕然城的兵力足够抵挡吗?”
“你想什么呢?”林辰瞥他一眼。
看来是能的,陈守虚沉下一口气。
“当然不能”,林辰继续说。
陈守虚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看着林辰,林辰也看着她。
陈守虚哽住,良久才恢复过来:“那该如何是好?”
林辰说:“不够抵挡能怎么办?自然是直接退兵。燕然城不能守,也绝对守不住。”
陈守虚愣住:“燕然城失守,后续还能抵抗住突厥吗?”
林辰食指微弓,轻轻敲击桌面:“突厥南下不是一两天的事。别的不说,兵马未动,最先要解决的是粮草的事。现下秋季将要入冬,粮草来不及准备,应该会先占领燕然城,囤积粮草,明年秋冬之际大举进攻。”
陈守虚紧张:“如何应对?”
林辰桃花眼扫他一眼,静默,随即道:“你先回燕然城,告知徐都护,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我殿后,将此处的事情结束,立刻回城”。
陈守虚别无二话,当即收拾行囊。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动身离开木杨城。快马加鞭,次日赶到燕然城。他来不及洗漱,下马后迅速去见老都护。
门子通传,老都护并不着急,磨磨蹭蹭地和妾室温存一会儿,悠闲地穿好衣裳,在中堂接见陈守虚。他入门时白发白须都带着笑意,显然是颇为欢喜。命丫鬟煮茶,愉悦地问陈守虚有什么忌口。
陈守虚心急如焚,哪儿有心思饮茶?连行礼都忘了。一见到老都护,迅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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