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星芒阵的金色光芒降下,几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不断扭曲、缓缓流动的暗色漩涡,仿佛是由无数生灵的恐惧情绪具象化之后产生的。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不安,那种不安与之前惊之殿那种因果错乱所带来的不安有所不同,那是一种危险即将临近,任何一丝心绪的波动,都会被放大为具象的深度恐惧。
“这里应该是代表‘恐’这种情绪的法则运转而成的空间,大家注意稳定住心神,莫要被恐惧钻了空子,也要提防心魔滋生。”白芷庾对身后几人道。
众人点头,望着不停翻涌的暗流,并未看到任何具象化的东西,除了心底的不安和忐忑,没有前行的通路。
“请问,此处是否有第七殿守护?我们是来参加考核的修士,还望守护予以指引。”白芷庾高声喊道。
渐渐地,暗流漩涡里传出一个悠远但响亮的声音:
“前来参加考核的弟子?是你,还是你身后的几人?”
“我的名字叫白芷庾,是御魔宗弟子,他们是我的本命妖,流霰、情绵依和盘魈。”白芷庾扬声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主要考核的人便是你了。我是恐之殿的守护——心魔镜像,待会儿你和你的妖灵会进入我为你们设下的考核地点,那里会映射你心底最深的恐惧,如果你们能顺利破解,便算通关。准备好了吗?”
白芷庾顿了顿,抬起头,向着那无尽的暗流漩涡深处,坚定道:“请开始吧!”
话音刚落,前方的暗流漩涡渐渐发出白光,眼前的场景发生了改变。
白芷庾缓缓睁眼,发现正身处忘情寺的问心崖,那里是过去师尊白云石常常遣做错事的她去面壁思过的地方。
风雪交加,她再一次只身跪于问心崖边,望着远处的云雾,思绪似被拉回到了过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阔别多年、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前师尊——忘情寺掌门白云石。
他白衣飘袂,乌发翻飞,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周身散发着化神境无情道大成的威压。
“师尊……”白芷庾颤声道。
这一句“师尊”竟是晚了八年,自殉道重生以来,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师尊白云石。
如今再见,恍如隔世。
“痴儿,你之前学艺不精,闯下大祸,令师门颜面尽失。如今又背离正道,沉溺情爱,我看你是终究难成大器了!”白云石目光冷厉,话语间满是讽刺。
白芷庾眼眶渐渐盈满泪水,多年未见,师尊的态度没有一丝改变。
还是如此讨厌她这个不入流的弟子……
“以前还当你是个外行人,没想到你竟然是‘惘’根灵修,什么惘之道,不过是懦夫不敢直面大道,自己找的托词!”白云石丝毫不留情面,继续道,“看看你如今,根基还没打扎实,名气也没有闯出来,又为了一人乱了心神,若是不慎陷入死结,祸及苍生,又与魔何异?”
“师尊,弟子也不想,可是……”白芷庾哽咽不已。
白云石的威压确实让她心神摇曳,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不被看重、备受冷落的弟子。
“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收你入门!”
白云石终于说出了那句断情绝义、令人绝望的无情之言。
白芷庾身子晃了晃,几欲蒙羞跳崖,一了百了。
师尊说得都没错,无论是过去的外行人,还是如今的惘根、为情所困,都是不争的事实,不能怪师尊对她有看法。
只是……
为何师尊看不到她的努力,她的挣扎,她的进步?
为何不留给她一丝理解、鼓励和希望?
难道她就该永远一无是处,该痛失所爱,该死吗?
白芷庾用手捂住心口,很快稳定了心神,体内的无惘金丹缓缓旋转,涤清内心。
她起身,向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直视白玉石。
“师尊,虽然我已被逐出师门,另投别派,但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尊敬的师尊。您的道,是忘情而非无情。您忘情,便不见众生;我的惘道御情,故见众生,亦能见他。道无高下,唯有适己。我弃无情道转做御妖师,在您眼中是一无是处,但于我却是新生。您当年的不认可,如今于我,已如清风拂山冈,明月照大江。①”
白芷庾静静望着眼前的白云石,说出了压藏心底多年的话。她没有完全否定过去的道,过去积累的剑阵术法是她如今行走于世的立身之本。只是,她如今更加认清了自己,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道——惘之道,将七情流转,和谐共生,充满了生机与真实。
而这些,是过去的无情道无法给予她的。
白云石亦静静注视着她,沉默良久,忽然轻笑,宛如那冰冷无情的峰峦在与生命之火的碰撞后,逐渐冰雪消融。
幻境渐渐崩裂,在道之境的碾压下,寸寸碎裂。
白芷庾缓缓闭眼,稍稍平稳刚才激动的心情,旋即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睁眼。
面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出现在眼前的,是高耸宽大的天界神宫,云雾缭绕,寂静肃穆,隐隐透着神性威压。
白芷庾缓缓走进,步入神宫,行至深殿大堂,看到了那高座于神座之上的人——烛龙神君灼熵。
但是他与她认识的灼熵不一样,表情冷酷,眼神漠然,仿佛没有一丝情感,看着她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而且,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与他一样充满神性的神女,气势威严而又容姿绝艳。
“灼、灼熵……?”白芷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意识到眼前之人或许只是自己内心恐惧的投影,便不由紧张地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望着他。
或许当灼熵摆脱了七情怨气和魔痕,又解开神鼎封印和诅咒,便会恢复眼前这个样子了吧。
“我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无知大胆的凡人!”灼熵冷冷地望着她,说出足以让她心生战栗的话来。
“你、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光,那些美好难忘的日子……”白芷庾声音颤抖,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熟悉又冷酷,与自己之间的差距宛如云泥之别。
“真是可笑,我与你相伴,不过是为了除魔卫道,消除世间怨气,同时监视你是否魔化。若有危险,便可及时杀了你!”灼熵语气冰冷,直白露骨,“你的那些凡人情爱,同样令我作呕。我本就是无情无欲的神,俯瞰众生,岂会对你这无用的渺小凡人产生感情?”
白芷庾定定地望着灼熵,虽然他可能是来自考验而产生的幻影,可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真实得令人心生恐惧,直击内心的痛处。
仿佛眼前的这个才是真实的灼熵,现世里的才是幻觉。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别自作多情了!”灼熵言语至此,手一挥,前方出现一连串的画面,都是他们过去经历过的往昔。
在那些画面里,灼熵冷静布局,将她视如棋子,一步一步地引导她杀妖魔、除怨气;利用她为自己解除封印,随后便将再无用处的她丢下,回到神界,与身旁的神女在一起。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狠狠剜着她的心,切碎了她一直珍视的感情与信仰。
纵使明知是幻象与考验,白芷庾还是禁不住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血。
她缓缓抬头,面色苍白,身形晃动,心口传来的剧痛更是如撕裂般冲击她的神志。
但是,渐渐地,她脑海里又浮现灼熵为她毫不犹豫吞噬魔痕时的眼神;想起了他为她洗手作羹汤,哄她为她指点心路迷惘时的景象;亦想起了他在她灵府时,那些温暖的瞬间……
她轻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目光含着痛楚与坚定。
“你不是他,你只是我心底最深的恐惧。他是那样一位感情炽热,心藏大爱之神,即使你拥有他的容貌与气息,你也模仿不出来他灵魂里的温度。我的恐惧只是源于害怕失去这份温暖,而不是完全否定它!因为我真实经历过,拥有过,那些都不是假的,而你这冰冷的幻影才是假的!”
她运起七情惘天轮·破妄瞳,眼前的灼熵渐渐化为由她的记忆碎片拼凑而成的恐惧具象。
她轻轻垂下手,并未继续攻击那幻影,而是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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