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宫内,玄皓正立于情绵依所处的法阵之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里面的动向。
忽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玄皓转身看去,见是盘魈,不由有些好奇。
“少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盘魈双手抱肩,扁了扁嘴道:“没什么,近来无事,来找月神大人畅饮三杯,聊聊心事。”
“原来如此,”玄皓说着,轻笑一声,“少君稍等,我去取些酒来!”
“月神大人不必客气,我来找你喝酒,自然是带了酒来!”说着,盘魈自怀中取出一坛修罗族的烈酒——醉不归!
“一坛哪儿够啊!”玄皓大笑起来,“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随后,他转身就走,不到半刻,便取了几坛酒,还拿来三碟月饼和糕点。
“来尝尝我自己酿的月桂酒,这可是用我月宫千万年养的月桂树开的花酿成的。”说着,玄皓给盘魈斟了一杯,并示意他随便享用。
盘魈喝了一杯,不由发出赞叹声,“果然是好酒,你们神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醇香浓厚,回味无穷。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特色!”
说着,他也给玄皓倒了一杯醉不归,递给他。
玄皓品了一口,点点头,“果然不一般,够辣!后劲儿很大!”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喝了起来。
“少君,想和我聊什么?”玄皓喝了几杯后,抬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心烦。”盘魈顿了顿,低下头道,“前段时间,我对芷庾告白了,真心想娶她为妻,可是被她拒绝了,还一直躲着我,终日见不到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原来如此。”玄皓点头,又喝下一杯,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你问问自己的内心,在你开口前,心里有没有胜算?她……曾经对你有过好感?”
“哎!”盘魈沉沉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她心里有灼熵哥,从未对我表示过什么,一直都是我自己单方面追求,真的很累。可是,看到她和灼熵哥分手,一个人那么痛苦,我真的很担心她!如果我能代替灼熵哥照顾她,该有多好!”
玄皓闻言,点点头,道:“你这样想,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只是……”
盘魈抬起头,望着玄皓,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只是两个人之间,如果不能两情相悦,只是一方执着、单相思,对彼此都是很大的伤害。”玄皓紧皱眉头,深叹一口气,“正好,今天小凤鸾也到了破解心魔的关键时期。不如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她如何破境,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盘魈闻言,也点点头,“也好,本来我也十分担心绵依的情况,这样或许能从旁守护她。”
两人放下酒杯,一起来到情绵依的法阵旁边,只见情绵依在里面静静沉睡,时不时皱起眉头,陷入梦魇。
玄皓对盘魈道:“你随我一起将神识注入她的识海中,跟着她的步伐从旁观察。切记,这是她的心魔劫,我们只能从旁观察,不能出手干预。若发现有异常,便及时离开识海,从法阵外稳住她。”
盘魈闻言,点点头,同时屏息凝神,做好进入的准备。
玄皓见盘魈准备好,便对着法阵轻声念咒,随后,两人神识由法阵一同进入了情绵依的识海之中。
*
情绵依的识海此时漆黑一片,四处都有黑色云雾不断翻涌着,此处已被外面的法阵控制,陷入梦境——三世镜月幻阵。
此阵是由玄皓引动太阴之力,结合忘川之水与幻梦编织的梦境,旨在让入阵者看清真相,直视本心。
玄皓与盘魈进入识海后,缓缓向前走着,渐渐来到第一个幻境——镜囚。
此境便是要让不懂何为尊重之人,体验被囚之苦。
只见情绵依化身的凤鸾真身此时正被囚禁在一个华丽的鸟笼之中,鸟笼外正有一个面容令人憎恶的妖魔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她。
那妖魔对情绵依道:“小凤鸾,只要你与我缔结契约,成为我的所有物,我便放你出来,如何?”
情绵依奋力挣扎,向笼子外面喷射万灵真火,却无法撼动鸟笼分毫。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屈辱,更从心底里升起一丝无力感,那种不被尊重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断地在鸟笼里拍打翅膀,用身体撞击鸟笼,却只是激起身上的金翎纷纷掉落,而鸟笼始终囚困着她。
她终于感动了绝望,伏在鸟笼底端,打算绝食而死,以求解脱。
玄皓以太阴之力,向情绵依传音:“这便是你欲加之于灼熵的感受,知道了吗?你所求的,究竟是爱,还是占有?”
情绵依缓缓抬起头,精致的眼眸不断涌现泪水。
原来,她对灼熵的爱,已经扭曲成了与眼前这令人憎恶的妖魔无二。
她停止了挣扎,羞愧地落下泪来。
“是我……错了。”
话音刚落,鸟笼消散,情绵依重重落下,场景变幻。
玄皓转头,对身旁的盘魈道:“怎么样,知道什么是占有欲了吧?如果不是心之所向,给对方将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盘魈内心翻涌着酸楚,沉默不语,继续跟着玄皓向前走去。
很快,眼前出现了第二个幻境——月映。
这里的幻境是为了让不懂得何为“爱”的人,亲眼去观看、体验的地方。
梦境里,情绵依被玄皓变为一轮高悬于天际的明月,无声地照映着下方的世界。
此时,她亲眼看到了:
灼熵为了白芷庾,甘愿化为鼎灵,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从起初自食魔老祖手中逃出,到后来助她救下流霰,修炼怨息引,净化怨气。
又为了她,甘愿遭受无量焚莲鼎的反噬,甚至吞下魔痕,独自痛苦……
而白芷庾一直与灼熵相伴,不断修炼晋级,将无量焚莲鼎修复完整,就是为了助灼熵斩断枷锁,放他自由。
又为了消除他体内的魔痕,前往七情圣殿,取回心源初火,为他净化魔痕……
他们彼此为对方着想、付出、甚至牺牲,都是心甘情愿。
纵使后来分离,亦彼此牵挂,通过心源初火产生灵魂共鸣……那份无需言说,跨越时空的绝对信任与思念令她动容。
是啊,她一路陪伴在白芷庾身边,很多事都看在眼里,早该明白,可是为何当时会一时昏了头,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还好灼熵及早发现,月神又出手相救,否则,她现在真的无法面对任何人。
作为旁观者,她看到了真正伟大的爱,是克制、牺牲、成全和彼此成就,更是将对方的道与幸福置于自身欲望之上。
相比之下,她的那份只有占有欲与索取的爱,形成了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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