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对面不知是谁,一个男人语气亢奋,“啊,是傅太太啊,大家安静,安静,嘘。”
傅淮州开口,“你们继续。”
这句话不是对她说,叶清语等他的下文。
浅淡的呼吸传来,对面似乎在走路。
须臾沉默后,一道沉稳的男声出现在听筒中,“抱歉,借你用一下。”
傅淮州应是寻了一处安静之地,避开包厢里的人和吵闹声。
“没关系。”
叶清语直截了当问:“傅先生,你今天还回来吗?我习惯反锁门。”
“回。”傅淮州眺望老城,南城陷入沉睡,余下零星几处光斑。
男人抬起手腕,银白色表盘上时针指向数字11,“最多半个小时到家。”
“好。”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叶清语心里装着另外一件事,毫无困意,索性起来去厨房煮东西。
她从冰箱拿出苹果和橙子,切成块一起煮水。
靠在灶台前等水开,侧耳听玄关的动静。
傅淮州摁摁鼻根,走进包厢。
康俊明给销售部总监聂东言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接收,举起一杯料,“傅总,什么时候结的婚?你看,我们都不知道,都没有去道喜,我的过错,我认罚。”
傅淮州淡淡道:“一年前,各位抱歉,我自罚一杯。”
男人一饮而尽杯中酒,语气沉稳,“太太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先行一步。”
他捞起外套,助理跟在他身后。
康俊明皮笑肉不笑,“傅总,您慢走。”
今晚套不出来话,毕竟连许博简这个特助都守口如瓶,一个字都问不到。
真不知许诺了他什么好处,竟没有弱点。
康俊明喊聂东言,吩咐道:“调查一下傅淮州老婆的信息,别打草惊蛇。”
聂东言:“明白。”
终于脱身,许博简缓缓酒劲,“老板,需要派几个人保护太太吗?”
傅淮州睇他,“你是电影看多了吗?他们敢针对国家公职人员,嫌自己命长吗?”
“那自然不敢。”许博简不敢言语,又不是他老婆,他操什么心。
傅淮州推开家门,下意识摁墙上的开关,室内不如他所想那般黑暗。
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叶清语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立刻放下抱枕起身。
傅淮州解开手表,扔在柜子上,“门我反锁了。”
男人径直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温开水。
晚上喝了几杯酒,没有到醉的地步,轻微上脸,口干舌燥。
小猫窝在阳台睡觉,四周万籁俱寂,耳边只有墙上钟表的滴答声,以及浅浅的呼吸。
叶清语站在他的对面,神情焦灼,“傅先生,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傅淮州颔首,“你说。”
叶清语直接问:“今天我爸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男人淡瞥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叶清语被他漆黑的眸攫取,捏紧葱白手指,鼓起勇气直视他,“我替我爸向你道歉,给您添麻烦了,我和我爸说过了,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终归是她爸理亏,不知不觉又使用了‘您’这个字。
麻烦?道歉?
傅淮州怎么听怎么刺耳,她爸爸的确给他打了电话,没说什么事,简单的问候。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叶清语笑容浅淡,微弯清眸,“车子我看到了,还是想谢谢你。”
她指了指房间,“我先进去,不打扰你了。”
傅淮州:“嗯。”
女人清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傅淮州收回视线,放下陶瓷杯。
不知何时,吧台上放了一杯淡橙色的果茶。
傅淮州手指碰到杯壁,杯子是温热的,散发水果的清香。
男人迟疑一瞬,仰起头细细品完。
一丝清甜划过口腔直抵喉咙,不腻不齁甜,缓解轻微的头疼。
翌日是周末,秋雨连绵,淅淅沥沥。
叶清语和傅淮州没有外出和其他安排,结婚以来,第一次呆在一起一天的时间。
好在他不是没话找话的人。
他在健身室,她在客厅撸猫,两人默契分开,感谢房子够大,除了偶然碰面没有交集。
傅淮州正在跑步,奶奶打来电话,他按下跑步机的暂停键,滑动接通。
奶奶质问道:“淮州,你和清语吵架了?”
傅淮州无奈说:“你从哪里听来的?”男人擦掉额头的细汗,抬起长腿走回客厅。
作为另一位当事人,自然要有知情权。
傅淮州打开免提,放在茶几上。
奶奶的声音中气十足,数落孙子,“你别管我从哪知道的,你就不能收收你的脾气,清语又不是你下属,能让清语哭,你可真有能耐。”
叶清语怔怔然愣住,怎么还有她的事?
她放下猫,透过刚刚的一段话大概拼凑出奶奶话里的意思。
这是闹了误会,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叶清语蹲在地上靠近手机,主动解释,“奶奶,不关傅先生的事,我是做噩梦哭,不是吵架。”
奶奶:“清语,你别替他说话,还傅先生,怎么不让你喊他傅总,就他厉害,在家里还摆架子。”
叶清语着急加快语速,“真不是,奶奶。”
不能让傅淮州背锅,男人坐在一旁,一副云淡风轻不关他事的慵懒。
这样倒显得她小题大做。
奶奶缓和语气,“清语,你放心,有奶奶给你做主,你尽管说,不用怕他。”
“真不是。”叶清语偷瞄傅淮州,男人正好以暇地看她。
傅淮州适时开口,“我保证不再惹您孙媳妇难过,好好哄她。”
奶奶:“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傅淮州保证,“你放心,不会有下次。”
奶奶勉强信他,不情不愿挂断电话。
哄她?
叶清语沉浸在‘哄’字里,原以为傅淮州是古板的人,现在看来不尽然。
面颊不自觉发热,从没有人对她说‘哄’。
她在脑海里推理一番,大概猜到问题出在哪里,“抱歉,奶奶路过检察院,看到了我的眼睛,可能误会了,我打电话和她再解释解释。”
傅淮州制止她,“不用。”
这姑娘不了解老太太,奶奶是借机敲打他,为的是培养夫妻感情,增加熟悉度。
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神情严肃。
有一瞬,叶清语仿佛看到领导。
她不再纠结,“好吧。”
只是让人背锅,过意不去。
阴雨天没有太阳,时间概念弱些,直到门铃响起,傅淮州喊的午餐送到,才知道已到晌午。
两人起床时间不同,早餐没有碰到一起,午饭怎么都逃不过。
方形餐桌,傅淮州坐在她的对面。
叶清语安安静静吃饭,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偶尔眼神碰到,快速移开。
午饭进入到尾声,突然,傅淮州问:“你对别人也是这么客气吗?”
叶清语的手指顿住,筷子尴尬举在半空中。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思考怎么回答更合适。
男人当她默认,追问:“不熟的人才会?”
叶清语放下筷子,硬着头皮说:“是。”
对面的姑娘腰背挺直,从他回来的那天,她便是如此,有他在的地方,她是拘谨不自在的,不敢直视他。
不如和朋友相处时轻松,更没有工作时的游刃有余。
傅淮州启唇,“你怕我?”
“不怕。”叶清语补充,“是不太熟。”
她的话没有底气,与其说怕,更多是对未知的担忧。
担心需要亲密,万一自己接受不了,下意识出拳伤到他怎么办?
担心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知怎么相处。
是人生从未有过的课题,是对她的考验。
傅淮州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眼神纯澈,透着一股坚韧,他的身体向后靠了靠,“你喊别人是什么称呼?”
他又补充,“男人。”
“尽管说,当了解彼此。”
叶清语思考数秒,“同事一般喊名字,熟悉的男生就子琛哥和我弟。”
傅淮州皱眉,“我的称呼换换。”
喊他用的称呼还不如普通同事呢,满满的疏离感。
叶清语脱口而出,“换什么?”
一时,傅淮州被难住,“除了傅先生和傅总。”
叶清语蹙起眉头,眼皮耷下去努力思索,首先排除‘淮州’和‘老公’,太烫嘴她喊不出口。
几个称呼在舌尖打转。
半晌,她掀起眼睫,“那喊傅淮州可以吗?”唯一一个可以正常喊出来的称呼。
对上姑娘期盼的眼神,傅淮州颔首,“可以,继续吃饭吧。”
姑娘终归脸皮薄,直接喊亲昵的称呼属实为难她,他也喊不出‘老婆’,彼此彼此。
“好。”
叶清语放下心,幸好没让她喊‘淮州。’
周一,早高峰惯常拥挤。
助理柴双签收快递,来自珠宝公司。
她叩响办公室门,“老板,婚戒已制作完毕,请您过目。”
傅淮州淡看道:“好,放着吧。”
男人拆开包装盒,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叶清语。
【可以吗?】
叶清语看着照片不自觉皱眉,直男审美和拍照角度只能看出戒指的大致模样。
一颗小钻,看来并不起眼,她遂放心。
【可以。】
傅淮州拿出男戒,戴进无名指中,修长的指节上闪着银灰色的光。
作为公司最惹眼的存在,眼尖的人发现老板手上突然出现的戒指,分享在公司匿名小群,急需要和人八卦。
【报,重大消息,特大消息。】
【咋了?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还是我们要涨薪了?】
【老板结婚了!!!】
【切,哪里来的谣言,编也编的像样,我们又不傻。】
【中午在电梯间,我发现老板的无名指戴了戒指,左手无名指,总不能是装饰品吧,有图有真相。】
【出国一年就结婚了?!老板这是给我们找了一个外国老板娘吗?】
【没想到老板喜欢金发碧眼的啊,难怪一直没结婚。】
【外国人哪有中国姑娘好。】
【架不住老板就好这一口啊。】
【金发碧眼还是哪样的?谁有图,图在哪里?】
关于傅淮州的讨论,从群里蔓延到办公区,许博简听到一些风声。
他第一时间汇报,“老板,由于您戴了婚戒,公司关于您结婚的事传出来一些谣言,都在传老板娘是外国人,要不要辟谣?”
无稽之谈,傅淮州不以为意,“我很闲?什么闲言碎语都要辟谣。”
没有感情便是如此,许博简说:“万一被老板娘或者老太太听见,生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老板娘不在意,老太太那不一定。
傅淮州平淡说:“辟谣交给你了。”
许博简:“那要杀鸡儆猴吗?”
傅淮州无奈,“是辟谣。”
另外一边,柴双去办公区交代工作,行政部的同事和她熟络,拉着她问,“柴助,你见过老板娘吗?”
“没见过。”
柴双余光看到许博简,“许助来了,他知道的比我多。”
许博简一脸懵,柴双直接把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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