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姝想着要不要先叫大夫来给他伤口包扎一下,但是现场实在有些混乱,她插不上嘴。
梁大人看太子受伤,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忙叫人将李夫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殿下!求殿下开恩!求殿下看在内子是骤然丧子精神崩溃的份上,饶她一命吧,殿下!”
李侍郎已经彻底没了气焰,前脚他自己“欺君”,后脚自己的老妻就动手伤了太子,这太子要是追究起来,李家人还能活吗?虽说他与这个妻子早已疏远,但是她到底是自己的发妻,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又把后院打理得紧紧有条,妾室子女也尽心照拂,最重要的是,大郎已经中了举,眼下决不能因为他们而耽误儿子的前途啊!
萧鹤龄看着站在萧煜宸身边、身体绷直着的沈明姝,眼神暗了暗。要不是自己站的远,中间又隔着李侍郎又隔着张文起,她现在应该在自己身边。
他尽力压下心头的不悦,想要开口给李侍郎求情,趁机拉拢一番,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萧煜宸就已经不紧不慢地出声:
“李大人,李夫人中伤太子,按律当诛。孤念其骤然失子,也看在李大人多年为江山百姓恪尽职守的份上,免其一死。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孤看李夫人已然失了神志,那便从今日起,安心在李府内静养。孤的意思,你可明白?”
萧煜宸容色平静,瞧着倒是不生气,只是言语间浓浓的敲打意味。
李侍郎连忙磕头谢恩:“微臣明白!微臣明白!谢太子殿下隆恩!”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左右不过是在府上禁足而已,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还有,春禾究竟怎么死的?李辉对她做了什么?你该交代的现在也应该交代了。孤念你为官数载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懈怠,故不追究你的欺瞒之罪。只是如今张文起的话已经洗清了沈家的嫌疑,该做什么你心里该有数才是。”
说完,朝梁大人和沈从云递去一个眼神,而后不顾众人的神色如何,拉着沈明姝走了出去。
沈明姝看他手臂还在滴血,暗暗祈祷希望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否则自己可真是罪过大了。被他拉着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神来这样拉着似乎不太合适,于是试着往外拽了拽手腕,没拽出来,还收获了萧煜宸不咸不淡的眼刀一枚。
她有些莫名,又回头看了眼沈从云,见他正在原地跟梁大人和李侍郎交涉,看他应对自如的模样,方才没受伤,心里更放心了些。
“不用担心,沈大人无事,只是有些事需要沈大人留下来收尾。”萧煜宸感受到她挣扎了一下就没动静了,回头瞧了她一眼,见她正扭头看着沈从云,眼里有担忧,也不知道是担心沈从云受伤,还是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
沈明姝闻言回过头来,轻声回他:“是,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走到了萧煜宸的马车前。沈明姝在周围扫了一圈,没见到沈夫人,大概是沈从云来时让她回去了。
“愣着做什么,上去吧。”萧煜宸挑了挑眉,她怎么总是看着一副要跑到样子?自己有这么可怕?
沈明姝:“我与殿下同乘只怕不妥......”
萧煜宸没了耐心:“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外人瞧着就是你与我公然在府衙门口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不是更加不妥?”
沈明姝闻言二话不说转头进了马车,动作之迅速叫萧煜宸站在她身后看得忍俊不禁。他是该说她听劝还是该说她古板呢?
他上马车前吩咐霍松驾着马车慢慢走,进去后翻出提前备好的医药箱,让沈明姝给他包扎伤口。
沈明姝疑惑:“我?我不会啊......殿下还是回府上叫太医处理更好些......”
“哦,刚还说谢孤出手相助,沈大姑娘的感谢就是嘴上说说?”萧煜宸慢条斯理地揭开被伤的手臂的衣袖,一边很是贴心地将金创药和纱布都给她拿出来放在小几上。
沈明姝暗暗咬牙,这人突然发什么疯?她跟他很熟吗?之前还好好的,突然这样,真是吓人。她在心里叹气,早知道不坐他的马车了,这么多事,她宁愿走路回去!
想是这么想,但是她也不敢真这么说,只能扯出一个僵硬无比的微笑:“怎么会?只是臣女确实不会包扎,怕不小心让殿下的伤更重,所以......”
萧煜宸将伤了的手靠在坐腿上,另一只手支在右腿上,头靠在上头,面上带着沈明姝看不懂的浅笑。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眉眼间惯有的肃杀都淡了几分,竟让沈明姝瞧出几分温柔来。
温柔?真是见鬼了,那簪子上有毒吧?不然怎么给人扎成这样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身侧的男人轻笑一声,而后淡淡开口:“无妨,不是什么很重的伤,用不着太医。你就把金创药倒到伤口上,然后用纱布包好就好。我一只手包扎不了,所以麻烦你了。”
说是说麻烦,但是那眼神分明在说:快点吧,别耽搁时间了。
沈明姝:“......”话说到这份上,她还能拒绝吗?只能硬着头皮给他上药包扎。李夫人虽然神志不清,但是那一簪子大概是冲着让她去死来的,所以伤口扎得很深。
她想了想当时萧煜宸抬手抵挡的那个高度,大概就是她脖子的位置。这一簪子要是真的扎到了她的脖子上,那她估计就要当场殒命了。想到此,她上药的心更加真诚了,每一步都做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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