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一回到殿中的皇后就催着元祯去了上书房,连午膳都没留他用,正激动的回味着永宁帝说的话。
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了!
从陛下登基,她就期盼着陛下能立祯儿为太子,可她明里暗里多次试探,陛下就是不松口。
次次以祯儿年岁还小为由推了。
心里堵了几年的大石头仿佛落了地,皇后感觉自己在做梦,迫不及待的向别人求证“倚秋,你说陛下是要立祯儿为储吗?”
“听陛下的意思,是要立咱们二皇子为太子。”语气急促,含着亢奋。
倚秋的兴奋不低于皇后,若是二皇子为太子,她们坤宁宫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娘娘未来就是太后,她走出去上到主子娘娘,下到宫女太监,都得给她三分薄面。
在一旁的倚春脸上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不同于皇后将此事当成了执念和倚秋想着自己的威风,倚春就平静多了,反复琢磨,陛下真的有这个意思吗?
倚春想不清楚就想了,左右陛下是夸了她们二皇子,对娘娘也是敬爱的。
殿内喜庆洋洋,好似过了年似的,皇后一高兴赏了坤宁宫上下一个月的份例,被倚春拦住:“娘娘,陛下还没下旨,我们这般是不是太……”
想不到合适的词形容,皇后和她主仆多年,也懂她想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这样太张扬了,皇后努力平复着,陛下那还没动静,她这先赏上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皇后喝了一口凉茶,逐渐冷静下来。
在陛下也没有下圣旨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她今日的表现太浮躁了。
皇后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害怕惹了永宁帝不满,仔细细想了一遍后,确认自己只是激动了点,高兴了些,才放下此事,考虑起别的来。
陛下有这个想法,祯儿也争气,她这个母亲和镇国公府不能让陛下失望,更不能拖祯儿的后腿。
她,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拦祯儿坐上太子之位。
首当其冲,就是大皇子,目前看陛下对大皇子的态度平平无奇,但难保不是因为受当年的事影响。
万一淑妃复宠,难保永宁帝不会偏袒大皇子。
只要淑妃在一天,都有可能威胁到祯儿,她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好。
皇后绞尽脑汁,倚春心惊胆战的,娘娘从前也动过手,但碍于种种,都没有成功,这次,为了二皇子,怕是要真格的了。
皇后也知道,要对淑妃和大皇子下手,得一击必中,想一个万分周全的法子。
淑妃卧病在榻,常年待在长春宫不出来,大皇子白日待在上书房,上书房的人都是陛下的人,想要下手,可不容易。
淑妃和元琛出事,永宁帝必然会震怒,彻查到底,不能让别人查到她的身上。
一时半会想不出,皇后也没那么着急了,想到让倚秋办的事,询问起进度。
“回娘娘的话,国公府让人传话,已经准备妥当了,就在这两日,娘娘就会事成。”
皇后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等宫外出了事,太后就没心情和她争这争那了。
原还想着她那婆母从寺中回来能安安分分的当她的太后,皇后也不是非要下手。
可太后呢?
今日就给了她好大的没脸,还把大皇子当做个宝,糟践她的祯儿,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这是她孝敬太后回宫的一份大礼,希望她能好好消受才是。
与此同时,长春宫。
大皇子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父皇的话告诉母妃,锦母妃就越过他吩咐了长春宫上下不准谈论,更不能让母妃知道。
“你们娘娘最近身子更差了,若让本宫知道此事传到姐姐口中,本宫会亲自送他去慎刑司走一遭。”
众人闻声一抖,慎刑司是宫人们犯了错最怕去的地方,手段之狠厉,可谓是闻风丧胆。
“听清楚了吗?”
“奴婢/奴才听清楚了。”宫人们害怕的齐声回答。
屏风后的元琛眼中一暗,这到底是他母妃的长春宫,还是锦妃的锦绣楼?
元琛第一次对锦妃这个从小到大都对他极好的母妃产生了不悦。
了结了最重要的事,锦妃就回锦绣楼了。
丝毫不知她疼爱的大皇子已经埋怨上了她,盘算着直接告诉淑妃。
元琛用过午膳后耐心的等了又等,淑妃才醒来。
亲自端了药想喂给淑妃喝,大皇子有孝心,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阻拦。
淑妃感动连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元琛有些心疼,拿着帕子替淑妃擦了眼泪,打好了腹稿:“夏竹姑姑,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和母妃说。”
大皇子和娘娘亲近,夏竹自然应是,笑着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替母子二人关好了殿门。
自从大皇子去了上书房,和娘娘越来越疏远了,娘娘身子不好,想关心关心大皇子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大皇子能主动同娘娘说些贴心话,真是能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殿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花瓶上,淑妃靠在床榻上,苍白的面容中透着几分憔悴,精致的五官也显得黯淡,只有一双眸子如秋水清澈,看着眼前的儿子,关心的问元琛今日的事,元琛一五一十的答了。
淑妃欣慰,虚弱的伸出手,想接过药碗,元琛摇了摇头,坚持亲自喂她。
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口药汤,吹了吹,递到淑妃嘴边。
淑妃常年喝药已经喝习惯了,不觉得苦,可这次,却从里面品出一丝甜味来。
药喂的差不多,元琛缓缓开口,装作不经意间问:“母妃,父皇真的会立二弟为太子吗?”
闻芙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元琛把事情的经过讲给闻芙听,闻芙不以为然的扯出一个笑:“不过是一句话罢了,要让他立太子,还难着呢。”
语气里面带着嘲讽,连一句陛下都不愿意说。
见母妃这般笃定,元琛放了心,母妃是世界上最了解父皇的人,母妃说的话,准没错。
元琛观察者闻芙的表情,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因为提起父皇又伤心,试探的问:“母妃卧于床榻,可想出去走走?”
闻芙怎么会不知道元琛想让她和元弋服软,装作不知:“母妃身子不好,出去一趟兴师动众的,就不必麻烦了。”
元琛到底也只有七岁,平日里心思再多也只是个孩子,有着最简单的愿望。
想让母妃和父皇和好,想让母妃能像皇后一样,时不时到上书房送点吃食给他,闻言满脸失望:“母妃说的是。”
闻芙也不愿儿子伤心,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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