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的招牌在白日里沉寂着,没了色彩的灯管黯淡地与石灰色的墙壁融为一体。
店里冷冷清清,几个服务员正埋头收拾着整夜疯狂留下的残局,满地狼藉的酒瓶、烟蒂和垃圾,酒保坐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正向刚来的徒弟吹嘘着自己的计划是多么的万无一失,以及那位传说中的老板对他如何青眼有加。
唾沫在他讲话间不受控制地喷出来,小徒弟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
人类的情感粘腻又浑浊,爱与恨,憧憬与恐惧,往往都不是泾渭分明的河流,更像搅和在一起的泥潭。
小徒弟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刚见过自己的师父——格林·布莱恩先生,用鄙夷的口吻描绘那位老板的种种怪癖,其中分明又掺杂着一些近乎本能的恐惧。
你看,现在又变了个样子。
好想去洗个澡。
他闻着口水若有若无的馊臭味,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在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发时间。
“哗——哐当!”
格林猛地从高脚凳上弹起,那只机械手臂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猛地捶打在吧台的桌面上,排列整齐的酒瓶在剧烈震颤中滑溜地倒了一串,各种气泡酒的颜色和味道掺杂在一起,瞬间炸开。
小徒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激灵。他飞快地撇了师父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又混杂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再扫向吧台上正骨碌碌滚向边缘,眼看就要粉身碎骨的几瓶幸存者,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猫着腰,敏捷地绕开一地狼藉和暴怒的源头,双手并用抢救那些摇摇欲坠的酒瓶,勉强捞回几个。其实用处不大,毕竟对酒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瓶子。
他只是想与师父拉开一些距离,这些损失应该算师父的责任。
此刻的格林根本无暇顾及徒弟的小动作,那双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字,
“信号中断!”
“已确认丢失!”
怎么会?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格林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放追踪器的过程,为了不引起那个叫洛克的家伙怀疑,他甚至在对方离开酒吧之前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滑进鬓角。
他强压着心头的慌乱,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调取追踪器最后发出的坐标。
定位显示追踪器最后发出信号的地方是——第三街道,“X阁”。
看清位置的刹那,格林又重重跌坐回高脚凳,庞大的身躯将细脚的椅子压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X阁”……这个地方正好在老板给的重点关注名单里。
格林眼珠子乱转,刚才还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脏,诡异地、缓缓落回原处。
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还有些隐秘的“歪打正着”的窃喜。
他不再迟疑,迅速将洛克的行动轨迹打包发送给瑞文。
*
悬浮飞车的车灯切开笼罩着巴伦城的灰色幕布,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行驶其中如同在峡谷之间穿梭。
但这还是夏黎第一次以这种姿态面对这几栋大楼,曾经站在地面仰望时,它们高耸入云,顶端隐没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而此刻,置身于半空中,好像与两端的距离都没那么远了。
夏黎将自己深深陷进座椅柔软的包裹里,右手边放着一杯色泽剔透、漾着浅淡粉金的荔枝酒。驾驶员沉默地坐在左前方的驾驶舱内,两个人从上来就说了几句话。
此行的目的地清晰地显示在地图上:诺利奇,米卡庄园。
当时看见位置夏黎两眼一黑,差点以为这个任务就要在此刻夭折了。
好在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外国人的名字确实有点儿难记了。
夏黎从屁股底下摸索出来那个滑落到座椅缝隙的小册子,上面印着烫金的标识,详细介绍了丹尼尔·布鲁斯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的天堂集团。
好在丹尼尔安排了专车接送。
夏黎将册子上坐出来的褶子用手抚平,把没说完的那句话补充完整。
她已经从这架悬浮飞车领教了雇主丹尼尔·布鲁斯本人的财大气粗,至于他背后盘踞着的天堂集团更不用说。
所以,这世界上的有钱人真的不能多我一个吗?
夏黎端起右边的水晶杯,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荔枝酒,搭配上薄荷和柠檬片之后清甜柔润,果味十足,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奢侈的自然风味。
她又喝了一大口。
与记忆中那些廉价勾兑、充斥着工业香精和添加剂的劣质饮品一点儿也不一样。
嗯……
对这趟旅程的期待更多了。
未知总是危险与刺激并存的,而夏黎的生活注定了她最擅长处理这些问题。毕竟她的生活从来没有安稳可言。
过于漫长的路程让夏黎很难保持清醒,飞车也在驾驶员康城教科书级别的操控下平稳地如同静止,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她很快睡倒在座椅上,椅子也根据她的状态自动向后,调整成为最合适的角度。
夏黎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的颠簸晃醒的。失重感猛地攫住心脏,下一秒,飞车在驾驶员的操纵下缓缓降落。
舱门无声滑开。
脚踏在柔软的草坪上,夏黎恍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湛蓝的海面澄澈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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