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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眼睛

小说:

全服都以为我真柔弱

作者:

煌山灯

分类:

古典言情

夏黎的态度让陆白骤然冷静下来。

是的。

他还是被神农突如其来的降临冲昏了头脑,不,应该叫他……洛瑞安。

夏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洛瑞安有所牵扯,但是当年的事情她大概率并不知情。

只是……洛瑞安再次出现,这毫无疑问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陆白逐渐在自己的思绪里越陷越深。

神农,这个他曾经带着恨意念过无数遍的名字,早就不是单纯的符号象征,而是一种诅咒般的存在,深深刻在他灵魂的最痛处。

就是由他主导的小岛计划,将无数无辜者,包括他年幼的妹妹,变成了扭曲的怪物和冰冷的生命。

浸泡着的失败的样本,实验台上痛苦的,哀嚎直至无声的生命,被强行植入异种基因而爆体而亡的残骸……

还有妹妹临死前那双充满恐惧和不解的眼睛,甚至带着一些纯真的质问和疑惑,已经成为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甚至现在的他也是那里诞生的作品,一个侥幸从毁灭的边缘爬上来的怪物。

这场惨绝人寰的实验,唯一的受益者似乎只有洛瑞安本人。

不……陆白脑海中闪过洛瑞安现在的样子,或许他自己也并不是那个受益人吧。

一切的尽头,没有任何人是真正的胜利者。

所以这场实验到底为什么会存在呢?

陆白一直想不明白。

因为他滔天的权势,扭曲的野心和无边的欲望,就可以轻描淡写地将无数孤人的生命置之度外吗?

或许一切他早有预感,从漫游这个游戏出现的那一刻。

当年那个被强行封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计划已经在暗处悄无声息地再次开始了。

至于将夏黎带回去的任务?

不过是为了偿还瑞文人情而接下的差事。

特效抑制剂固然能暂时压制他体内因实验残留而躁动的力量,缓解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比起揭开神农复活的真相,比起为惨死的妹妹,为所有枉死者讨一个迟来的公道,那份人情和抑制剂的分量瞬间变得轻飘飘,更何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帮瑞文的忙了。

陆白现在只想寻找一个答案。

他想知道洛瑞安为什么还活着?当年那场毁灭性的清算,他是如何逃脱的?

陆白的目光扫过夏黎被纱布覆盖的脸。

还有……洛瑞安为什么会出现在夏黎身边?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夏黎……在这个小岛计划的残局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无辜被卷入的棋子,还是……关键的一环?

就在这里,听到夏黎喊话的老头终于慢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看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调理好了,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样子。

重新变回那个刻薄、淡漠、好像对所有事都并不关心的样子。

“吵什么?”

老头儿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

“闭眼!躺好!想变成瞎子就继续折腾!”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飞快地嘀咕了几句。

夏黎此刻精疲力竭,身心俱疲,她现在只想安静的养伤,离所有人都远一些。

“老头儿,我暂时就在这儿待着了,麻烦你了。”

她声音虚弱,苍白的唇抿了抿,低声补充,

“至于钱……等我有了一定给,一定……一分不少给你补上。”

夏黎有些窘迫。

“行行行,知道了!你赶紧给我消停会儿!”老头应道,听起来颇为无奈。

说完之后,他抬起头,略带警告的眼神看向陆白,头甩了甩,示意他赶紧离开。

陆白面无表情,对夏黎的心疼之中又掺杂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颔首,离开了诊所。

与此同时,巴伦城的另一端,江氏集团顶层的私人实验室内。

江朔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却暗流汹涌的城市,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罕见的阴霾。

那天与母亲的对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久久盘旋。

江朔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思考。

母亲的踪迹……他一直以来都有疑心。在他幼年时便时常消失、行踪成谜。强大、神秘、美丽,却又带着一种疏离感。

但曾动用过江氏庞大的信息网,却始终抓不到她去向的证据,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

而现在夏黎是他妹妹这个身份的暴露,反而让他对以往的猜测有了新的线索。

这是一个突破。

“小岛计划”……这个名词,自他有记忆以来,总是会不经意听见许多人提到,先是抛出一个开头,随即又一幅避讳莫深的样子。

他听说过一些传闻,这个计划与一个被抹去痕迹的生物科技绝密项目,还有早期激进而无视伦理的生命形态改造有关。

甚至大概率与现在全球性变异植物的爆发存在某种隐秘的关联。

但所有关于“小岛”的相关信息都被列为最高机密,层层加密。即使以他江氏继承人的身份,也只能窥见到浮出海面的冰山一角。

母亲……就是“蜜蜂”?

那个传说中唯一融合成功的实验体?

江朔重新对一件事起了疑心,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银白色的长发。自己曾经无比坚定地认为这是江氏基因造成的。家族内部的传说,各种基因检测报告,相片,所有都言之凿凿地告诉他这一事实。

现在想来,哪有什么毫无意外的遗传奇迹。

这可能只是一场骗局,耗费了巨大心力编织的谎言。而这个局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夏黎的真实身份。

夏黎,一个在整件事情中至关重要的角色,可能一直以来都受到了暗中的保护。

再次回忆起夏黎的样子,江朔真的能感觉到相似,只是头发的颜色这个过于鲜明的特征牢牢锁死了他的思维。

江朔喉间溢出轻笑,好一个烟雾弹。

而且……母亲的身份如此敏感,为什么他们还能像现在一样招摇过市,这么多年来一直安然无恙?

是当年那场计划的参与者已经死绝了?所有知情者都被彻底清洗?还是那些留下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蜜蜂”的样子?或者……他的母亲对这一切依旧有着掌控权?

他呼吸一滞,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母亲并没有向他隐瞒自己与漫游的关系,她全程参与了漫游的研发工作,提供了许多重要前沿的技术支持。

而漫游这个无比真实的试验场出现之后,江朔也利用它收集着玩家在遭遇变异植物时的各种反应,试图找出这些变异植物的弱点、特性,从中提取有价值的数据和信息,以便开发新型的药物和武器。

这是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同时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但母亲的身份和警告让他嗅到了更深层次的危险和秘密。

他转身走向实验室最里面的房间。

那里面放置着一个独立的、需要多重验证的终端机。这是母亲曾经想要销毁的个人终端,被他意外撞见之后偷偷做了备份。

江朔并没有在得到备份的第一时间查看里面的内容,或许是尊重母亲的隐私,或许是想晚一点再面对真相,又或者……只是等待一个时机。

就是现在。

“滴——”

“滴——”

“滴——”

层层解开之后,最后一道屏障是他利用母亲曾经无意中泄露的一个极其私人的密钥然后强行破解的。

屏幕亮起。

幽蓝的光芒映照在他略显紧绷的脸上,一个加密文件夹出现在眼前,文件名赫然是:“小岛计划—筛选。”

江朔深吸一口气,点开文件夹。

海量的信息如同洪水般涌入他的视野。

一页一页翻下去,竟然看不到边界。

冰冷的数据报告,触目惊心的实验体照片……简直宛如人间地狱。

其中还有一张单独的照片,是他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银白的长发在实验室的冷光下熠熠生辉,面容清丽。曾注视着他温柔的眼睛,此时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平静。

让人难以从其中读出任何感情。

复杂到令人头晕的基因图谱以及大量的失败记录,那些扭曲,痛苦,非人化的实验体影像冲击着他的神经。

有一行字吸引了江朔的注意,这是一份关于漫游项目的核心文件。

“项目代号:漫游者摇篮。”

“核心目的:构建全球性神经沉浸式环境,模拟高变异生态区压力测试,筛选具备……的特殊个体。

筛选指标:……

……

目标:寻找并标记符合容器标准的候选者,为小岛再次开启储备适配实验。

项目进展:……

……”

江朔的指尖冰凉。

他从未想过《漫游》竟然真的是一场全球范围的冷酷无情的筛选实验。

而他的母亲,不仅参与了这个计划,甚至可能是其核心推动者之一……游戏里的变异植物,它们的攻击模式,生长状态等所有特性都源自小岛计划那些失败的、被抛弃的实验体数据。

虽然江朔一直以来都有类似的猜想,但是当一切悬浮的猜想最终落地时,他依然感到深深的不可置信。

他利用游戏数据进行研究,开发针对变异植物的抑制剂和武器,并试图从中获利。

这一切是否都在整个计划与筛选逻辑之内,他是否在无意中成为了这个庞大而黑暗计划的一环?

毕竟他的身份最不会引人怀疑。

那些在游戏中死亡的玩家,他们的恐惧、崩溃、紧张、尖叫……所有的数据都会被系统捕捉记录归档,藏进某个数据库,等待着并被评估为合格的容器或试验品。

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江朔第一次如此清晰赤裸地触摸到母亲完美形象下的阴影。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冰冷、将无数人视为小白鼠的棋局,而他们所有人,他们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这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

夏黎依靠在诊所的病床上,眼睛的恢复速度快得难以想象。

老头保险估计的三天能好,但是现在离她受伤也不过几个小时,夏黎眼前已经不再是纯粹漫无边际的黑暗,开始出现模模糊糊的光亮。

这种程度简直堪称恐怖,夏黎都感觉自己无意中进化成了什么怪物。

又过了几个小时,她已经能基本清晰地看见东西的轮廓,这和完全好了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夏黎脸上的纱布拆掉了,老头看着眼前近乎完好如初的双眼,布满皱纹的脸上只剩下失语的震惊。

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夏黎完好无损的双眸。

眼睛澄澈明亮,甚至比受伤前更有神采,眼眶周围新生的皮肤细腻光滑,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如果不是老头见过夏黎来时,那两个血窟窿的惨状,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为了验证自己的自愈能力究竟是针对什么,夏黎闲着没事儿拿刀往自己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

当然,一定是轻轻的。

只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快速愈合,破皮流血了就行。

但夏黎的举动还是给老头吓了一跳。

一直叫老头老头也不太好,但是这人一直没有告诉夏黎他的名字。所以只能先这样叫了。

“你做什么!”老头从桌子旁起身,不由分说握住夏黎的手腕。

夏黎一愣,讪讪地松开手指,胳膊上很快出现一道血痕。

老头的速度还是有点儿慢。

现在两个人全都盯着她手臂上的划痕,夏黎发现果然不止自己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伤口很浅,细小的血珠出来之后很快就凝固了。

不过,这和夏黎眼睛的恢复速度比起来,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受的这两种伤之间的区别是——一个与变异植物有关,一个与变异植物无关,现在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

眼睛彻底好了。

夏黎的感受比老头要深的多。

只有夏黎自己知道,眼睛终于完全的长好时,她的视觉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对光线的明暗变化异常敏感,有时甚至能感觉到一些无形的能量波动。

“神迹……简直是神迹……”

老头喃喃自语,拿着放大镜反复检查。

两个人的惊叹如出一辙,而这种情绪一直从她的眼睛受伤到恢复如初。

老头依然无法理解,这已经超出了他所知的任何生物再生技术的范畴。

这就是最完美的实验体吗?

老头看向夏黎的眼神多了些后怕,这是一种对不可名状之物的忧虑。

他已经能预料到夏黎将会在故事接下来的发展中扮演着如何重要的角色。

“我要回家一趟。”

夏黎活动了一下脖颈,感觉身体力量恢复了大半。

虽然眼睛的异常让她有些不安,但能重见光明的喜悦压倒了一切,她需要找到一个安静环境,整理混乱的思绪,更重要的是她得想办法弄到钱。

老头儿这里的账单可不是小数目,她也不能仗着人家对她好为所欲为。许多好都是有代价的,而这代价如果用钱来衡量,反倒最简单。

虽然义眼的钱暂时不用攒了,但生活总要继续。

离开诊所那个充斥着秘密略显压抑的环境,夏黎深吸了一口外面微凉的带着都市特有尘埃味的空气,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她回到自己与人合租的公寓楼下。

打开熟悉的防盗门,一股不太寻常的味道飘了出来。不是垃圾没倒的馊味儿,而是一种带着淡淡土腥味和一丝甜腻的类似腐败水果发酵的气息。

坏了。

夏黎心里咯噔一下,又出事儿了。

她扶额苦笑。

夏黎试探地喊了一声室友的名字,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现在是休息日的下午,藤原礼按理来说应该在家才对。

夏黎换了鞋往里走,客厅里有些凌乱,她的脚步在路过厨房时顿住了。

厨房水槽里堆着些没洗的碗碟,这不稀奇。

稀奇的是水槽旁边甚至窗台上摆着好几个……小花盆?

里面种的不是常见的家养植物,而是一些形态奇特,颜色暗沉的藤蔓状植物。

叶片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墨绿色,甚至带着点诡异的紫色纹路,其中一盆的枝条长得特别快,已经缠绕上窗框,叶片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状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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