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藤萝坞回来,日头已缓缓坠到另一边。
“我们找个时间打一架。”南星对着谢澄如是说。
二人为这突如其来的约架停下脚步,谢澄只是摇头:“我不想对你动手。”
南星瞥他一眼道:“你那日不是还说,你是最合适的练剑人选吗。”
谢澄语塞:“练剑和斗法是两码事。”
南星如今堪堪踏入锻体六重境,而谢澄已在八重境滞留多时,始终寻不到破境契机。
二人之间还差着一些,况且长生剑就算是“神明之下最强剑”,也未必能敌过真正的神剑纯钧。
但若真枪实战地比试,南星有信心赢过谢澄。
毕竟晦明剑可是主审判与杀伐的神剑,比打架,晦明剑与晦明剑主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南星犹记她得到晦明那日。
惘生剑冢中神剑成百上千,神技五花八门,她刚踏入剑冢就引来众多神剑争鸣,竞相表现,以夺得她的青睐。
南星一个个扫视过去,只觉每个都好,却又不够好。
正当她纠结时,一座极窄的小山峰赫然显现在剑冢中央,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去。
晦明斜斜插在崖巅,非正非邪,睥睨众剑。
传说晦明不入剑谱排行,是因其不臣服于轩辕剑而为天所妒。
轩辕可是曾经斩杀蚩尤的上古第一神剑,开万剑之先河,有破除万法的神威,但其它剑怕晦明甚至远超轩辕。
若说轩辕是厚德载物的君王,晦明便是所向披靡的逆党。
孤独,但强大。
南星很喜欢。
前世坊间留名的神剑剑主不过几十余人,她与谢澄是唯二年纪轻轻便得神剑认主的。
晦明是轩辕唯一的克星。
谁知道谢澄这家伙有老天给他开后门,偏偏在南星一人对抗整个仙门,实在有心无力出现。
自己输得不丢人,他也赢得不算光彩。
谢澄在剑道上的领悟天赋惊人,他剑风纯正,一招一式皆显名门气象。
南星基础太差,则更侧重技巧,经常剑走偏锋出奇制胜,惊得皇甫肃长吁短叹道:“剑照人心,你这般离经叛道的路数,当心走火入魔!”
好比钓鱼,谢澄就是那种悉心垂钓的,专业又娴熟,愿者上钩,竿竿不落空。南星则是拄着木刺往水里叉,主打一个走过路过都别过。
他的剑意在“纯”,她的剑意在“奇”。
南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二人谁更胜一筹,偏生谢澄这个榆木疙瘩,死活不肯接招。
南星足尖轻点,身形如燕回旋,一记凌厉的劈腿直取谢澄天灵。见他侧身闪避,当即屈膝变招,足底携风雷之势直击心口要穴。
这已是二人第二番较量。
昔日黄泉鬼市上一搏,谢澄便领教过南星最爱使的“声东击西”,故而此刻早有防备。
他双腕交叠成桥,稳稳架住南星左腿,企图让她收势。
谁料南星越战越勇,竟是单手撑地而起,腰肢如柳折转,右手已解下长生剑,径直刺向谢澄。
南星轻喝道:“拔剑。”
长生剑薄如叶片的剑锋几乎要贴住谢澄的咽喉,他未曾后退一步,只是冲着南星笑道:“别闹了,今日膳堂有你喜欢的胡炮肉,去晚就被他们吃光了。”
太近了。
剑离他的咽喉太近了。
南星从驭妖司一路厮杀出来,杀过妖,也杀过人。所以最清楚这个距离意味着什么,只要她现在出手,谢澄必死无疑。
尤其是此刻谢澄全然不设防的姿态,只要她轻轻一推,这个前世她最大的敌手就会彻底消失。
以她的手段,自有把握做得天衣无缝,不被查出来。
杀了谢澄,那记穿心一剑绝不会再重演,那个搅动三界风云的谢氏家主,将永远止步于此。
令人心动。
长生剑上溢泛出流萤点点,南星眼底晦暗难辨,喉头滚动。
谢澄只当她嘴馋咽口水,又补充道:“焦香辛辣,刚烤完泛着大油香,被盐豉腌得黄亮……”
剑锋擦着谢澄颈侧划过,南星收回长生剑,叹了口气道:“走吧。”
流萤逐渐消散,谢澄忽然伸手去捉空中残存的灵光,掌心却只余晚风微凉。
二人并肩走在虹桥上,谢澄笑道:“师妹,戌时钓雪亭,我等你,有个小玩意拿给你看。”
南星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始终隔着几分距离。
一路无话。
·
日暮时分,未央殿中只剩铁锅啄食灵粟的声音。
南星伏在桌上奋笔疾书,袖口处还沾上不小心泼洒出来的朱砂和墨汁。
画符原是件极耗心神的活计。
待灵力将要耗尽,她搁下狼毫,揉着发酸的手腕,忽见案头符箓已堆作小山。每次使用时她总大手大脚,画起来才知道珍惜。
松活酸痛的手腕,南星望着眼前满满当当的几沓成品符咒,她唇角微扬,像只囤满松果的雪貂,将符咒仔细收入乾坤袋中。
细碎的沙沙声里,连指尖都透着欢喜。
虽说辛苦,却可备不时之需。
铛铛铛——
问仙岛上的自鸣钟连响七下,已然是一更天了。
想起和谢澄的约定,南星叹了口气,还是和衣起身。指尖在长生剑上徘徊再三,最终空着手推开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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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雪亭,一湾烟水夜三更,月色澹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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