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将旌旗逼成一线。雪片肆意拍打脸颊,融化成一抹水痕,汇聚成珠,划过下颌,滴在手中剑刃上,被一分为二。
“华宗所有亲传弟子听令!”芳芪的声音压过狂风暴雪,响彻整个营地。
“在!”三十二人齐声应道。
“此阵以镜湖为障眼法,实则藏于湖底,共分十六区。弟子们两两分组,一组负责一区!此外,元脉新生,结界不稳,切记压制实力!”
字字有力,句句坚定,仿佛迎面对敌,招招尽显杀机。
衣着也不同以往。她脱下往日宽大柔软的袖袍,换上旧时战甲,一丝不苟地梳起发髻,眉眼含煞。
阿也很久没见过这样的芳芪了。
那时在芳芪堂中静养,假寐时醒来,木窗外芳芪正在练武,穿的就是那套修身的战甲,威风凛凛,但等到她从阴山回归后,便再未穿过。
再后来,阿也在夜色中游荡,偶尔路过,会见到芳芪独坐堂中,仔细擦拭那套遍体鳞伤的战甲,烛灯幽幽,光晕朦胧,仿佛过往脆弱的时光。
她等这一天大概已经等了很久。阿也心想。
“自行组队!一刻钟后出发!”芳芪拍掌,阵列有序散开。熟人自成一组,陌生的互相交底,寻找合适的搭档。
转头对上云欢亮晶晶的眼睛,阿也无奈,“你真要和我一起去?云间派不是负责扫荡据点么?”
“当然是担心你再冒险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云欢努了努嘴,“再说了,去哪儿都一样,都是为了黎明苍生!”
“我方才还见云漪师姐来找你……”
“云漪师姐可管不了我。”云欢叉腰,“我可是师祖的关门弟子,真要论起来,师姐还得管我叫一声师叔呢!”
不如叫你祖宗得了。阿也心道。
见人不吃这套,云欢挽上她的臂弯,摇来晃去,“哎呀,小烨你就别管了,我说了跟着你就一定跟着你。别忘了我的花还在你身上呢,我要是跟着师姐去据点,不就用不上了?”
说的越多,阿也越觉得奇怪,这几天修养下来,伤已好了大半,云欢为什么非得跟着她?转头见到来人,她拱手道:“芳长老。”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若不是时间紧迫,又实在无人,本该让你好好歇息。”芳芪叹道,扶起阿也。
奇怪。按测赋来看,芳芪应当知晓华烨丹田有缺,却对她出手救下卓清歌一事并无异议。阿也眯起眼,果然另有隐情。
“你真要同我们一起前去?”芳芪转向云欢。
“长老,我,我……”刚才威风凛凛的云欢一下泄了底气,结巴起来。
“不必害怕。我无意干涉你的选择。”芳芪道,“当年若不是师祖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入了长生殿……对了,师祖近日可好?”
云欢一愣,阿也接过话,“尚好。”
“那便好。”芳芪安抚道,“不必紧张,你愿意留便留下来,想走我也不会拦。”
云欢看了眼阿也,坚定道:“我想和小烨一起。”
“好孩子。”芳芪笑笑,转身离开时,猝不及防与凌栾对上眼神,一怔,匆匆移开视线。
“小烨,为什么……”云欢犹豫地传音。
“应当是长老与云间派的各位商量好了,提前封锁师祖辞世的消息,以免丧失士气。”阿也猜测道,心下不免疑惑,石磊留在云间派莫非就为了这事?
“师妹,若你不嫌……”
听到这声,阿也用力闭了闭眼,怎么又是他。她不情愿地转身,见到席子瑞含笑的面容,以及他身后凌栾平淡的神色。
气氛一下变得十分诡异。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再说话。
“华烨,你找好搭档了……”华谏刚露面,见状立即沉默。
时间紧迫,阿也觉得自己该主动说点什么,于是尬笑两声,“真巧,大家都找搭档?”
气氛更加诡异了,尤其是在席子瑞说出那句“师妹心地善良,自然招人喜爱”之后,五人再度缄默。
场面陷入僵局。阿也一阵头疼,她绝对不可能与席子瑞组队,至于华谏,也……干脆凌栾与云欢一组,华谏与席子瑞一组,她另外再找个人得了!
思来想去,这样最完美,谁也不得罪。阿也说完想法,云欢第一个跳出来,“不行!华公子不能和席师兄一组!”
“为什……”电光石火间,阿也想起那短短九个字,及时掐断自己的话,心虚地附和,“对,对,不能一组。”
“让师妹为难,是我之过。”席子瑞歉然道,“我再另寻一位搭档吧。”说罢,他颔首离开,不给人挽留的机会。
见凌栾眼神一黯,云欢主动牵起她的手,心疼地哄道:“师姐师姐,我跟你一组好不好?”
凌栾点点头,克制不住地向外张望,见那道白影与另一少年并肩站立,抿唇不语。
阿也叹了口气,识海里忽然传来华谏的声音,“不必内疚,这事与你无关。”她看一眼华谏,后者扭头避开她的视线,耳根却红透了。
怎么感觉和华谏组队也不是个好选择?阿也蹙眉。
就在此时,芳芪的声音适时响起,“集合!分组列队!”
十六组迅速站好,按入门时间排列。阿也本该站在最后,但托华谏的福,占到居中位置。
“此番闯阵,不惜一切代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芳芪拔出印有忍冬的大旗,振声道,“出发!”
“是!”三十二人的呼应驱散风雪,直冲云霄。
脚步碾过厚厚积雪,吱呀作响。阿也默然扫过身边那些陌生或熟悉的脸,五官不尽相同,但都很年轻。
都还是孩子啊。阿也不免叹了口气,但所谓亲传弟子,弟子中的精锐,优先享受宗门资源,也优先为大义献命。
卯时,天光微亮。十六组弟子抵达镜湖,沿岸边逐一分散。湖水笼罩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
“师姐,师姐!”有声音追上来。
阿也回身,是位桃腮粉面的少女,瞧着有些眼熟,“你是……”
“我叫桃夭,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那个桃夭。”桃夭挥舞一下拳头,“也是要打得混元兽逃之夭夭的桃夭!”
这一下令阿也想起来,是出发那天在凉亭中为自己说话的师妹,笑道,“原来是桃夭师妹。”
“师姐想起我了?”桃夭凑上来,满脸期待。
阿也一顿,说不出自己曾站在凉亭外偷听她们谈话。
“想不起来也很正常啦。”桃夭不甚在意地笑笑,话锋一转,“但我一直都记得师姐哦!”
不等阿也开口,华谏插嘴道:“记得她什么?”
”其实就是一件小事啦!师兄不要说出去。”桃夭小声道,“刚上山那年,余长老派我去挖灵草,结果不小心在侧峰里迷路了,又不敢说,还摔了一跤,大半夜躲在草丛里哭。”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时候不知道师姐住在侧峰,应该是我吵到师姐睡觉了,结果师姐不仅没生气,还亲自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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