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静州知道了想知道的,站起身来抬脚就走。
二娘三娘也跟着起身,毫不犹豫地跟着父亲。
萧皇后为亲爹说她蠢而动怒,但她当场发作与其说是要说法,不如说是想要父亲和妹妹哄她奉承她,直到把她哄过瘾,哄得她开心为止。
她身边的宫人们一直为她鸣不平,娘家人真的一点都不体谅她,也不心疼她。
覃静州大概能猜到萧皇后的真实想法,但他就是不想顺了萧皇后的意:他之前觉得祁贵妃万人迷玛丽苏内味儿太冲,现在觉得萧皇后恋爱脑巨婴的味儿……也不遑多让。
他才不惯这臭毛病。
就在他坚定地往外走的时候,萧皇后在他背后大喊,“你回来!不许走!”
覃静州头也不回。
萧皇后与承恩公不欢而散,消息几乎传遍整个后宫的时候,覃静州还没带着两个女儿走出宫门。
出宫,坐上自家马车,二娘才小心地拉住父亲的衣袖,忧心忡忡道,“咱们真不管大姐了吗?”
三娘眨了眨眼睛,直接抱住她父亲的胳膊,“大姐她真是越来越不成了。”她毫不避讳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皇帝那股子嫌弃劲儿,她是眼睛瞎了吗,一点看不出来?!”
三娘说话再不好听,那也是属于亲姐妹的怒其不争。
二娘怕爹爹生闷气,连忙替三妹找补,“三妹也气到了,大姐她……但凡送信出来跟家里商量一下呢。”
覃静州靠在引枕上,轻描淡写道,“我当初给她安排的人手,如今坤宁宫里一个都见不到。其中有几位内侍和嬷嬷,曾经伺候过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和现任皇帝的亲祖父,伺候过太宗皇帝的老人,就是皇帝见了,也得客气一些。
覃静州继续道:“败家玩意儿!”
这倒是真的。
二娘柔声劝说道:“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儿寻思着大姐身边的人手要么是皇帝的人,要么就是祁家不怀好意塞过去的。”
“他们想用你们大姐来恶心我,”覃静州笑了,“恶心人嘛,说得我不会似的。”说完就撩起车帘,让随侍的亲兵带着他的帖子往鲁王府去,又让马车改道,直接驶向鲁王府。
鲁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太宗皇帝的小儿子,同时也是小说里亦正亦邪忽冷忽热的男配。
当然,小说以女主祁琅桓为主视角,鲁王所谓的亦正亦邪,就是一会儿跟女主好,一会儿又不跟女主好。剧情在进展到男主靖王的“乱军”攻入京城时,鲁王就失踪了,之后的剧情也没再提起过这个人。
覃静州没怎么看过玛丽苏言情小说,但只要参照一下后宫种叉文,就知道这种魅力十足但又不特别吊女主的男配,通常没有好下场。
话说鲁王下朝后连衙门都没去——南方水匪山贼四处都是,快火烧眉毛了,尸位素餐但什么都想拿什么都想要的一众官员还在为户部那点银子怎么分配而吵架,他被吵得头疼,借口身体不适直接回家了,此时收到承恩公的名帖,他总算精神一震。
太宗皇帝去世不过十来年,能征善战的一代名将也随之凋零陨落,承恩公可是有限几位还健在的,亲身跟着父皇征战疆场的大将军了。
所以鲁王明知承恩公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还是出门亲自迎接。
覃静州一看鲁王如此热情,心知有门,带着两个女儿来到鲁王外书房,寒暄过后他就道出了来意,“想找王爷借两位名医。”他指指蒙着面纱的二女儿,“一个治外伤的,再来个擅长调养的。”
鲁王痛快极了,“好。傍晚之前我就让他们上门。”
话说太宗皇帝驾崩后,许多老臣老将包括宫中太医都向新君上了致仕折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识相点没坏处。
没错,选择致仕的大部分太医都让鲁王笼络住,这些人老成精的老大夫明面上并非鲁王的供奉,却大部分都听命于鲁王。
既然提到当年旧事,就顺便多提几句。
老臣老将主动求去,新君也就是现任皇帝他爹,心中无比窃喜:空出的位子足够他奉上从龙功臣和他的心腹自己人!
但很快他就发现随着老臣老将求去,朝堂上能拍板能做事的能臣良将也少了……一大半,只是他朱笔御批准奏,允许人家致仕了,总不能把说出的话再收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凑合了。
实际上,大晋正是从太宗皇帝驾崩时飞速开上了下坡路。
这一点天下人只怕都心知肚明。
新君能力不足身体也不好,只当了三年皇帝就把皇位传给儿子,带着满心不舍咽气了。
而继任之君,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比他爸可能还更差一点,起码他爸身边没有动不动干涉他决定,狠命挖他墙角的红颜祸水。
而这红颜祸水的威力,恐怕鲁王亲身体会过。至于鲁王能不能合作,得先试探下他对红颜祸水祁琅桓的态度。
于是覃静州先谢过鲁王,再感慨道,“几年后再进坤宁宫,竟然一个老人都不见。”
鲁王笑了,“现在整个后宫都是祁贵妃的地盘,别说您大女儿的坤宁宫,就是皇帝的乾清宫起码有一半人手彻底倒向了祁贵妃。”
覃静州故意道:“难怪我大女儿越来越傻,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鲁王再次直白道:“直接下毒,您还活着呢,她们终究不太敢,但是弄点不利于心绪安宁的药香,再配合耳边风,效果……有点出乎我预料的好了。”
覃静州亦笑,“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可完全没有抱怨鲁王知道真相,却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就萧皇后这脑子进水的样子,就算冒险救下八成也不领情,还得反咬一口。
鲁王郑重道:“我总是太宗皇帝的儿子,”他起身拱了拱手,“我一直等您上门。”
确切的说,鲁王是太宗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没有之一。
太宗皇帝既然“敢”偏心,死前总会给偏心的儿子留下一批足够儿子自保,能压箱底儿的好东西。
覃静州保险起见,又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原来如此,不怪鲁王如此主动,鲁王他……不太会打仗。
他想了想道:“咱们先处处看。你知道我差点让我身边伺候的封死在棺材里。”
实际上,原主被封进棺材的时候还没有死透……他不穿过来的话原主依旧没得救,但没彻底咽气就果断把老板“装箱封存”,这事儿无论古今,一般人可都做不出来。
鲁王挑了一边眉毛,“又是祁家?好好的书香门第,从祁琅桓她爹开始,屁大点事儿都要不择手段。”
覃静州正色道:“正是他们无耻且下作得出乎意料……我都差点翻船。”
鲁王想了想,又看向萧二娘,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萧二娘眯了眯眼睛,“王爷请……不必介意我,我已与安泰侯府一刀两断。”
鲁王这才再次看向承恩公,“祁贵妃有些邪性。皇帝……素来无情,遇到祁贵妃就仿佛变了个人,百般柔情千般包容就不多说了,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皇帝史书上有的是,但在枕边风劲吹之下,直接把贵妃之父从五品知府一路提拔,短短五年内就入了阁,这就很离谱了。不仅如此,贵妃有孕在身,皇帝又让贵妃长兄做了禁军大统领。”
覃静州都沉默了一瞬,“这是有多爱多信任贵妃。皇帝要是如此大度包容,何至于忌惮已经交了兵权的老头子我。”
讽刺的是,贵妃对皇帝真心的回应是……一顶环保帽,还可能不止一顶,别忘了贵妃宝贝儿子的亲爹可是靖王。
鲁王点了点头,“之后我就听说京中不少公子在宫中赏花宴上见到贵妃,惊为天人。安泰侯大公子随后便经常和祁家往来……我有点好奇,就去试了下。”他并不卖关子,“我总感觉我皇帝侄子比贵妃长得更好看。”
覃静州大笑,“英雄所见略同,好多年没见,猛地一瞧,皇帝可是生得真好看啊。”
无往不利玛丽苏祁琅桓一准儿把鲁王给记在心里了。难怪剧情里会评价鲁王这个男配亦正亦邪忽冷忽热。
之后他俩夸奖了皇帝相貌足足半柱香的功夫,鲁王意犹未尽,忍不住泛酸,“我要是长得再好点,是不是也能给您当女婿?”
覃静州端详了鲁王一会儿,“你长得挺好的。但我觉得你顺眼不管事儿啊,得我闺女觉得你好看才行。”
萧二娘和萧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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