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侯府,安泰侯在内书房,看着犹不服气的大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大儿子脸上和口中都已经上了药,疼痛不甚严重,他完全能说话,但明显老爹暴怒,他才不去捋虎须呢。
于是他看向他娘,眼睛都哭肿了但全无哀泣之色只是满心不忿的亲娘,“唔。”
安泰侯夫人立即拉住大儿子的手怒视丈夫,“侯爷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又抱怨起来,“侯爷有本事怎么不跟表哥使?”
安泰侯大儿子此时也忍不住了,讽刺起他亲娘道,“您一口一个表哥,那位国公爷眼里又哪有您这个表妹?”
安泰侯夫人闻言也羞恼起来,“有他吃亏摔跟头的时候,哼!”
大儿子故意打岔,分明是在避重就轻。
安泰侯冷冷地盯着儿子,“你都许诺了些什么。”又扭头吩咐管事,“把他身边伺候的都给我带到院子里,他不说,总有人说。”
安泰侯夫人终于意识到丈夫动了真怒,“你怎么还没完没了?我都说了,表哥已经得罪了,咱们不能再得罪贵妃和祁家!”
安泰侯不搭理妻子,只问大儿子,“你要我帮你收场,最好实话实说,我不止你一个儿子。”
安泰侯夫人起身扑向丈夫,“你个没良心的!”就吃了一耳光,她人直接傻了。
父亲居然对母亲动手了!
大儿子再不敢心存侥幸,“皇后跋扈善妒,恣意妄为,倒行逆施……贵妃娘娘,”他脸红了一下,“忍无可忍,若是我能除掉皇后,咱们家……等于搏到了从龙之功……”
安泰侯脑子嗡嗡响,他指着大儿子,“你……说得断断续续,你自己信吗?”
从今天承恩公杀上门,不由分说把他和他的长子收拾了一顿,他毫不反抗也不辩驳,如今看来真是明智。
他好后悔当年没多打听,脑子一热,为了和承恩公拉近关系而迎娶了妻子:妻子蠢他知道,但蠢得这么自以为是,还把儿子教得跟她一模一样,却是今天才意识到!
大儿子挨了顿承恩公的“毒打”,深恨承恩公的同时多少也想到自己被忽悠了,“祁家不会不管我,他们还用得着我。”
安泰侯夫人捂着脸,盯着丈夫道,“祁家一定会给我们出气!”
安泰侯怒极反笑,“你还恨上我了。”他吩咐待命的管事,“太太重病,起不来身,见不得客,也管不了家,来人,把太太拖走。”
安泰侯夫人刚吼了声“你敢”,就被领命上前的嬷嬷们合力捂嘴拖走了。
安泰侯虽然是个朝堂墙头草,却也是货真价实上过战场的墙头草。
偌大的书房再次安静下来,安泰侯看向儿子,叹了口气,“咱家离祁家有多近你总知道,咱们大声在院子里吼上几句,说不定祁家人都能直接在家里听见……承恩公在咱家待了一个时辰,你见到祁家人过来解围劝和了吗?”
亲娘被亲爹毫不留情地拖走,安泰侯大儿子像是重新认识了亲爹,他当即冷静不少,“这是……”他艰难地回答,“家事,祁家也不好插手。”
安泰侯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眼神很冷,“原来你知道这是家事啊。你伤了你媳妇,多少人都亲眼瞧见你媳妇脸上带伤的模样,承恩公收拾你我,顺理成章……不然女婿欺负了女儿,岳父只能忍气吞声,连找上门讨说话都不行了?”
大儿子再怎么偏心贵妃和祁家,终究没不分是非到家,“咱们不可能闹到朝堂上请皇帝评理……但咱们不能白白挨打,承恩公咱走着瞧!”
提起皇帝,他表情和语气都有点微妙。
早听说贵妃是个红颜祸水,如今大儿子也被贵妃迷得失了智,完全不因为自家当了回祁家借刀杀人的那把刀而怨恨贵妃和祁家,安泰侯十分失望,“哦?那你说说,咱们怎么让承恩公‘走着瞧’?”
大儿子干笑,因为牵动伤处而轻嘶一声,“南边水患后不是一直不消停,爹您举荐承恩公带兵平乱,半路上咱们……”他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不就一了百了了?”
安泰侯再一次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好主意。”猛地一脚把大儿子踹了个跟头。
他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三个庶子,又因为担心妻子不安好心,早早把三个庶子打发到书院读书。如今看来,三个庶子若留在身边,只怕不死也是废物,连眼前的大儿子都不如!
就在安泰侯准备命人把大儿子也拖走关起来的时候,管事匆匆上前禀报,说是承恩公打发人过来,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去一趟,国公爷还有话没说完。
安泰侯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意识到妻子和大儿子依旧没说实话,起码关键的地方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和自己提起。
他强忍着越发剧烈的头痛,看向坐在地上的大儿子,“你有本事,居然真差点让你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大儿子并不言语,直接垂头回避他的目光。
安泰侯冷哼一声,“好极了。”
既然承恩公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去,他自然不打折扣。
话说侯夫人亲身经历了被捂嘴拖走,果然老实多了。
乖乖跟着丈夫来到承恩公府,一路上和她儿子一样,头不敢抬,话也不敢说,只在心里祈愿萧二娘知之有限。
却说安泰侯一家三口跟着承恩公府的管事踏进承恩公外书房,一进门就见到承恩公高坐在正中间的罗汉床上,二娘三娘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坐在他的手边……旋即他们就听承恩公开口,“免礼,给安泰侯坐。”
小厮只搬来一把椅子,安泰侯感觉就更不好了。
但他也只能先坐下,随后扫了眼霜打了茄子似的妻子与大儿子,心说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整个明白也好。
覃静州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眼见安泰侯大概是准备好了,才看向二女儿,“让他们做个明白鬼。”
萧二娘点头,扯出了个满是嘲讽的笑容来,“侯夫人和大公子前阵子一直劝我,说我娘家一个一个全都指望不上,日后荣辱全看侯府,这个时候不想着立功,往后侯府发达,也不会有我什么事儿……他们母子让我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找借口把皇后引向西北角的长乐宫。”
覃静州乐了,特地重复了一遍,“长乐宫啊。”
话说皇宫一东一西各有一座御花园。
长乐宫正南面的是相对面积较小但园林更精致的西御花园,又有一南一北两道门——若是风声不对,十分方便跑路。
顺便一提,本朝国号为晋,民风开放程度不比盛唐差多少。
后宫妃嫔虽然不能随意出宫,但做了一宫之主,便可以隔上一段时间在自己的地盘上面见家人,包括自己的父兄和子侄。
妃嫔的男性亲属都能入宫,宗亲勋贵们就更不用说了。
而在原著小说里男主靖王和女主祁贵妃常在长乐宫私会偷情,祁贵妃的儿子也正是长乐宫里怀上的。
于是覃静州看向安泰侯,“你媳妇你儿子的心可真够脏的啊。”
安泰侯猛地起身,一脚踹出去,直接把大儿子踹了个跟头。他又对着妻子狠狠甩了一巴掌,侯夫人瞪大眼睛捂着脸,嗫嚅半天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萧二娘毫无动容,继续道,“我不答应,大公子就赏了我一耳光,侯夫人听说后干脆不许我出门。女儿寻思着侯夫人和大公子总有本事买通我一二陪嫁……说不定已经假借女儿的名义给皇后娘娘送信去了,幸好宫里到现在也没什么不利的消息传出,刚刚皇后更是派了人来……”可见没什么妨碍。
覃静州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肩膀,“咱们说话,你大姐权当咱们放屁,如今看来也未必都是坏事。”
他翻了翻脑海里的原著,再问脸色又红又白的安泰侯,“我记得你宫里也有点人脉?回头好好问问,你媳妇你儿子应该已经把这点人脉卖给祁家了。”
安泰侯深吸口气,“国公爷应该记得,我姑母是太宗皇帝惠嫔,去世前把她的心腹都托付给了我。”
太宗皇帝是现任皇帝的亲爷爷,公认的明君加英主。
原主萧静州戎马半生,太宗皇帝亲征的时候他是太宗的副手以及心腹爱将,而安泰侯则给原主当了三年副手。
说白了,没有原主提携,安泰侯基本不能有如今的身家地位。
除非承恩公旗帜分明地造反,不然安泰侯公然与承恩公为敌,就是忘恩负义。
在什么时候忘恩负义可都是大忌。
这一点原主和安泰侯都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什么覃静州上门暴揍安泰侯,安泰侯没搞清楚覃静州缘何发作都没有反抗的原因。
然而和善于隐忍的安泰侯不同,安泰侯夫人和大儿子脑子不太好使,直接让贵妃和祁家利用了个正着。
覃静州故意问:“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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