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山平忍不住重复了一下:“王雨生?案卷司的王雨生?”
做事向来不出差错,长相老实憨厚,总是笑眯眯的那个王雨生?
他可是在大理寺任职多年的老人了,是敛和安亲自带出来的旧部啊!
山平震惊看向旁边的厉思远,但却见大人面色平淡,丝毫不见惊讶。
厉思远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自从他找到那枯尸的真实身份后,王雨生便主动请缨想要办理此案。
虽然他言之凿凿,说是因为其他司处的大人业务繁忙,而且他也曾经承办过这个案子,看似理由充分,但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慌乱。
花奴冷冷勾唇:“虽然案子由他主办,但有敛大人的保证,我当时便天真地相信了王雨生,可是……”
“我明明将所有的疑点都告诉了他,他却屡次敷衍我,以至于我不得不亲自混入醉月楼调查,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醉月楼的姑娘们说,红月在失踪前曾被一位贵人看中,据说要给她赎身,但那贵人却不让红月透露自己的身份,就连醉月楼的红姐也不知道。”
“而那位贵人……应当是皇家的人。”
花奴说到这里,抬头去看厉思远的神色,只见他微微挑了一下眉,却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花奴心中虽担心厉思远会因为朝堂上的利益驱使而拒绝办案,但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继续说道:
“可我把这个线索告诉王雨生后,没过多久我就差点被一个扮作恩客的人下毒,好在我及时发现,故意拧断了他的胳膊,打翻了那碗毒药,这才逃过一劫。”
“而那位下毒的客人,就是王雨生所谓的替我向外递消息的人。”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不可能!”
三个人齐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敛烟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睁圆了双眼站在牢房门口。
她原本亮晶晶的双眸此时眼眶有些微红,似乎染上了一层水雾。
厉思远心头一跳。
敛烟看到厉思远在盯着自己,这才有些心虚地福了福身。
厉思远眼睛扫过敛烟手里的食盒:“你来送饭?”
敛烟连忙殷勤地给厉思远递了过去,她打开食盒盖子,从里面端出清粥小菜,还有几个肉包子。
她试探着看向厉思远:“那个大人……小人多带了一些,不如让花儿姑娘一起吃?”
见厉思远不说话,敛烟又小小声补充:“反正,吃不了也浪费嘛……”
厉思远看着敛烟试探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你是担心我虐待她?”
“啊?”敛烟被戳破了小心思,慌张摆手:“没有没有,大人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虐待囚犯嘛,就是怕大人审讯肚子饿所以特意来关心下大人。”
说完,她夹起一个肉包放在厉思远碗里,还贴心地挑了个头最大的一个。
敛烟弯着腰,低着头,离厉思远有些近,清甜的体香裹着春日清晨的气息飘了过来,厉思远喉头微微滚动,垂眸咬了一口包子。
敛烟见厉思远没拒绝的样子,便知道他默许了,连忙也给花奴拿了一个包子。
花奴没有接过来,而是看着敛烟:“你为什么说不可能?”
敛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很久以前就认识王大人了。”
“王大人他向来和我们老爷交好,而且是我们老爷的旧部,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花奴冷嗤一声:“旧部?旧部算得了什么,我曾见过亲生父子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甚至不惜用最阴毒的手段。”
“亲人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仅仅是一起共事的人?”
敛烟想要反驳,父亲对王伯伯岂止是提携之恩》
王伯伯刚刚科举入仕的时候并不顺利,差点被卷入党争之中丧命,是父亲及时拉了他一把,才让他免受株连九族的重罪。
所以王伯伯才愿意死心塌地跟着父亲,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但是当她看到花奴嘲讽的唇角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她几乎要忘却的一些细节。
父亲与申太医在朝堂中交好,所以申太医的失踪案子他尤为重视,甚至因为唏嘘被申太医留下的妻儿,向来不回家提案子的他,吃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那时候敛烟的心思都放在了作画上,并没有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如今回忆起来,他当时有提到过,王伯伯似乎对这个案子很是上心。
申太医失踪案曾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皇贵妃伍方仪以前难以怀孕的毛病就是申太医调理好的,所以她十分重视这次的案子,和明帝数次提起过。
明帝宠爱伍方仪,便指明让父亲主办此案。
然而王伯伯却屡次三番前来打听案情的进展,父亲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因着是自己的旧部,也没有多加怀疑。
思及此,敛烟想要冲口而出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神色复杂地盯着手里的包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说王雨生是内鬼的话,那申太医的案卷被替换,甚至父亲的贪墨案子,都有他的手笔么?
花奴看到敛烟涨红的脸,眼中又开始隐隐闪烁着泪光,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姑娘,也太不会伪装了,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穿。
她把双手在衣裙上擦了擦,一把拿过了敛烟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大口:
“谢谢,味道还不错。”
敛烟愣神的功夫,花奴已经炫完了一个包子,伸出舌尖舔了舔手指,微笑看着敛烟。
“想要抓王雨生,还需要更加确凿的证据。”
厉思远声音忽地在身侧响起,敛烟这才注意到厉思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边,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将她和花奴的视线隔绝开来。
“昨夜要杀你的人已经服毒自尽,数年前的事情仅仅凭借你的证词,很难给王雨生定罪。”
被遮挡住视线,花奴不满地抬头看了一眼厉思远:“那大人打算怎么办?”
厉思远看着花奴:“想让我们帮你,你是不是应该把瞒着我们的事情说出来?”
“比如……你其实是天下阁的阁主?”
“又比如……你其实是男子?”
“啊?”
敛烟还没有惊呼出口,就被另一个声音覆盖了,她回过头,看到山平呆呆站在原地,满脸失望。
花奴倒是没有被戳破真相的心虚,反而是两手一摊:“大人既然看出来了,我也不算欺瞒。”
说完,他还朝厉思远身后的敛烟眨眨眼:“怎么样,我的装扮是不是很棒?没看出来吧~”
一脸邀功的意思,敛烟一时间有些无语。
自己女扮男装,竟还有人男扮女装。
而且……天下阁阁主?
天下阁,是江湖上闻名的杀手组织,只要给够银子,可以替你杀掉任何人。
当然,天下阁的名气并不只是因为它养了许多身手过人的杀手,更是因为它的阁主,做事非常有原则。
天下阁要动手,不仅要给够银子,还要有能说服阁主的理由。
否则,多少银子都请不动。
这在逍遥法外的杀手组织里是一股清流,所以明帝才对天下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谁都没有见过这位天下阁阁主的模样。
敛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朝她笑眯眯抛媚眼的花奴,惊讶到说不出话。
花奴:“不过没想到啊,厉大人竟然慧眼如炬,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厉思远淡淡道:“天下阁的内功很特别,我昨夜便感受到了,再加上天下阁不收女子,所以也就猜到了。”
“红月的案子我自有打算,只不过需要委屈你一下。”
知道厉思远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花奴也不装了,大剌剌将腿叉开坐着:“说吧,怎么委屈?”
*
王雨生今早刚刚踏进大理寺的府衙大门,便敏锐地感觉气氛不对。
周围的守卫们都行色匆匆,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昨夜他派出去的人失败以后,他便一夜无眠,谁知道那个花奴竟然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死心,非要抓着红月的案子不放?
不过去刺杀的人都是那位贵人养的死士,在刺杀失败后会立刻服毒自尽,被厉思远抓住审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放心。
只不过……今日该如何把那花奴做掉呢?
那位贵人自从知道厉思远开始重新调查红月的案子后,便一直施压,甚至还用自己的妻儿相威胁。
想到这里,王雨生脸上染上了一抹冷意,若不是厉思远横插一脚,敛和安下台后,他才是下一任大理寺卿的人选!
看到邱容急匆匆从厉思远住处走来,王雨生一把拉住了他,满脸堆笑:
“邱管事,府衙里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严肃?”
邱容本来低着头走,下意识答道:“没、没事,大人没事!”
结果抬起头发现是王雨生,这才草草行了一礼,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原来是王大人,我正要去寻您,大人他……”
邱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大人他昨夜受伤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
“大人以前也说过,若是大理寺卿无法办案,那就由您来代办,毕竟您是这院里面资历最老的人,所以小人就急着去找您。”
厉思远竟然受伤了?
王雨生脑筋飞快转动,昨夜听报信的人来说,那花奴以为是厉思远派人来杀她的,怒而冲出大牢找厉思远算账。
但是刺杀花奴的人服毒自尽,那报信的人也不知道昨夜最后怎么样了。
很好,真是天助我也!
王雨生内心大喜,面上却紧紧皱起眉头:“大人是怎么受伤的?不行,你现在立刻带我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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