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也是说变就变,之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门便乌云密布,不过一会,豆大的雨珠就哗啦啦落了下来。
雨水打在屋前的芭蕉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大自然在奏响一首独特的乐章。
有小沙弥急匆匆跑过,脚踩在水坑里,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很快便被打湿了鞋袜。
他却顾不得停下来查看,只一味的向前跑着,光溜溜的脑门不停往下滴着水,瞧着可怜极了。
“小和尚。”
夏沁颜单手撑着窗棱朝外喊,嗓音甜腻,犹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
小沙弥脚步一顿,侧过头,眼前忽然飞来一个不明物体,他下意识接住,仔细一瞧,却原来是把油纸伞。
“打着伞呀,天大地大身体最大,淋病了可怎么好?”夏沁颜笑眼弯弯,“回去记得再喝碗姜汤。”
小沙弥红了脸,一时之间门竟只能呆呆的站在雨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能是午憩刚醒,夏沁颜头发只松松的挽了个髻,两颊犹带着两分红晕,肌肤粉粉嫩嫩,宛如新鲜的水蜜桃。
只站在那就美得像幅画一般,更何况她还笑得那么甜……
小沙弥只觉心口砰砰乱跳,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他自小长在寺中,除了住持师傅和师兄们之外,见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富贵人家的老嬷嬷和婢女姐姐们。
也曾有人见他生的嫩,故意调戏他一二,可他从未有过特别的感觉,哪像现在这般……这般……
小沙弥说不出来,面色却越来越红。
“十三。”卫泓湙从另一头走来,淡淡唤了一声。
原本空无一人的廊下忽然出现一个瘦高的身影,长长的刘海挡住半边脸,他垂着头快步走到小沙弥面前。
小沙弥满眼迷茫,不懂他的意思。
“打这把。”卫十三轻巧的抽出他手里的油纸伞,换上另一把,而后不等他反应,便又不见了踪影。
“……”小沙弥更呆了,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怅然若失,好像丢失了某种特别重要的东西。
卫泓湙没看他,径直在春杏等人的问候中进了里间门。
“以后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他一进去就教训夏沁颜。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能保证那是好人?”
“我才没那么傻那把伞是在前面小镇上瞧着好玩买的没有特殊标志。”
夏沁颜撇嘴看着外面仍旧站着不动的小沙弥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小呆子。”
卫泓湙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走过去将窗户关上“雨水都飘进来了。”
“哪有。”
说话声随着窗户的关闭愈发变小直到再也听不清。
小沙弥愣愣的站了半响才一脸失魂落魄的走了。
雨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也冲走了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公子。”石砚垂着脑袋恭敬的递上帕子。
丰恂接过一根接一根的擦拭着手指良久才幽幽问道:“你看见了?”
“……是。”石砚将头压得更低。
又是长久的沉默丰恂仿佛不知疲倦擦完右手擦左手直到手上的水渍完全被擦掉他才将帕子一扔望着左手怔怔出神。
“左手……她刚才扔伞用的是左手。”
“夏家有善使左手者?”他问。
“无。”石砚低声答。
丰恂自己转动轮椅到了书桌前双手各执一笔右手先动一个“夏”字跃然纸上笔锋锐利字迹却中规中矩。
他盯着看了两秒而后左手才动大大的“丰”几乎快要力透纸背狂放不羁、气势磅礴若是被爱好书法的人瞧见定要赞一声“大家!”
他从小就是左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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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一开始无论是握筷还是执笔都只习惯用左手。后来母亲严格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门才渐渐改为了右手。
可是左手依然比右手顺连写的字、画的画都会更出彩。
每次自我对弈他都是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旁人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多想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从出生起就改变不了的习惯。
这一点除了自小侍候他的石砚和母亲外再无旁人知晓。
包括先帝。
曾经他好奇的问过医师左利手是为什么?
医师同样说不清楚只告诉他如果直系亲属中存在左利手那他或她的子女很大概率也会是。
子女……
丰恂从“夏”看到“丰”又从“
丰”看到“夏”最后视线定格在左边。
“她叫什么?”
“……沁颜。”
沁颜丰恂将这两个字含在嘴边翻来覆去的琢磨。
沁温和贤淑有成人之美德虽不甚好倒也勉强过得去只这个颜是不是有点过于随意了?
注意容颜希望她长得美丽不应该是希望她快乐更重要吗?
丰恂蹙眉心中对夏耀祖越发不满连名字都不尽心可想而知会待她如何了。
他在右边画了个大叉
*
“你在看什么?”
那边厢房里卫泓湙与夏沁颜对坐可惜她一直盯着手中的书卷瞧连正眼都不带瞅他的。
“不会又是那种话本吧?”他伸手要夺夏沁颜也不躲任他抢走。
“棋谱?”卫泓湙简单扫了两眼便不感兴趣的将书还予了她“怎么又想起看棋谱了?”
“没什么今日赢得勉强若是再有下回怕是不能这么容易的赢他。”夏沁颜歪在榻上语气随意。
“想再看看其他人怎么下的能提高一点是一点。”
还想和他下棋?
卫泓湙抿了抿唇沉默了会还是没有告诉她静安侯和她母亲的关系。
夏沁颜垂着眼翻过一页页面最小角标注着作者:信之。
恂信也。
这是丰恂年少时因一时兴起编纂的棋谱上面每一句解说都能透露出他的下棋风格。
都说字如其人其实下棋亦然。
棋风最终由棋手性格所决定了解了棋风自然也能了解这个人。
即便随着年龄增长会有所改变但是内在的东西却不是轻易能变的。
他骨子里依然是那个骄傲不愿低头的少年善于进攻多过防守。
这也就是夏沁颜今日能让他感到心惊的原因——她了解他的棋风、他的性格刻意模仿他的落棋规律当然会感觉像是在和自己对弈。
她轻轻勾起唇角她啊从不打没准备的战。
第一步引起兴趣第二步加深怀疑第三步让他开始相信她有意传递的信息。
接下来就该是第四步。
让他深信不疑。
明显沉寂不少。
或许是知道最惯着她、她最大的依仗没了,或许是儿子的事打击太大,她有一段时间门总是会怔怔出神。
那会丰恂自顾不暇,还是闻远侯紧急从边关赶回来,天天陪着她寸步不离,绞尽脑汁的说笑话逗她开心,她才慢慢缓过来。
为此,丰恂对母亲一直心存愧疚,她的一生本该是永远灿烂辉煌,却因为他而蒙上了阴影。
然而现在,瞧着她急切兴奋的背影,还有那雀跃的小碎步,丰恂忽然有点迷茫了。
他娘真的需要他愧疚吗?
“公子?
“跟上。丰恂没看他,他娘既是长公主,是君,也是长辈,按礼卫泓湙肯定要带着夏沁颜过来请安,估计此刻就在来的路上了。
“再去查查谁泄露的消息。他侧头,眸光异常森冷,“处理了。
上午才见过人,下午他娘就到了,不是有人特意通风报信才有鬼。
即便是亲娘,不经他的允许私自传递消息,在丰恂看来,这就是背叛。
对待背叛者,他从不心慈手软。
“是。石砚垂首,推着轮椅往前,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进了赵嘉平歇息的院落不久,果然听丫鬟禀告:“卫世子和夏小姐来给殿下请安了。
“快请进来。
赵嘉平伸长了脖子往外瞧,丰恂轻咳一声,她这才撇撇嘴,端正坐好。
门帘掀开,走进来一对壁人,男子丰神俊朗,仪表堂堂,一举一动都透着上位者独有的贵气和沉稳。
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扫向身旁的女子,似乎担心她没跟上来,眼底溢满了柔情,让人一瞧就知道,女子对他当是十分重要。
丰恂皱眉,镇国公世子……
身份倒也匹配,只是家中房头林立,虽没听说闹出过大的矛盾,但人员繁杂,还有同辈兄弟,将来亲眷妯娌相处起来必然少不了麻烦。
而且做宗妇要操心的太多,世人对其要求更高,一个做不好就要落人口舌,未免太辛苦了些。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丰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现如今京城里有名的好儿郎,比较来、比较去,仍是觉得没一个合适的。
他松开眉,算了,她的
年纪还小完全可以过几年再看。
还没确定、却已经自觉上岗的新手父亲在心里转过千般念头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门的事。
那边夏沁颜刚刚走到堂下正准备行礼小手就被拉住了。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赵嘉平拉着她上下打量不住的点头。
好看比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好看完全是集合了她爹娘的全部优点。
瞧瞧这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一眨别提多可爱。还有这小嘴粉嘟嘟又甜又乖。
赵嘉平眼里的欢喜几乎快要化作实质比她来时想象的还要漂亮简直每一处都长在她的心尖上。
“好好好真好。”她轻轻拍着她的小手脸上笑开了花活似要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卫泓湙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这副态度太古怪了。
他以前也曾见过这位长公主当时她高坐上首面上虽也带着笑但总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哪像现在这般……
简直热络得过了头。
难不成他们知道什么了?
“咳咳。”丰恂又咳嗽了一声想提醒他娘收敛点。
夏沁颜闻声看向他惊讶、惊喜一闪而逝“侯爷?”
您怎么也在这?
“这是我娘。”丰恂被她眼里的喜悦所感染神色不由的软了软
“未曾。”夏沁颜被赵嘉平拉着坐在了她旁边小脸上挂着柔婉又乖巧的笑。
“表哥说寺里的规矩是过午不食我们进了寺就要守师傅们的规矩。”
卫泓湙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又在装可怜。
“胡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能因为那点规矩硬生生挨饿?”
赵嘉平连忙吩咐婢女:“去端些饭食来本宫留世子他们用膳。”
“是。”梅香福身含笑退下去安排了。
夏沁颜朝卫泓湙投去一眼几分得意、几分俏皮卫泓湙失笑弄得像是他不给她饭吃一般。
丰恂捕捉到他们的眼神交流眉峰沉了沉“世子此去江南一切可都还顺利?”
“都好。”卫泓湙对他突然出声有些诧异。
静安侯一向避世不理旁人早前见到
时也确实如传闻中所言那般冷漠,全程不过寥寥几个字,与他更是全程无交流,此刻倒是主动提起了话头……
卫泓湙压下心底的不安,凝神回答他的提问。
屋里一时热闹得紧,夏沁颜轻声细语的说着话,说江南的一些风俗习惯,说一路来的见闻轶事,却很少提及以前的生活和夏家诸人。
即便提到,也是含糊的略过。
赵嘉平听着,心里便有了数,也不再打听那些,而是顺着她的话头问起了其它。
两人说得分外愉快,时不时就能听见赵嘉平开怀的大笑声。
丰恂两只耳朵起码有一只半都在关注那边,与卫泓湙的谈话就显得很漫不经心。
卫泓湙同样如此,他心底还有些隐忧,不知这样对表妹是好还是不好。
石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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