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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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一段时间，待天色微亮，轻手起来出得门去。

左仝早等在一边，见他出来迎上去，两人低语了几句。左仝和一个衙役抬了一个麻袋出来，装上外面早备好的马车里，那马的蹄子包了布，口也带上嚼头，左仝向苏照拱手做别，上了马车扬鞭无声无息而去。

苏照目送他走得远，方回了后院，在西厢门前站了一会也没进去，转身去了正房。等天亮起来，那田传信带了那几个青壮送饭食汤水过来。见苏照已醒，忙上前来问候。

苏照交待他几句，田传信召了栓子过来，不一刻，栓子回了村骑了青驴出村而去。罗柱又赶了马车来，车里面尽所能的布置的干净整洁。田氏盍族为了苏照真是尽心尽力，此时田传信田家实做为青山村的掌事两巨头，已知苏照竟是皇城司指挥，更是竭尽所能为他办事。

沈风坐上马车的时候天已大亮，估计时间也就早上8点左右，走在去卫州的路上，想着刚才苏照的叮嘱。倒也好，不然自己到了卫州一时也不知道在哪落脚，打开苏照给的那个锦囊，拿出里面铜制的两个片片，合起来呈金鱼状，打开里面刻着字，一边写着苏照一边写正六品。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鱼袋。沈风稀奇的看着，做得真是精致呢。

马车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沈风从车窗看外面渐行渐近的一座高大的城池，城墙比栾成的又高又厚，相应的城门也高大。想必这就是卫州，州府比县城看着大了不是一点半点。城门守卫正组织进城的行人车马靠在一边。大队的兵士在骑马的将军率领下正出城来。

沈风看着西洋景，卖了个呆。后知后觉想到，这些兵会不会是去和苏照会和的呢。看着这百十多的队伍又觉得不太可能，总共才两名犯人，不至于这么多人去吧。

等进了城，走的应是繁华的地段，沈风大开眼界，这时代各式的店铺，食店，茶汤店应有尽有，街面上男女老少神色平和，悠然自得。马路极是宽敞，马车并排都可以走，还不影响行人，路都是青条石铺的，马走起来得得做声。

穿街过巷，在人流里马车跑不起来只能慢行，正好可以好好看看街景。待到了一处二层小楼，赶车的罗柱停了下来，回头对沈风道：“苏娘子，驿馆到了。”

沈风下了马车，四下里看看，此处位于十字街，四下里四通八达。抬头看小楼门楣上写着卫州官驿字样。

即到了地方，沈风让罗柱回去，罗柱也不是多话的人，辞了沈风就走。

沈风进得门去，靠门左边一个柜台，一个白胖的男人正打着算盘，见一个女人走进来，也是一愣，随即向沈风身后看去，见后面也没有人，一时疑惑走出柜台迎上来：“这位小娘子可是来找人的？”

沈风将金鱼袋递上给他，学着苏照交待的话：“苏大人正在办差，这边着我先来安置好住处。”

那人看了鱼符，确认之后还给沈风，喊了伙计来：“快带小娘子去楼上上房。”

上房居然是个套间，分了待客和卧室。茶桌上还有点心和茶水，这边伙计还细心的问了用膳时间和要求，简直是五星服务呢。这个朝代的公务员出差待遇可是真不错。

终于自己一个人独处了，沈风里外屋四处看看，又支开了窗，这边窗是在街的背面，临着一处河堤，堤岸上柳树下，正有妇人洗着衣服，身边小童奔跑玩耍，偶有小船划过，人们大声的打着招呼，似乎都相熟。河对岸不知道是人家还是食铺，炊烟袅袅，正是人间烟火气。沈风趴在窗沿托着腮，出神的看着，此时才对这个世界有了真实的感觉。

想象着有那么一天，自己也有一间小院子，种一架腾萝，后院也临着河，自己可以怡然地同左邻右舍打着招呼。

沈风双掌一击，下了决心，会有的。即要在这里生存，就要对这个世界进行了解，沈风是那种只要有目标下决心就会一直做下去的人，至于对不对倒不用先考虑，只怕不做才会后悔。

捡出昨天换下的脏衣服，下楼寻了伙计借了盆清洗起来，只这里没有肥皂，用那皂角泡的水投洗，那水有点杀手，洗得了衣服倒也干净，只是手却泡得发白，沈风想有时间务必要弄出肥皂才好。还了盆上了楼将衣服晾在椅背上。时间也近中午，早上用了粥食，因怕再饿吃得有点多，虽不饿也想出去看一看。

将包附放在床上，用枕头被掩上，关好门，带着几块碎银子下得楼来。

楼下胖男人还在算着账，可能是有出入，正皱个眉苦苦思索，那个伙计拿着块布，在擦桌子，也是有一下没一下，整个一楼也没有人，沈风找个角落坐下，伙计忙过来问：“小娘子，可是要用些什么？”

沈风是想出去转转再看看吃什么的，必竟想打听什么事，总要在食铺茶铺一类的地方。于是对伙计道：“小哥不着忙，这里我是第一次来，一会想出去看看新鲜，麻烦小哥给我讲讲，我好出去有个方向。”

伙计本就是个话唠，可算有人提起话头，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小娘子若是第一次来咱们卫州要说吃你得去十字街那里的万家烧香鸡那真是香烂适口、香醇甜嫩，拐过去就是刘记的缸炉烧饼香酥可口，别有风味。。。。吧拉吧拉竟讲了有十数种吃食。最后竟给自己说馋了，咽了下口水，又道：铜锣巷那里尽是香脂水粉首饰店，还有船上来的新鲜玩意儿。”

沈风想到后面那条河，问道：“咱这里可是有港口？”

“咱这条白淀河是相州那边运河的支流，相州才有港口，新鲜玩意都是相州贩来的。你要知道，从相州坐船可以直到杭州府，那边靠海，常有外番的船来，贩来好多新鲜物，我就见过老高的红珊瑚树，龙眼大的珍珠。”伙计在那里笔笔划划的，声音老大，惹了那算账的胖头，呵斥他：“王三你又在那吹牛，惹小娘子笑话哩。李官人退房走了，你打扫过没。”

小伙计嘟囔：“应是富贵那小子打扫。”可也不敢辩解，只得和沈风罢了话。

沈风撇了眼那胖子，敢这么在客人面前训伙计，也是没把自己当做有身份的人，只有笑笑不放心上，小伙计王三对自己又善意又热心，于对他道了声谢，悄悄对他道：“小哥，你忙去，我逛回来给你带棋子饼可好。”刚才说到吃食时，这棋子饼说得最多，应是这伙计的最爱。果然，听沈风这样说，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娘子说话算话，我等着哩。”

沈风笑道：“一定，一定。”

出得门来，左右辨别一下，按伙计说的，右边朝东向前去就是十字街，西边则除了米粮店铺，多是住宅。

信步向十字街那边行去。待到了路口那里，竟挤满了人，沈风奇怪，自己来时走的就是这条路，人也没这么多，男女老少拥在路口，将整条长街挡了个严实。挑担的小贩也不吆喝买卖了，担子放在一边掂着脚往人群里看。沈风本就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挤，一时又走不过去，只好远远站人群外看。不时有周围谈论着：“都别挤，还没押过来呢。”

“这真是北人跑咱们地界来了啊。”

“那还有假，敢来咱们卫州，听说还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