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前，孟宜眠背后又升起一丝熟悉的凉意，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臭苍蝇似的在他身边飘来飘去。找了几次没找到人后，孟宜眠随他去了。
年关将近，宁府内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挂，宾客盈门。除夕这夜，孟宜眠好不容易才从剪窗花这等活计中脱身，他提着个食盒，带着只燃得正旺的小蜡烛直奔雅居。
今夜雅居内没有守卫，府中大半的人上街过节去了，孟宜眠得以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踏入。
“唧唧——”小水貂热情地扑啦过来，紧紧地缠绕在他脖子上，毛茸茸的小脸在他颈侧亲昵地贴蹭着。
这都是一日日的小鱼干、松子、各色糕点、小酥饼等等小食投喂出来的深厚情谊，孟宜眠腾出只手从怀中掏了把松子给它，揉着它的小脑袋，“师兄在不在？”
小水貂捧着松子“咔擦咔擦”地啃着，点头如捣蒜。
孟宜眠进屋，江容怀正坐在桌边，长而骨节突出的手上握着那只小傀儡，侧脸的线条在柔光的烛色下像是上了层清雅的珠光。
“师兄，你怎么把天丝抽出来了？”注意到小傀儡身上被拉出了一条几近透明的银丝，孟宜眠问。
“太闹腾。”江容怀言简意赅，手中的小傀儡轻眨了几下眼，十分困倦地陷入沉睡。
闹……闹腾？孟宜眠就没见这小傀儡什么时候闹过。不过江央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孟宜眠不再纠结，他捧着那盏莲花底的蜡烛，道：“师兄，今日宁府内有这点灯的小风俗，从榆木钻火时开始传递火种，这火被我接到了。”
温润的声音中难掩喜悦。
说着，孟宜眠掏出另一盏莲花灯，献宝似的递过去。
浓墨重彩的脸上模糊了面部的线条走向，墨黑的瞳仁却仍是熠熠生辉，江容怀的目光从他面上掠过，他接过蜡烛，小莲花内的灯芯被凑近的灯盏点燃，发出一瞬亮眼的光。
莲花底座上写着句古语，江容怀目光低垂，似在打量。孟宜眠热心翻译道：“师兄，这是我用匕首刻的祝福语。”
“你瞧，我这儿底座也有一句。”
两句一样也不太一样，分别是“江央爱我”、“我爱江央”。仗着对方看不懂，孟宜眠解释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追人有三不：不骄不躁、不辞万难，当然最重要的自然还是不要脸。
“师兄，火成后要说句讨喜的喜话。”孟宜眠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嘴角高翘：“祝愿师兄多福多寿。”
江央没说话，孟宜眠摆着头、有些受伤似的催着：“师兄，礼尚往来。”
莲花底的蜡烛静静地在二人之间缓慢燃烧，淡黄的光笼罩在温暖的室内。
和江央的目光对视上，像是陷进了一处表面平静内里汹涌的漩涡，孟宜眠无意识地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块糯米糕，被咬出了个小缺口，他听见江央轻淡道：“平平安安。”
气氛正好，趁热打铁。孟宜眠从食盒里拿出一碗冰皮汤圆，扬唇笑道：“御膳房大厨做的，师兄尝尝？”
瓷白碗中的汤圆个大饱满，即使只是简单地握着汤匙舀起汤圆的动作，由江央做来也是慢条斯理、优雅清贵。孟宜眠肘在桌上，安静地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一个、两个……
突然，那只握着汤匙的手停下，汤匙凑到了他的嘴边，孟宜眠顺从地张嘴，软软的冰皮咬碎后，流出了浓郁的芝麻香。
咽下汤圆后，孟宜眠不由自主地绕着唇边舔了一圈，这算是他和江央间接接吻了？他掩饰似的握拳抵在唇边，果然好甜。
提着食盒回来的路上，孟宜眠还有些飘飘然，江央居然喂他吃东西？四舍五入一下，他们今日又亲了个嘴。凉风灌入，孟宜眠却只觉浑身跟个火炉似的火热。
爆竹声中新岁到来，宁府内一早开始忙碌，今日是祭祖的大日子。忙忙碌碌地到了夜间，那间孟宜眠打探许久的神殿终于开启。
这样重要的日子，卧病多日的宁王也现身在了神殿内。不过这不是他这个小侍女关心的事，跟在人群后方，孟宜眠打量着四周。
神殿内大有乾坤，除祠堂外，内设庭院、侧廊、附殿。
“小莺，可别跟丢了。”
“是，月姐姐。小莺跟得紧着呢。”孟宜眠随口应付着。
跟着月姑娘在祠堂点了几柱香后，孟宜眠借着如厕的名义走到侧廊。
祠堂内只摆着宁家先祖的灵牌，若是藏储灵器，极大可能是在附殿内。孟宜眠快步走着，路过拐角时却和一人相撞。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宁勾遥语气不善，看清人后，他伸手拽住孟宜眠，道：“你是叫小莺？上回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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