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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隐婚两年后》/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慕容璇玑在东宫的偏殿消沉了三日,第一日以泪洗面,担心富贵尊荣再也无从享用;第二日埋怨苍天不公,又憎恨萧懿鸾是她的克星,欲除之而后快,后听闻宫女说太医来瞧过,太子已没有大碍了,慕容璇玑便开始斟酌自己往后的处境;第三日,原有的悲愤伤怀渐渐转为不甘心,她自恃拥有绝美皮囊,上天都不忍让她埋没在御书台,给她机会让她在东宫选妃中脱颖而出,她是御书台第一个成为宫妃的女史,是太子身边唯一的女人。
再往前一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绝不能失宠。
慕容璇玑虽然入东宫不久,不懂争宠的手段,但这绿瓦红墙内多的是足智多谋的宫妃,只要她虚心求教,不愁没有师傅。
因太子和皇后近来在表面上多有缓和,所以慕容璇玑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位中宫娘娘,但稍加思索后便觉不妥。皇后空有位分,实际上并不得圣心,陛下的后宫里单论宠幸,刘贵妃才是翘楚,也正是因为刘贵妃的缘故,朝中才会有人揣测陛下是否会易储。而刘贵妃入宫十多年一直盛宠不衰,必定有她的独到之处。
慕容璇玑瞅准目标后,便决定收敛起一贯高傲,去向刘贵妃讨教一二。
精心梳洗罢,慕容璇玑为试探太子是否消气,特地让宫女先去太子榻前请示——
“良娣说想出去透透气,殿下可否应允?”
太子刚服过药,捧着书让自己静心,听到这话,目光阴沉地不耐烦道:“她乐意出去就出去,本宫从不过问。”
慕容璇玑在外间听得一清二楚,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独自走出了东宫。太子的冷淡固然令她寒心,但她眼下尤为介怀的却是萧懿鸾,甚至还干脆将这笔账算在了萧懿鸾头上。慕容璇玑凝神细想,若是没有萧懿鸾的话,她在太子身边会舒心许多。
高墙内虽无旷野的疾风,但寒意却无孔不入,化雪之后的凛冽湿气似能刺透身上每一层衣物,在宫道上走了一小会儿,连鼻子都是酸疼的。
来到刘贵妃宫里,慕容璇玑伏低做小,做出晚辈该有的乖巧大方,周到地行礼问安,不在话下。
刘贵妃刚命宫女在暖炉内加入名贵的沉香,拥着狐裘倚在榻上品尝陛下昨日亲赏的佳果。前几日陛下未出席兴王的庆生宴,好事者还以为她和兴王已失宠,刘贵妃却心知肚明,陛下没有出现,一来是因为龙体欠安,二来是借机给太子一颗定心丸。果不其然,一场初雪就令陛下喜笑颜开,连身上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还亲口夸兴王有天佑之瑞。
此刻刘贵妃正享受难得的闲适静谧,见慕容璇玑不请自来,只觉摸不着头脑,似笑非笑地问出一句:“慕容良娣怎么来了?”
面容虽柔和得无可挑剔,但言语尽是漠然。
面对如此显然的冷遇,慕容璇玑也不敢放肆,只得更加谨慎伶俐道:“嫔妾前几日在广春园受娘娘款待,一直不敢忘怀,今日特来向娘娘答谢,以表心意。”
“你可真是蕙质兰心。”刘贵妃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纤纤柔荑拈起狐裘一角,款款从榻上起身,斜睨了一眼慕容璇玑,顺水推舟又关心了一句,“良娣看起来颇有心事?”
慕容璇玑正中下怀,垂眸故作片刻恍惚,接着便楚楚可怜道:“实不相瞒,嫔妾前几日与太子殿下斗了几句嘴,殿下竟然动手打了嫔妾。”
刘贵妃佯装震惊:“竟有这样的事?”随后抬手屏退了左右的宫女。
慕容璇玑点头不语,眸底尽是委屈。
刘贵妃无心安慰,只扬声问道:“此事你对皇后说了吗?”
慕容璇玑诚实地摇头,趁此机会道出事先准备的讨好之语:“嫔妾想着贵妃娘娘最得圣心,必然通晓古今夫妻相处之道,所以想听一听贵妃娘娘的教诲。”
刘贵妃听她说起夫妻二字,自然得意洋洋,嫣然含笑着又略做推却道:“你若是想告太子的状,理应去找皇后才是。”
慕容璇玑忙道:“嫔妾无心告状,亦不敢有怨言,只盼太子殿下不再与嫔妾置气,肯正眼瞧嫔妾一眼,嫔妾便心满意足了。”话音一落,已怔怔地落下泪来,可谓是字字真切,句句诚恳。
刘贵妃合宫上下正祥乐荣荣,看慕容璇玑哭哭啼啼,不免心生厌恶。但慕容璇玑难得一见,又是二人独处,刘贵妃不愿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于是忍着心内不快,好言劝慰道:“别只知道耍小性子,男人嘛,喜欢别人以他们为天,你要让太子看到,你事事以他为重,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这样他不仅会依赖你,还会感激你。”
慕容璇玑听完刘贵妃这一席话,大感意外,心中喃喃着:要我事事以他为重,那我的委屈算什么?嘴上却仍低声下气道:“请贵妃娘娘明示。”
刘贵妃暗恨她不能领会言外之意,只得直白道:“你想让太子原谅你,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得到他眼下求而不得的东西,太子不是很惦记御书台那个姓萧的吗?你帮他遂了他的心愿,他不就开心了。”
见慕容璇玑面露惊诧,刘贵妃又语重心长道:“也不是让你公然为太子纳妾,你只需要让太子得手就行,具体怎么做,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让太子得手……慕容璇玑既不甘心又十分困惑:“非要用这种办法吗?”
刘贵妃不悦道:“怎么?你求我帮你,还不愿意听我的主意?”
慕容璇玑忙颔首行礼:“嫔妾明白了,多谢贵妃娘娘指点迷津,嫔妾定当不辜负娘娘教诲。”
香炉上的沉香升起袅袅轻烟,慕容璇玑走后,刘贵妃望着她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方才那抹浅笑从唇边退去,眸光幽冷得出奇,仿佛来自诡异暗夜的阴恻恻寒气渗入瞳孔,神色完全不复方才贤淑。
宫女端上御寒的姜茶,因捏准了刘贵妃的心思,便谄谀道:“娘娘好心给慕容良娣出主意,可慕容良娣实在愚蠢,把娘娘的好兴致都扰没了。”
刘贵妃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缓缓笑道:“那个蠢货总算听进去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皇后没来兴王的庆生宴,各宫诸妃便有所察觉,看得出皇后和刘贵妃这对亲姐妹的情谊是大不如前了。刘贵妃对此毫不在意,想当初皇后仗着嫡女身份,在刘家时没少苛待她这个庶妹,后来更是为了笼络圣心,硬生生拆散她的姻缘,把她推荐到了陛下跟前。
先前皇后和太子不和睦,皇后担心太子即位后容不下她,而她本人无子,所以想借助妹妹刘贵妃的儿子稳固自己的后位,刘贵妃不止一次在心中叩问:你究竟是凭什么?
若太子果真被废,陛下改立兴王,刘贵妃自然不会甘心继续看皇后脸色过活,可惜皇后看不破这一点,自以为刘贵妃母子的荣华富贵都是她成全的,他们理应感恩戴德。
让御林军的刘俨暗中对太子下手,只是刘贵妃奋起反抗的第一步,她也压根没指望能成功,当时的目的也仅仅是嫁祸皇后。
后来皇后果然被禁足,刘贵妃想着,即便兴王不能取代太子,她能取代皇后也是好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子身边有那个谢恂指点迷津,居然在关键时刻转而帮了皇后一把,刘贵妃的计划功亏一篑。
刘贵妃也清楚,皇后虽凭借与太子暂时联手摆脱了困境,但皇后绝不愿受制于太子,所以他们之间始终有间隙。之后听闻皇后召见了萧懿鸾,想利用这小小的女史令太子和谢恂貌合神离,进而妄想将这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自己稳收渔利。
谢恂和太子这两个人岂是轻易能把控的?稍有不慎,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
刘贵妃打发走了慕容璇玑,悠闲地接过姜茶享用,太子若果真染指了萧懿鸾,她倒要看看谢恂这回还怎么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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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懿鸾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孔姣从同安巷接了出去,安置在扬城公主位于西市沁竹街的私宅内。为了善后,谢恂今日又打算去顺亲王府拜访,顺道打听世子陈徵对于孔姣凭空消失一事的反应。
顺亲王府似乎购进了大批家私,有十来个木匠抬桌扛倚大模大样地踏入王府正门,谢恂前阵子刚为萧懿鸾在同安巷的那处宅子置办过,所以见过这阵仗。
难道顺亲王改变了心意,接受了陈徵娶孔姣,现在开始装点婚房吗?
谢恂觉得也不像那么回事儿,便在王府对面的街角勒住马,打算一看究竟。
搬进王府的都是成品,木匠理应放下就走才对,可是一个时辰过去,那十几个木匠仍未出来,谢恂眸底聚起一团深远的担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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