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里乱糟糟的,老国公骤然病倒在床,请了太医来诊脉,都是一众地摇摇头。
国公夫人眼见夫君如此颓败面容,心里灰了大半。
她瘫坐在榻前,忍不住痛哭。
“母亲!”来人是大姑娘齐婉兮,在国公爷昏沉之际带了李神医前来。
李神医堪称能生死人、肉白骨,一手针灸救得国公爷起死回生。
经此生死一遭,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看开了许多。
恰逢此时,多日前送出去的信鸽回来了。
齐国公心跳如雷,抖着手揉开信纸,上书:不可。
刚刚从阎王爷那挣扎回来的国公爷眼前一黑,差点又过去了。
戎马半生,爵位在手,如今却落得个无子无根的凄凉晚景。
突然,他昏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
就算拼尽一身剐,也要为儿子博一条生路!
他招来管家,低声吩咐去寻刑部尚书,找个死刑犯鱼目混珠,将儿子换出来。
管家面露难色,惶恐跪下。
“你去吧,带着账本去,尚书若是装糊涂,就将东交胡同里的那位绑了送到御前去。”
那账本上记录的都是旧年林拱行贿官员的秘辛。
但刑部尚书狡猾,都是让东交胡同里的外室代收。
人证物证俱在,他这时若不搭把手,那大家就一起死。
管家匆匆出门去时,国公夫人就站在门口。
这一次她没有阻拦。
神态疲惫、身形不稳的她扶着女儿的手往回走。
“母亲,要不要进宫求求太皇太后?”
国公夫人摇摇头,眉眼衰败。
“昔年林拱设计害死先太子,那是姐姐呵护在心尖上的孩子。自那之后,她恨毒了林氏,避入寿康宫,再不问事。”
“你父亲拼死要救一个私生子,我拦不住。但是为了他,为了那个沾染了林氏的私生子,去求姐姐,往她心上扎刀,我不能这么做,也不愿意这么做。”
她像是交代遗言一般,“若你夫君身体能好起来,你就守着他好好过,别的心思不要有。”
“若他好不起来,你膝下无子,要早做打算。”
母亲这番话,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索与悲怆,齐婉兮两行清泪滑下。
“若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国公夫人抓紧女儿的手,“将你出嫁之时的长命锁找出来,里面藏着一个名字,你带着它去找殿下。”
“他既然能怜惜林氏女,没道理不会怜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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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殿内。
“哈哈哈哈哈哈,昏招啊昏招!”
温国公拿着锦衣卫刚刚呈递上来的密报,在殿内踱来踱去,喜上眉梢。
“齐国公竟然有个林氏余党的私生子。”温国公道,“再加上锦衣卫收集的他这些年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罪证,按死十个齐国公都够了!”
成煦却没他这般高兴,处死一个齐国公很容易。
但是区区一个齐国公府,查抄出来的钱财支撑不了西北军需。
他要的是齐国公背后替林拱藏着的巨额财富。
如何让他自愿交出所有钱财,才是他此番的目的。
成煦抽出一份密函递给温国公。
是齐国公与林拱往昔隐秘的勾连,替林拱隐匿巨额财富。
温国公看过后,皱起眉头:“国库空虚,都是这些蛀虫所致。”
“不如让王妃去与齐国公转圜,套出金银所在,”温国公道,“王妃是林拱嫡女,她这个身份或许管用。”
成煦摇摇头。
温国公看向殿下,眼中带着猜疑。
殿下这是不想将王妃牵连进来,还是不信任王妃。
“既如此,那就拿了人,让他尝尝锦衣卫的审讯手段。”
当日下午,齐国公换囚案发,锒铛入狱。
念其官身地位,北镇府司的诏狱里给他安排了个单间,住他隔壁的是官场不粘锅-刑部尚书。
两人相看两厌。
尚书体力好,对着齐国公破口大骂了一整天,仍难消心头大恨。
齐国公刚大病过一场,诏狱里不敢给他用大刑。
怕一不小心掌握不好尺度,人死了过去,拿不到殿下想要的口供。
于是,他们就在刑部尚书那,多用了些刑,多套出点口供,好交差。
没过两天,刑部尚书就比齐国公还要虚弱且鲜血淋漓,再骂不动了。
阴森的诏狱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安静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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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间,成煦正在暖阁的塌上研究棋谱。
他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摩挲着黑子,茶香伴着烛光,袅袅升腾而上。
林熙坐在斜对面的圈椅上,安静而蹩脚地绣着衣袍上的道德经。
陛下行动十分有效率,状元郎的一手好字如今已经拓在衣袍上。
“嘶!”针尖刺破指尖,冒出一滴鲜红的血液。
成煦微微抬眸,目光从棋谱上移开,看向林熙。
黑亮的发丝垂落在纤细的肩头,几缕碎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睫毛长长,在眼睑下方投下错落有致的阴影。
他定睛看了一会儿,眼底带着些许探究,与难以言说的情绪,道:“拿来我看看。”
林熙将食指上的血抿去,拿着衣袍走了过去。
成煦一看衣袍上的字迹,立马认出来那是江淮璟的字。
“这是谁的字?”
林熙老老实实地说:“我字丑,怕殿下看不上,听闻状元郎写得一笔好字,就请陛下托他写了一篇。”
成煦拿着那块布料,怀疑心起,意味不明地道:“陛下倒是很听你的话。”
“陛下怎么会听妾身的话呢。“
”只是他也觉得妾身的字丑,怕殿下会丢脸罢了。”
成煦笑了笑,“你给我做衣裳,上头写着别的男人的字,算是怎么回事?”
“那要怎么办?”她没想到这里,嘴唇微微撅起,困惑地看向殿下。
成煦将料子扔回给了她,“你自己写,写了拓上去。”
视线又落到她的指尖上,“针工局那么多绣娘,让她们绣去。”
她抱着衣袍料子,想着自己那笔人人都说难看的字。
即便用金银线、即便绣娘技艺再精巧,也是屎上镶金吧。
“殿下不怕丑吗?”
成煦扔下棋子,“叮”地一声,棋落盒中。
“有谁敢当面说丑,”又笑说,“他们顶多背后议论孤审美不佳,可倘若是穿了这一件,闲言碎语就多了。”
什么闲言碎语?
她在成煦似笑非笑的目光里,福至心灵般联想到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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