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绣坊内,李孟彦正静坐在桌旁,手中轻轻翻动着账单,眉眼间一片平和。他抬眼看向身旁的管事严德,温声说道:“严叔,这月入账比上月多出两成,辛苦你了。”
严德年纪已过半百,脸上沟壑纵横,显出岁月的痕迹。听闻此言忙摇头:“少爷,你亲自跑这一趟已是辛苦了,耽误了课业可就不好了。”他的语气诚恳,忠厚老实的脸上有隐隐担忧之色。
李孟彦微微一笑,他将账单放下,声音温和:“无妨,今日两日休息,来这一趟不碍事。账目我已看过,之后回去告知母亲便可。”说罢,他起身整理衣衫,作势要离开。
严德见状,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李孟彦,语气松快了几分:“如此就好,少爷可万万不要再耽搁了。”作为李家多年的老人,关切自然更多。
李孟彦替父守孝三年,前不久方才结束孝期,今日前来查看账目,严德生怕他过多操劳,也怕他分心,因此耽搁了学业。他自年轻时就在李家效命,早年跟随李孟彦的祖父和父亲做事。三年前,李孟彦的父亲李鸿遭遇匪徒不幸身亡,李家上下陷入悲痛,姚婉体恤严德年事已高,便安排他在羽绣坊担任管事,既不累也不忙,适合颐养天年。
李孟彦踏出羽绣坊,走向等候的马车,未及上车,眼前忽而一阵微风拂来,带着些凉意。他微微抬眸,眉眼间那份儒雅更显清俊。随即,他坐进车厢,垂下好看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增添了几分深情。目光显得有些疲倦。不多时,他倚靠在软垫上,呼吸渐渐平稳,已经浅浅睡去。
杜厚作为李孟彦的随侍,掀起帘子看到公子已经浅寐,什么话也没有说,又小心翼翼放下帘子,悄然无声地下了马车。他轻步走回羽绣坊,径直找到严德,开口道:“严叔,公子现下在马车中睡着了,您说的选布恐怕得等他醒了再说。”
严德一听,顿时有些着急,苦笑着叹道:“哎,都怪我,刚才只顾着让少爷看账单,竟把正事给忘了。”两人商议片刻,决定暂且等待李孟彦醒来再做打算,于是去了后院等待。
与此同时,城东的正街却是一片喧闹。
“阿絮,我们到了!”一声娇柔响亮的的呼唤在街道上响起。
钟灵毓兴奋地牵着李絮的手腕,雀跃地拉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摊贩纷纷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货物,街头杂耍艺人的铜锣声敲得震天响,更是吸引了不少驻足围观的百姓。
“阿絮,快些!这次的表演定也十分精彩!”钟灵毓一边拉着李絮,一边兴冲冲地往围观的人群中挤去,目光亮闪闪的,满是期待。
表演渐入佳境,钟灵毓拍手叫好,眼中满是欣喜。李絮被她拽着,不由得笑了笑,还不太习惯这般热闹的场面。她默默跟站在一旁,虽未出声,却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高超的技艺,瞪圆的双眼透露出她的惊讶与新奇。
人群渐渐拥挤,观众们的欢呼声不断,二人也看得入迷。然而,在热闹的氛围中,她与钟灵毓并未注意到,在不远处,几道不善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们身上。
那群地痞跟着马车追了好一阵,无奈速度太快无法紧跟。追着到了这里之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李絮和钟灵毓两人外表出众,找起来并不麻烦。
他们悄然藏身于人群中,目光时刻在李絮与钟灵毓身上游移。其中两人慢慢靠近正在兴头上的两个姑娘家,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决定等待合适的时机下手。
羽绣坊距离杂耍场地不过半分钟的路程,李孟彦本浅浅入睡,却被忽然敲响的铜锣声惊醒。他缓缓睁开双眼,微微皱眉。突然,外头人声鼎沸更甚,尖叫声接连响起,打破了原本的热闹氛围,听起来,像是从敲铜锣的那边的方向传来的。
听到后,他神色一凝,顾不得许多,立刻下车快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脚步匆匆,神情严肃。
此时,杂耍场中的气氛陡然变了——表演进入了最为危险的喷火环节,一道猛烈的火光呼啸而出,不慎点燃了旁边卖纸伞的小摊。火苗顺势蔓延,甚至攀上了围观百姓的衣角。周围的人哪里还有方才看杂耍的愉快心情,见到这样,生怕自己也被火引燃,纷纷一片惊呼并四散逃离,瞬间就乱作一团。
李絮和钟灵毓正身处表演的前方位置,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她们措手不及。两人被汹涌的人流推挤着,东倒西歪,险些站立不稳,惊慌的神色溢于言表。
钟灵毓脸色苍白,手紧紧拉住李絮不放。然而,人群越发拥挤,稍有不慎便会被冲散。
见时机成熟,跟踪的两个地痞见机行事,趁着混乱迅速挤向李絮,作势就要将她在混乱中带走。
刚才的骚乱就是他们一伙人搞出来的。一群人兵分三路,一伙负责去租马车,一伙负责悄悄给喷火的道具做手脚,一伙则盯着李絮。
李絮正和钟灵毓两人正艰难往外钻去。突然,一只粗壮的手臂伸出,猛地钳住李絮的手臂,身侧还有一人,则是故意挤开钟灵毓,试图让两人分开走散。
李絮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带,整个人几乎被拽倒,心中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然而越是用力,越发觉得手腕被箍得生疼。她急促地喘着气,四处张望,却只见乱哄哄的人群与混乱的场面。心跳瞬间加快,脸色也渐渐发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两人一直盯着她,分明来者不善。
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李絮心跳如擂鼓,脑海里飞快闪过各种念头。若是被这两人抓走,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对方是人贩子还是山贼,她的下场都不可能好过。短短几息之间,她已经想象到自己被带走后,身陷囹圄、失去自由的种种惨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李絮暗自咬牙,霎时坚定起来,她不再犹豫,奋力张口,狠狠咬向扣住自己手臂的粗糙手掌。那人吃痛,猛地一声闷哼,一时间松了手。血丝从被咬破的地方渗出,显然被咬得不轻。
“好你个小娘们,居然敢咬我!”被咬到的人显然被激怒,顾不得擦拭伤口,眼中凶光毕露,随即再次猛然扑向李絮。
李絮也不傻,她没有一丝迟疑,趁乱迅速在人群中闪避。慌乱奔走的人很多,顾不得身侧百姓的抱怨和呵斥,只求能够逃得远些。
她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一时间将两人甩出一大截。周围的嘈杂声中,她的道歉一声接着一声,不停从唇边溢出。然而那两人仍是紧追不舍,心跳如擂鼓般响彻耳畔,知道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必须尽快脱身,因此步伐也随之加快。
环顾四周,搜寻着脱困的机会。
钟灵毓此刻紧紧跟在她身后,眉头紧蹙,她也注意到了那两人。不过此处人太多,也没办法动武,恐伤及无辜。又很奇怪的是,她离那两人近了些,对方还会躲开。慢慢地,她敏锐地意识到,他们的目标中可能没有自己,而是专门为了李絮前来。所以,她又不着边际地退到李絮身后,紧紧跟住她,护在身后,以免李絮再次落入那两人的手中。
慌乱的奔走还在持续,大家都怕被火烧着。
好不容易瞥见人群边缘有一道细小的缝隙,李絮心中一喜,咬紧牙关,鼓足劲儿,一头扎进那缝隙中,奋力挤了出去。拼尽全力从人群中挣脱出来的瞬间,她终于松了口气,紧绷在心尖上的那根弦才稍稍放松了些,心中只盼钟灵毓也能顺利逃出。
刚才被咬到的地痞见李絮已经钻出拥挤的人群,心中焦急,不管不顾地推开前面的百姓,粗暴地拨开挡路的人影,拼命追了上来。
钟灵毓也从另一侧钻了出来,模样显得有些狼狈。李絮眼中一亮,正要伸手拉住她一同逃离时,就在这一刻,那两名地痞也相继冲了出来,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着她,尤其是那个被咬得流血的恶汉,面色狰狞,仿佛要生吞活剥了她。
不好!
李絮心下一沉,顾不上多想,急忙转身拉住身边人的手腕,飞快往远处跑去。她只觉手中微凉,一路奔跑,不敢回头,更不敢停,拉着人跑过了小半条街,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脚步飞快,不敢稍有停顿,直奔马车而去。
等跑到马车旁,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利索地爬上马车,心跳如鼓,刚想催促钟灵毓上车,耳畔却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声:“李姑娘,在下是李孟彦,你拉错人了。”
李絮愣在原地,怔怔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眼前这个芝兰玉树、目似朗星、身高颀长的人,不是李孟彦是谁?
对方也不生气,他微微侧过身,理了理因奔跑而略微有些散乱的衣袍,抬手将耳旁几缕散乱的发丝轻轻拂到耳后,复又转向李絮,神情如常。
李絮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然而仅迟疑了一瞬,猛然想起还在原地的钟灵毓,她忐忑不安,转身又要奔回去,毕竟那两名歹人显然来者不善,自己绝不能将毓姐姐独自留在混乱当中。
刚迈出一步,准备冲回人群中时,忽然感到身侧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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