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兰此刻正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李孟彦送茶的深意。虽未明言,但已有几分忧虑。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李絮却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自己的闺房后,她随意应付了秋兰几句,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早先没读完的话本,沉浸在故事情节中,完全忽略秋兰在一旁的唠叨劝说。
不出两刻钟,钟雪兰便差人来叫李絮去前厅吃午饭。她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卷。
饭桌上摆满了她最爱吃的家常菜,糯米圆子、酸辣排骨,香气扑鼻。李絮满心欢喜,筷子动得飞快,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察觉到身旁钟雪兰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情。
“阿絮,好吃吗?”钟雪兰终是忍不住开口,偏头望向李絮,和蔼问道。
李絮嘴里还含着一口饭,听见祖母开口,连忙吞下去想要立刻回应,不料动作太急,竟将那口饭生生噎住。她的脸色瞬间涨红,眉头紧皱,表情扭曲,莹白的小手慌乱地指向桌上的茶壶。
见状,钟雪兰脸上慌了神,哪里还想着问事,连忙拍打着李絮的后背,旁边伺候的秋兰则手脚麻利地倒了杯茶水递上来。李絮接过,急忙喝了几口,茶水入喉,苦涩的味道立刻让她皱起眉头,心中直犯懊丧:怎么还是早上那苦得要命的茶?
早晨好不容易想逃过的苦味,此刻却不得不大口喝下。连灌了三杯,李絮才总算缓过劲来,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钟雪兰此刻也顾得上别的,满眼心疼地握住李絮的手,柔声道:“你这孩子,真要让祖母时时担心才好么?”话语虽有责备,但语气中满是慈爱。她继续温声询问,“可还吃得下饭?”
被祖母的关怀触动,笑得灿烂,李絮轻轻拍了拍钟雪兰的手,一脸灿烂:“祖母放心,我没事的,我只是噎住了,没什么大碍的。而且今天的菜都是我最喜欢的,我怎么会舍得不吃呢?”
钟雪兰这才松下一口气:“好好,吃得下便好。”她终于放开了李絮的手,脸上担忧渐渐消散。
午饭过后,钟雪兰依照往常的习惯,准备回房小憩。临别时还叮嘱了几句。李絮原本也打算回房,但正准备起身时,一名仆从进来递上一封信,说是钟灵毓托人送来的。
听见钟灵毓的名字,她不由地生出期待。
缓缓展开信笺,信中言明,钟灵毓一早便去了衙门旁听升堂,钟承允三两下便将案情理清,原来那五个歹徒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平日里偷鸡摸狗惯了,这次却因贪图价值一千两的玉佩诱惑,才答应去冒险绑架李絮。不过,信中未提到幕后指使是谁,只说待次日李絮来书院时便会知晓,并嘱咐她今日好好休息。
读完信,李絮忐忑许久的心情终于疏朗起来。最担心的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没有逃脱的余党,心情立刻轻松了许多。她不禁心情大好,继续看起了话本。任由秋兰时不时在旁吓唬几句,也根本不为所动。谁也不能打断她的专注。
翌日,李絮刚踏入书院讲堂,原本嘈杂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她。
她素来性子内敛且不张扬,不喜被注目,此时众人这样盯着她,一时间,她只觉如同置身炽烈的火中般,煎熬难耐。
自己没做错什么事,也没有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吧。在记忆中回旋一圈,却想不出任何缘由,唯有硬着头皮顶着如此多的视线,如履薄冰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钟灵毓还未到,李絮如坐针毡,心中焦急,不时朝门口张望。无比期盼看到那个娇艳的身影,她恨不得时间回转,在门口等着钟灵毓一起进来,好缓解这份尴尬。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刻都显得漫长无比。终于,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钟灵毓跨入门那一刻,李絮仿佛看到来人身后耀眼的曙光。
待钟灵毓一落座,她便飞快地窜了过去,动作之迅速让钟灵毓也吃了一惊。
反应过来,李絮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住自己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见钟灵毓并无不快,这下放下心来,轻声开口道:“毓姐姐,你说今天会告诉我的事,到底是什么呀?”
她顿了顿,又有些委屈地补充道:“刚才我进来时,大家都盯着我看,弄得我好紧张。”
这时,一旁的顾棠忽然插话:“李姑娘,这话可不对。我和彦知可没一直盯着姑娘看啊!”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引得李孟彦也微微点头附和。
钟灵毓瞪了顾棠一眼,毫不客气地摆手:“去去去,你们别在这捣乱,阿絮,别理他们。”似乎很嫌弃顾棠,脸上的腻烦一望就知。
随后,她故作神秘地凑近李絮,眨了眨眼,悄声问道:“阿絮,你看看,今日还有谁没来?”
闻言,李絮一头雾水,眼中满是疑惑,显然不知钟灵毓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堂外悠长的撞钟声响起,意味着今日上学的时辰已到,若再晚些进入书院,便要被视作迟到。
李絮耳边清晰地传来钟声,但她心绪不定,思绪还停留在钟灵毓给她暗示的事情上。下意识环顾四周,飞快扫了一圈。随后便注意到,魏秦的位置显得格外空荡,不仅人不在,连桌椅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显得格外突兀,
她直愣愣地盯着那个空位,心里那隐约的猜测逐渐浮出水面,手指微微蜷缩,轻声道:“毓姐姐,昨日……莫非是——”她顿了顿,似是不敢继续往下说,心中隐隐抗拒接受这个事实。
钟灵毓笃定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妩媚英气的声线响起:“阿絮,你猜得没错,正是他。”言语间,她的银牙几乎咬得咯咯作响,似在压抑怒火。
李絮震惊:怎么会这样?
她只不过是在入学那日,反驳了他几句而已,何至于让他对自己生出这般恶毒的心思?甚至要对她下如此狠毒的手段?
十五年来,她在家中被亲人呵护得无微不至,从未遇过如此险恶的局面,无法理解,更不想去相信,那魏秦看起来与自己年岁差不了多少,为何会因一句话就心生歹意,竟设法置她于险境。只是因为她的话扫了他的脸面吗?
可她的话并无错处。
抬眸看了眼钟灵毓,对方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不解,温声安抚道:“阿絮别怕,魏秦已经被我父亲抓进大牢,书院也将他除名。往后,他再也不能回书院了。”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仿佛在为李絮出气。
李絮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并不害怕,只是想不通,区区一件小事……真的值得他如此做到如此地步吗?”
话音刚落,堂外的钟声再度响起,堂中的学子们纷纷正襟危坐,教授经书科目的周蕊初缓步走入,站定于讲台前,手中的戒尺轻轻敲打在桌面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堂内,众人的心思瞬间被拉回了课堂。
周蕊初开始讲起课。
李絮盯着桌案上的书册,耳边是周师长的讲解声,虽端坐在位,被戒尺声拉回的思绪又如浮萍般飘远,心神难以集中。周师长的讲课声仿佛化作了耳边风,仿佛思绪依旧还停留在魏秦背后那阴暗的谋划中,久久不能平静。
“李絮,你来说。”忽然,周蕊初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而李絮尚在神游,完全未能回过神来。
钟灵毓见状,急得不行,悄悄扯了扯李絮的衣角,想提醒她,可扯了几次,她仍是毫无反应。就在此时,一声“咚”的巨响传来,打破了讲堂的寂静。李絮被这声响惊得一颤,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
见是李孟彦的书袋从桌边滑落,落在地上。他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抱歉,一时没注意,竟让书袋掉下来了。”说完,伸出修长的手指俯身捡起书袋,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钟灵毓坚持不懈扯着李絮的衣角,好在经过这一出,李絮终于察觉,她不解地回望,对方却使劲眨着眼睛,像是在暗示什么。
她更加疑惑,顺着钟灵毓桌下手指悄悄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见周蕊初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心情看起来也不算很好。
完了,她完了。
周师长说的什么来着,李絮拼命回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她就在她暗自懊悔之际,周蕊初娇柔不失严厉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不急不缓:“李絮,你来解释一下‘不迁怒,不贰过’。”
这么简单吗?李絮有点不敢相信。
暗自在脑中默念几遍后,她这才开口,声音清脆响亮:“回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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