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月亮隐匿在厚重的乌层中,天上只有寥寥的几颗孤星,在竭力微弱的闪烁着。
桑榆推开三楼包厢的门,手搭在门把上,反过身将门缓缓带上。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长廊上,她往下晲了一眼,见城内有不少伏妖司弟子正在巡逻,步伐轻而静,只有队伍领头的那个,手中握着一支点燃的火把,火光在夜色中摇曳,映照出他们肃穆的面容。
看的出来,是怕打扰到城中休息的百姓。
桑榆收回目光,从袖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瞬间窜起,点亮了她手中的提灯。
灯光昏黄,映照在她冷冷清清的面容上。她提着灯,穿过长廊,往楼下走。
她的目的地不在城内,而是城门口。
几分钟前,包厢内的总督使宇文拓跟她提起,城门口有一处阵法。
伏妖司内部善于阵法的人并不多,精通的更是只有一位,可那位偏偏有事,这几天不在。于是经过整整一天的探查,伏妖司也仅仅只是确定了大概位置,连是什么阵法都没摸清,更别谈破解了。
宇文拓虽然将任务交给她了,可还是不太信她。将此任务交于她,也只是让她一切尽力而为,等明日那位到了,就都明白了。
桑榆心里清楚,她毕竟是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重新获得他人的信任并非易事。更何况,宇文拓是那种一步步走到高位、经历尔虞我诈的人,他的谨慎早已深入骨髓。
而桑榆也确实并未在他面前展示过实力,他不信她,再正常不过。
然而,不信任与轻视她都可以接受,唯独让人觉得她好欺负,是万万不能的。因此,方才在包厢内,她才会毫不客气地反问宇文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方才包厢内,桌案上的烛火,随着时间的消逝,燃掉了半截。
桑榆内心的缺口,却随着宇文拓的话,实实在在的被填补上了一角,但那空缺的时间实在太久,填补的过程硬生生融进去,补上缺口的同时伴随着阵阵刺痛。
宇文拓的只言片语在她脑海中回荡,勾勒出一位模糊的身影,脑海中——那是为位与她有着相同面貌的女子,那女子弯着眉眼,对她温柔地笑着,脚下却一步步倒退着远离,直到身影彻底模糊,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桑榆一直以为,她是没有亲人的。哪怕有,估计也早都将她丢弃了。毕竟她的师兄师姐们,要么就是从小被丢弃没有父母,要么就是父母早早不在人世,要么就是父母尚在,却不愿相认。
总之,一个赛一个的惨。
于是,桑榆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应当也差不多。在她的预想中,她大抵从小被丢弃,摸爬滚打着长大,不小心得罪了权势滔天的人,然后被追杀。
不然,师傅怎么会在人间的一个破庙里,捡到濒临死亡的她呢?在桑榆的认知里,只要有家人,哪怕是死,也应当倒在家乡,落叶归根。
然而,宇文拓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生生剖开了她心中那层自以为是的认知。
她其实是有家人的,她们的感情甚至好到,她愿意为她去死。
可就是这样一位亲人,却早已不在人世了。
如此巨大的冲击,让桑榆一时难以承受。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城门口的,只记得回过神来时,面前的侍卫正冷着脸,伸手向她索要出门令牌。
桑榆从怀中掏出宇文拓递给她的,象征着她身份的伏妖司内部的令牌,她接过来的时候,上面就已经刻着“桑榆”二字,料想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侍卫接过令牌,仔细查验后,恭敬地还给她,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桑榆站在城门口,并未急着掐诀探测阵法,而是以城门为起始点,将周围八个方位细致看了几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
城门正对着的那条路,笔直得没有一丝弯曲,形如一把直刺心脏的剑。这种格局在风水中被称为“尖角煞”,会破坏磁场,招惹邪祟。若说这只是工匠和城主的疏忽,那城门上的钉子则让桑榆彻底否定了这个想法。
城门上,整整齐齐地钉着七十二颗钉子。
七十二,乃是阴数。
这样的城门,已不能称之为城门,而是——鬼门。
桑榆心中一震,隐隐猜到了这阵法的来历。
但此阵,还差一个阵眼,才方能完全运行,否则只是招一些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不会引魔入城。
她再次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城门上方的一面旗帜上。她身形一闪,掠至旗帜前,手指轻轻触碰旗帜上的符文,提灯的光线照亮了那些隐秘的纹路。
果不其然,桑榆的猜测没错。
此阵名为“三阴阵”,是魔族那边的阵法,后来传到人界来,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自那以后,就被明令禁止了。此阵也就消失在人界滚滚历史的长流中,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邪恶的阵法竟然再次被人翻出来使用了。
而且还半分不拿青阳城内众多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招魂,纳魔,入心,救人。
布镇之人所图的是什么,顿时昭然若揭。
可惜,那布镇之人对于符文术法并不精通,否则,那人估计早都实现计划。青阳城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半阴半阳,而是成为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鬼城了。
了解完阵法,桑榆也有能力破解,可她没有选择直接破阵,而是转身返回城内,一路走到宇文拓暂居的院落。她站在门前,抬手轻叩了三下。
“进来。”宇文拓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低沉而疲惫。
桑榆推门而入,将自己在城门口的发现以及她的推测一一告知。宇文拓全程皱眉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如果桑榆所言正确,那就不好查了,毕竟谁听了城门钉子,城门的门旗,以及城门前的路,会不第一时间想到城主呢?
换句话说,能决定城门口城设的,除了城主,还有谁呢?
“先不用管那什么三阴阵,以防打草惊蛇。一切都等明天那人来了,让他也看一下,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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