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渊虚荒到隶属南炎荒的青阳城,横跨三荒,穿越两个海域,共两万余里路。段怜当夜处理完事务,便匆匆登上飞艇,一路疾驰,直至次日下午申时,才抵达宇文拓的住所。
推开门,只见宇文拓坐在书桌前,桌案上堆满了杂乱的卷宗。他一手撑着额头,手指抵着太阳穴,神情疲惫。听到门响,宇文拓只是微微抬头,瞥了段怜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声音低沉无力:“来了。”
能将宇文拓折磨成这般模样,实属罕见。
段怜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拉开宇文拓对面的椅子,懒散地坐下,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桌案,语气戏谑:“什么事把我们总督使折磨成这样?我瞧着,至少老了十岁。”
段怜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清冽中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光是听着这声音,便仿佛能看见一位白衣少年立于雪山之巅,天之骄子,不可亵渎。
他的长相也确实如此,身形修长,如墨的发色衬得皮肤雪白,五官俊俏的有些精致,最要命的是,那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右眼下有一颗淡淡的红痣,这无疑于在本就惊艳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妖冶。
无论相识多少年,见过多少次,宇文拓仍时不时会怀疑,这人莫不是妖界狐族的后裔?
然而,段怜却从不善用这副容貌与声音。他说话做事,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气人得很。
就好比此时此刻,段怜故意拖着他那好听的声线,语气懒散,带着揶揄,坐姿更是没个正形,哪里像个幽渊虚荒的少主,倒像个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街溜子。
偏偏这人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因此,无论他说出什么话,惹出什么事,旁人都无可奈何。
宇文拓揉了揉眉心,问道:“城门口那处阵法看了吗?确实是三阴阵吗?”
提起正事,段怜虽依旧懒散,却收敛了笑意,眉头轻蹙:“看过了,是三阴阵没错。”
“三阴阵……”宇文拓低声重复,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到段怜亲口确认,仍忍不住苦笑。他放下手中的卷宗,叹息道:“看来,这城主府我们是必须走一遭了。”
段怜不置可否,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挑眉问道:“是谁查出来这是三阴阵的?伏妖司里有点能耐的人我都知道,我竟不知,伏妖司何时出了这么个能识得三阴阵的人。”
宇文拓闻言,微挑了挑眉,像是被他这么一提,想到个好玩的事,顿时来了兴致,颇有些神秘的说:“这识得三阴阵的人,说来,跟你还有些渊源。”
“哦?”段怜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宇文拓脸上,等待下文。
宇文拓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她现在的名字,叫桑榆。前些日子,你还托我照看她一下。”
——
青阳城的下午,日头高照,天地被热气裹挟,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宇文拓并未交待桑榆后续需要做些什么,只是让她等。
于是,下山后的这几日,桑榆难得有了闲暇。青阳城的气候与她以往居住的不夜幽山截然不同。不夜幽山常年寒冷,夜晚尤甚,而青阳城隶属南炎荒,炎热是它的代名词。
桑榆带来的衣物显然过于厚重了。
到底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对于装扮自己总是乐此不疲。尽管下山这几日,她的言行举止冷静得近乎冷漠,但那不过是她用来掩饰内心不安的面具罢了。
实际上,她是个慢热的人。
很慢热,很慢热的那种。
在不夜幽山,桑榆度过了十几年的光阴。山上只有同门师兄师姐以及师傅,她从未与其他人相处过,因此也不懂如何与外人打交道。
作为山上年纪最小、入门最晚的师妹,桑榆在不夜幽山被宠得无法无天。她上蹿下跳,闯祸惹事,总有师兄师姐替她背锅。即便事情闹大了,师傅也不舍得重罚她。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让她抄写静心经五十遍。与师兄师姐们所受的惩罚相比,这简直微不足道。
然而,师兄师姐接连失踪,生死未卜,连同突如其来的记忆,一切像一块块巨石,压得桑榆喘不过气。
她只能戴上稳重、冷漠的面具,遮掩住那个小小的、浑身发抖不知所措的自己。
桑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到暂居客栈的门口时,脚步忽然停下,目光落在半开的门上,眉头微蹙。
她记得,早上离开时,门是紧紧关上的。
她悄悄探了探屋内,发现里面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两个,且实力都在她之上。
桑榆还未来得及深思,屋内的人似乎等不及了,走到门口,扶着门槛,整个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双桃花眼即便不笑也含情:“等什么呢,认不得自己的屋了?”
桑榆自诩不是个看脸的人,但此刻与面前这人一对比,竟觉得他比三师兄还要俊美几分。
“桑姑娘,这位就是那日说的段小公子。”宇文拓随后走到门口,解释道:“我本想命人在此等候,见你回来后再请你到宅院商议事情。但奈何事情突发紧急,我与段怜便不请自来,在此等候。”
好一个“突发紧急,不请自来”,桑榆心中暗自腹诽,不过是两个没礼貌的人罢了。
段怜,那个曾与她有过婚约的人。
桑榆不动声色地扫了段怜一眼,如此容貌,与他有过婚约,倒也不亏。
“嗯,”纵然心中多有不满,桑榆面色依旧平静,越过两人,将东西放好,走到他们面前,淡淡道:“有什么事,说吧。”
“城门口那阵法,我方才与段怜已经毁了,”宇文拓沉吟片刻,道:“不出意外,布局之人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一定会更加小心行事,我们查清事情的难度只会更大。那魔物又在进化,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呢,什么时候行动?如何行动?”桑榆静静听完,抬眼冷静问道。
段怜方才一直未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观察桑榆。见她如此反应,不由得轻皱眉头。
从看清桑榆的那一刻起,他确实怔愣了一下。不为别的,只因他曾经能一眼分辨出那双生姐妹,尽管她们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多年未见,段怜再次见到她时,竟已分不清了。
本以为只是她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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