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颂告诉桑碧要赶路,桑碧问他要去哪里,裴颂不是那种多话之人,也不会同旁人多言,旁人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照做就是,因为他一贯事是发号施令的那个。
他不说,桑碧也识趣的不再问。
本以为就会这样过去了,但他发现这小女子极其冷淡,连话都不多吐露,摆脸色,何人敢对他如此,他稍面色微沉,音量重些,女子一脸委屈的瞪他,嘴上说的端正,摆谱全都在身体上了。
早上,裴颂带着桑碧出门。
两人坐在马车里的一侧,裴颂看了眼她的脸颊状似无意的说:“诛州山水迢迢,去商铺买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桑碧看他一眼。
裴颂顺着她看过来的视线对上,打量了须臾。
“可好?”
联想先前,裴颂此番作为竟然像是哄她,他并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只是为了讨好她。
“嗯~”
桑碧仰起脸,脸颊上淌了些细汗往下,在白皙肌肤上划过:“我们真要如此一直下去吗?”
“嗯?”他偏头。
“就是感觉.....”她细嚼慢咽的吐字,望着他,“这样好累,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兄长我们还有一日能回京吗?”
那双点漆的眼微挑,如墨色般。
桑碧改口:“哥......哥哥”她如鲠在喉。
轻扯他的衣袖晃晃,“你说话啊~”
“你先前不是说忠于我,愿一直侍奉?”桑碧听他提起来这茬有些不明所以低头思忖,裴颂转而扬言,“你本就是江南之人,江南四季美景颇为丰美,过惯了京中的日子,来这江南烟雨濛濛鱼米之乡也不错,不如我们便长久的定居下来。”
这话着实好听,透着些令人涟漪向往的滋味,听起来美好极了,但此放在裴颂身上便不太现实了。桑碧扬眉面颊含笑,声音是轻柔的:“只要不是逃难似的日子便好,能陪在您身边自是好的。”
她垂下眼眸,裴颂看她姣小美丽的脸庞,那双眼狭长眼尾微勾,说完马上低下了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低敛着眉眼,只是在瞧着她。
马车停在了镇上热闹的长街中,成衣铺、首饰铺,茶楼老远就飘着清香,一砖一瓦就透着江南水乡的风情。
桑碧挑开帘子探出头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裴颂身量八尺之高,身姿颀长英姿飒飒,桑碧还没到他的肩膀高,身形纤瘦,两人都属于那种人群中望去一眼注目的。
这普通的乡镇还少有这样好气质、容色出挑之人。
两人走进街市里地理位置好、人流旺之地,一家看着还不错的成衣铺。
成衣铺里面挂售着成套的衣裙和上好的布料,流光溢彩,这里是当地乡绅富庶人家小姐、夫人聚集地,往里走,北面是隔开的一间很大的首饰铺面,琳琅满目。
桑碧望着他,眼中存着不解。
“既然是妹妹,没有道理叫你如此朴素。”裴颂多是这样一副不带笑颜的,但神情还算温和,总叫人生出一种距离感,可能是相处时间久了,亦褪离京师,他也没有那样尊贵的身份,收敛起了那样令人骇然的气势,桑碧仰着薄白的小脸听他说话,“妹妹,你说是不是?”
他眼中带着零星笑意。
“嗯”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假意去看周围的衣裙,实则是避开他的目光。
店主老早就注意到了这二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眼中出现了市侩,定定的打量着桑碧,走至她身侧,“女郎看上了哪一套,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给我说。”
她快要忘了如何做女人了,以前在邬宫时便和男人扎堆训练,自打到了东宫就是未雨绸缪,和裴颂虚与委蛇,只有要出宫去见纪衍时换上一身装束,像胭脂水粉一类她几乎没碰过,首饰更是无。
东宫几个侍妾也送赐过她一些,裴颂也赏了些衣物饰料,但她从未碰过,一方面没有那个心思,另一方面也不想在他面前打扮,悦他之眼。她还记得他的话,他的那种嫌恶的眼神。
说她狐媚惑主,不安分,那时待在云祎身边便对她另眼相待,总看她不顺眼,找她的茬。
刚开始他是极其讨厌、厌恶她的,毕竟那时她做了裴颂最最最厌恶之人,他不明白云祎尽全力护住她是为何,一切都归咎到了她身,这是她使的手段,是她的罪恶。
后来云祎一次次的袒护。
从他向云祎要过来她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两人日渐相处,当初对她的看法消失殆尽,裴颂对她很不同。
他的贴身内侍小太监——小桉子,看出了裴颂的情愫。
这次裴颂将她劫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打乱她的计划。
桑碧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出神。
店主上下打量了她,盯着一旁的水红色衣裙看了眼,然后双手掌在她纤腰上丈量了下,惊讶于如此细的腰,于是又打量了她纤瘦的身姿,一双眼睛最后落在她胸脯前,并不鼓,姿色、底子好,就是过于孱弱了。
桑碧对上老板娘不怀好意的目光往后躲了下。
裴颂也顺着店主最后落下的目光,淡淡扫了眼。
“我边上这套裙子正适合姑娘穿,尺寸应是正合适的”桑碧听来,方才店主是在量尺,但她可没忽略女人往她那个地方扫过的目光,最后还露出那种表情。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
那个地方是小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这么想着,她扫视到一旁的贵妇人和一位妙龄少女,身材丰腴,妙龄少女看起来比她小太多,但身材却发育的很好。
只匆匆的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听着店主的一番推售,叫她取下来自己去试试。
一盏茶后,桑碧从里头走出来。
女子一身水红色的襦裙,上俭下丰,裙摆绣着折枝的梨花若隐若现,交领层层覆压,纤纤细腰被腰封收拢,着缕带,最外层是件纱质大袖外衫披身,这样式清新简单不会繁琐,但针脚布料都是极好的。
店主夸张的绕了她一圈,拍手叫好:“和女郎真真是配,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桑碧嗤之以鼻不作搭理,转投裴颂,看到一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容。
“怎样?”她上前一步来站在裴颂跟前,“哥哥觉得好看否?”
裴颂还未曾开口,女店主率先开口:“原来两位是兄妹啊,难怪男俊女美,有眼睛都看的出来这裙装和女郎如此匹配”说完又拉着桑碧的手介绍店里的招牌,价格自是不便宜,但一分价钱一分货,把她夸的跟个天仙似的。
最后,女店主将话递给裴颂:“郎君说,我说的不错吧,令妹生的天生丽质,不是我这衣裳衬你,而是你衬这衣,都带上吧!”
裴颂说了个“是”,让她把几套衣裙都包起来,这过程并未过问桑碧的意见,店里伙计告知旁边还有首饰铺子,裴颂往前走,桑碧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背看。
臣服他的人很多,想杀他的人也很多。
这次他离京危机四伏,可是他毫发无伤,她猜的不错这次应是他的一个计谋,更准确的说是他和皇帝的合谋,接下来肯定有大事发生。
如果说当初裴颂对她有所怀疑,但是现在应是没有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裴颂救她为她挡了一刀更是没有想到,她想那一刀应是他未曾防备所以才挨在了他身。
她能察觉出裴颂对她的情愫。
裴颂对待她始终是一种好奇,从刚开始厌恶她看到她恨不得杀了她,后来对她的态度慢慢改变,这过程中也怀疑过她,是她的努力自辩才得以挣脱,但他留她在身边肯定存了试探态度。
桑碧一直觉得他们就像猎人和猎物,他对待猎物的掌控欲和势在必得,就像喜爱猎物一般划地圈养,她不是他的掌中物,也可以反哺。
至于谁是猎物还不一定。
等回了京弄清所有真相,她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总有种感觉,回京后必定会有一番腥风血雨。
皇帝和太子的动作,诛州成,裴颂则大权在握,到时候一切都会有麻烦。
一道熟悉的气息逼近,她抬头对上男子的脸庞,裴颂往她发间插着玉质折股钗,指腹卷过她柔软的发丝和耳后白皙的肌肤,理了理她脑后浅色发带,及腰长发垂落。
在女店主的介绍下,裴颂手中拿着一副长耳珰,长指落在她的耳垂,双耳佩戴上。桑碧抬眼对上他视线,他眼梢上翘,“在想什么?”
女子摇了摇头,翁声,“没有。”
刚才他抚过她耳的余温还未褪去,桑碧悄无声息的撤开半步,默默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女店主捧着铜镜面朝她,桑碧看清自己的样貌,耳珰上尾梢的温润玉石微晃,她伸手抚了抚,耳上许久空无一物,突然带着些重量还有些不适应。
女店主开了口:“女郎和郎君觉得如何?”
裴颂单说了个“好”字,视线却是落在桑碧身上。
两人又四下转了转,挑了挑,凡是女店主介绍的裴颂都照单全收,这过程桑碧只是充当个工具人,看着女店主一长串的数额,又看着裴颂给了银钱,她未置一词。
两人并肩走出铺子。
女店主脸上堆积着市侩、欣喜,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一旁的伙计也高兴,笑得殷勤插话:“这对兄妹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出手也阔绰,老板娘我们就是三日也卖不出这么多货啊。”
女店主眼里满是银钱,双眼放光,闻言顿了下嗤笑:“兄妹,那可不一定了.....”
伙计不懂,眼中满是不解她是什么意思。
女店主收起了银钱,对他说:“方才那男子的眼神可不是在看一个妹妹,并不清白”她要是看不出来这几十年就白活了,开店做生意,市井之下,什么样的没见过。
两人出了成衣铺,便一路往其他地方逛去,买路上需要的东西,大都是实用之物,一条条街下来费了不少时间,桑碧淌了不少的汗直喊累,裴颂带着她折返回了客栈。
回去后,两人都各自沐浴了一番,桑碧一直没有看到言澈,他们是在邵临赶回来后才开始一路南上,朝着诛州的方向出发,一路沿途风景极美,裴颂和她一起坐的马车,邵临和其下属则骑马。
辗转几日过去行进途中,裴颂中间还出去骑了一趟马,是她态度过于冷淡,给她甩了脸色,他一时不悦。
车马停在山脚下,邵临等人去取水。
日头正烈,可正处于避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