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
“不论是我，还是祁家的其他人，我们都觉得没关系。”
熟悉的声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的语调，通过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传到了姜笑唯这里，让她乱了一晚上的思绪，有了片刻停滞。
“我不想利用你们。”
“他已经利用你们很多次了。”
姜笑唯总觉得，用寄人篱下形容她在祁家的处境，很对不起祁家关心她和爱护她的长辈们。
可是她的情况，跟寄人篱下是类似的。她依附于祁家，从上学到工作，她的吃穿住行，几乎都是依靠祁家得来的，也许这对祁家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支出，但不代表姜笑唯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尤其是她的背后还有个扒着她间接吸祁家血的爹，让她总觉得自己是另一个小姜伟，也在不停吸祁家的血。
“对不起，我知道他利用你们拿到了很多好处，可是我自己没有本事，也没有胆量，我不敢离开。”
此刻，她靠在祁思远的怀里，眼睛紧贴在他结实的臂膀上，终于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懦弱。
“我觉得自己像个不知廉耻的吸血鬼，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帮助，你们却愿意帮助我。所以我介意，介意爷爷的帮助，也介意你的帮助。”
“祁思远，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
不知廉耻，吸血鬼，介意……祁思远因她这些话绷紧的脊背忽然泄了点力，像是被这些词戳中了软肋。
眼里闪出疲惫感和不易察觉的怜惜，他把手抬到姜笑唯的头上，最终却只是轻轻地落到她的肩上。
“抱歉。”伴随着一声轻叹。
他感觉到怀里人一顿。
姜笑唯疑惑，怎么反过来是他道歉？
她抬起头，对上了祁思远的眼睛。
月亮正高悬在天上，慷慨地撒下足以照清楚眼前人神情的月光。
姜笑唯眼前的男人，正低垂下自己的眼睛看她，在月光的映衬下，那双向来凛冽锐利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尽显连本人都不觉的温柔。
姜笑唯有一瞬间的恍神。
“昨晚我妈打电话给我，问我笑笑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姜笑唯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么说起这个。
“爷爷搭腔说，让你有空多回家陪陪他，家里都是大忙人。”
祁思远捧起姜笑唯的脸，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姜笑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脸茫然的自己。
“你记住了，祁家没有任何人把你看成吸血鬼。”
就算有，接下来他也会去收拾这些人。
“帮你，因为你是家里人。”
祁思远话音一落，姜笑唯就落下泪来。
她想她知道自己今晚一团乱麻的情绪是什么了。
是疑惑姜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差？
是质疑这么胆小懦弱的自己，凭什么会得到祁家人的保护？
是对自己受保护，被帮助的不配得感，也是对自己的厌恶和痛恨。
这些情绪不只是一个晚上的，而且经年累月的。
在她最敏感的青春期，躺在祁家别墅的床上时，她也曾盯着天花板整夜整夜地想，为什么我的性格是这样？为什么我不能再勇敢一点？为什么我总是不敢去反抗？
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也没有人帮她排解。
直到今天，有人告诉她，我们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家里人。
不是邻居家的小孩，不是祁思远的女朋友，不是沈玉琳的继女，是家人。
祁思远看着她哭花了妆的脸，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替她擦眼泪。
许久，天上的月亮似乎累了，悄悄地躲进了云层，怕生的小动物们趁着夜黑终于敢探出身子来，草丛里不知道哪只动物在觅食，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笑唯被这声音勾去了注意，才惊觉自己一直在祁思远的怀里。
今晚注定是复杂一晚，可此刻她也不愿再多花心思细想。
姜笑唯开口道：“我累了，要回家。”
“好，今晚辛苦了。”
祁思远没多说，目送着她走进小区，又一直看到她家的窗户亮起灯，才收回目光。
他默默地坐在车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却没有吸。
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点开短视频平台，找出姜笑唯在平台上的账号，点开她的主页，翻到最下面第一个视频，认真地看起来。
指尖的烟在手机视频的声音中渐渐燃尽，祁思远下车找垃圾桶扔完烟头，回去的路上，听到了一声猫叫。
他转头看过去，是刚才在车上看到那只。
鬼使神差地，他蹲下身子去细看这只猫。
刚才离得远，没看到这只猫脸上有些脏兮兮的，身上有些毛还打结了，腿上也有些小伤。
他没养过猫，但也知道，猫是爱干净的动物，会经常给自己舔毛。
这么小的猫，应该也会有猫妈妈帮忙舔毛，但显然，这只猫没有猫妈妈的照顾。
他径直走回车里。
过了一会，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纸巾包裹住小猫，将它提了起来，往车的方向走去。
……
姜笑唯昨晚回到家，匆匆卸完妆洗完澡后就睡着了。
睡的早，她起的也早，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沈云让五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
【来趟家里吧。】
姜笑唯驱车前往沈家。
应该是沈云让提前打了招呼，车开到门前，门就自动打开了，还有管家站在门口，帮姜笑唯把车停好，
姜笑唯走进大厅，坐在里面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姜笑唯扫过姜伟的脸，没多做停留，上前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把我叫来什么事？”姜笑唯开门见山道。
姜伟没说话，倒是沈玉琳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人先开口。
“姜小姐您好，我姓徐，是负责您与姜先生进行遗产转交的律师。”
徐律师说完，给姜笑唯和姜伟分别递了一份协议书。
“根据您母亲所留的遗嘱，姜伟先生应该在您18岁时归还您房子一套，店面两套，以及遗产中说的款项50万元，您确认一下是否正确？”
姜笑唯翻看协议，核对正确。
徐律师接着给姜笑唯递了一份说明。
“遗产中的款项姜伟先生将以转账的方式归还给您，房子和铺面需要您自行准备好材料去一趟相关部门进行过户。具体步骤和需要的材料已经给您列好，可能会碰上的情况和相对应的解决方法已经给您罗列出来，这份说明的最后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姜小姐，姜先生，如果对财产的归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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