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果真冷眼扫了过来。
沐婉华虽然心中气愤,却很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出门在外,偶尔隐忍退让纵然憋屈,可在生命危险面前,这小小的忍让便不算什么了。
她是学医的,前世那些医闹新闻特别关注过不少。她虽未接触社会,已经从各种新闻里见识到了人性之恶的一面。有部分医护人员确实可恨,可也有许多无辜受害。遇上蛮不讲理的医患家属,那是百张嘴也讲不清。骨子里蛮横不讲理的人,又哪有闲暇听你讲道理。即便你有道理,他们也自发的选择听而不闻,只偏听偏信对自己有利的部分,说到底不过自持患者家属身份有恃无恐罢了。这种行为与狗仗人势大同小异。
沐婉华正待要带春桃离去。
一个年约四十几岁的妇人走了出来。这妇人穿戴精致,比起普通勋贵家里的夫人也不遑多让。沐婉华不着痕迹的打量,暗暗猜测妇人的身份。那妇人一双威严的双目淡淡从她们主仆二人脸上扫过,面无表情,难辩喜怒。她只目光淡淡一扫,很快移开,并未将主仆二人放在眼里。
好大的架子,看来这主人的身份确实不同寻常。
脚下养的狗一个比一个傲慢。
那妇人淡淡开了口,讥讽之意毫不掩饰:“你们是哪个府上的,行事如此无礼,冲撞了太子妃娘娘,怕你们担待不起。”
哦豁......
太子妃,未来皇后娘娘。
这还真是不得了的身份尊贵。
沐婉华心中一惊,面上还算镇定。心中万分后悔这要死的好奇心。
春桃却是吓白了脸。知道这回真的闯了祸,赶紧跪下求饶:“奴婢无状,扰了太子妃娘娘礼佛,这件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二小姐无关,还望娘娘恕罪。”
这丫头明明吓得要死,求饶的时候还不忘把她这个主子摘出去。
沐婉华心中一热。正要开口。
那妇人再次说道:“既是如此,自己去旁边掌嘴五十。”话落,看也不看她们主仆二人。
掌嘴五十......
这真要掌下去,她家丫头如花似玉的脸还能看吗?
沐婉华镇静的面色倏地冷下来。什么隐忍退让的念头俱抛诸脑后。此刻,她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这位太子妃了。立马扬高了声音,厉声斥道:“我们忠义侯府的丫头,恐怕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来教训。教训完我身边的丫头,是不是连我这个做主子也要一并教训了。”
“二小姐。”春桃眼里泛起了水光,赶紧伸手扯了扯沐婉华衣袖,用低低的声音劝道:“奴婢受点教训没什么,千万不能因此得罪太子妃啊。”
管他娘的太子妃,八子妃的。沐婉华现在一肚子怒火,只想狠狠收拾一下这狗仗人势的东西。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倘若得寸进尺,也甭管她翻脸不客气了。今日若给这奴才得逞了,日后不是谁上来都可以掌她们的嘴。再说了,同为仆人,她哪来的资格教训侯府的丫头。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就是闹到太子妃跟前,她们也站得住理。捅破天了,也就赔上条性命。反正又不是没死过。与其窝窝囊囊的,不如痛痛快快的反击。
沐婉华胸腔已经完完全全被怒火填满。不过她越是发怒,脑子反而愈是冷静。
“忠义侯府。”那妇人半眯了眼,脸上神情很是随意。显然仗着身后的太子妃,一点也不把渐渐落魄的侯府放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很是轻蔑的张口:“我说呢,原来是忠义侯府的,怪不得如此猖狂,上不得台面。看来,这忠义侯当真是落魄了,连个小姐都教养不好。”
“呵,我父亲乃当今圣上亲封,你这奴才好大的口气,竟是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了。只不知这是你一个奴才的意思,还是背后有人授意......”沐婉华冷冷直视她,腰杆挺直,气势凌人,贵气自成。
后面那未尽之语,傻子也能听出言外深意。
“你......”自知失言,那妇人顿时气得面色发黑。可话已出口,若是收回,已不是大大丢了颜面。可若不收回,岂不是将整个太子府架上了火架。这话一旦传出去,连累整个太子府背上不忠的罪名不说。若是被有心人传到圣上耳朵里引起猜忌。主子们倒可以安然撇清,她这个做奴婢的哪里还有活路。
“你这奴才心虚了不成?”沐婉华轻轻哂笑。笑容清浅美丽,明明没说什么侮言碎语,却又比任何言语更为伤人。
她一口一个奴才,无不句句提醒着自己低贱的奴籍身份。真真气煞人,偏偏她又说的事实,根本无从驳起。
张妈妈深吸口气,心知今天是讨不了好了。既落人口实,又丢了颜面。眼下还是低头折腰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争一时之气,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可到底平日里仗着有太子妃撑腰,作威作福惯了,让她骤然间对一个落魄的侯府小姐低声下气,实在不甘。外面这么多亲兵看着,一传十十传百,回到府里,传到下人耳朵里,私底下还不知被看多少笑话。于是口气虽然软了几分,面部表情却很是生硬,话里又不由得带上几分威胁之意:
“沐姑娘,奴婢失言,万万没有不尽圣上之意。为人授意这话更是无中生有。姑娘还请慎言。”
哼,好一个无中生有。看似低眉顺目,软语相劝。却又句句暗藏刀锋,这是明里暗里指责她造谣生事了。
沐婉华面色不动,笑意更甚,目光也愈冷,片刻不离的停在她看似恭敬,实则隐含讥讽的面容上。半晌幽幽叹道:“原来是我误会了。”
张妈妈倏地心神一松,暗自得意。心想着忠义侯府的又怎样?还不是怕了太子妃,自己稍稍递台阶,她便顺着下了。哼,这沐家姑娘也是个没骨气的,真真辱没了忠义老侯爷坚刚不屈的风骨。
张妈妈心中对沐婉华充满鄙夷。正自嘲笑,唇角不自觉弯起。却听她慢悠悠说道:
“我还以为你这奴才口口声声嚷着我们忠义侯府落魄了,是瞧不起我们侯府,更瞧不上圣上的旨意。恨不得亲代圣笔夺了侯府的爵位,贬为庶民。”
这,这话未免太毒辣了。
直接就给张妈妈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天底下谁敢代皇上的笔。这可不是要谋逆吗?这要是传出去,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张妈妈吓得脸色煞白,心中又气又恨,却也再不敢心存轻视,否则太子妃第一个不容她。为了自己老命,她连忙恭恭敬敬的对沐婉华敛衽行礼:“沐姑娘,才刚是奴婢失了礼数,不知分寸,惹恼了姑娘。姑娘心地仁厚,就饶了奴婢一回吧。刚才那样的话,恳求姑娘万万不要再讲了,否则奴婢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她这是诚心认了错,半点不掺水分。
沐婉华只觉心头一阵畅快。低头看看春桃,小丫头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一脸崇拜之色。
沐婉华扯扯嘴角感到好笑,抬抬下巴,示意她赶紧起来。
春桃很是听话,一骨碌跳起来,机灵得猴儿似的样子,惹得沐婉华差点笑出声。若不是有太子府亲兵和张妈妈在,她铁定要调侃几句才罢。
本着“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准则。沐婉华心中出了口恶气,也就没了乘胜追击的心情。她本不是痛打落水狗之人。便刻意放软了语气顺着说道:“既然妈妈这般明事理,我自然也不能揪着此事不放。妈妈在太子妃娘娘跟前做事,自是对圣上忠心耿耿,对圣上亲赐的忠义侯府定也心存敬意。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对,对。姑娘的意思也正是奴婢想要表达的意思。奈何奴婢笨嘴拙舌,词不达意,反叫姑娘误会了。是奴婢的不是。”张妈妈连连点头,笑得温柔可亲,与先前凶狠蛮横的模样判若两人。将能屈能伸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沐婉华嘴角抽了抽,心中好笑。很给面子的开口:“妈妈出来这么久,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让娘娘等急了。”
“姑娘说的是。”张妈妈含笑告退。
沐婉华跟着松口气。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树立一个强敌。而且还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就在两人同时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时。一位身段婀娜、气度雍容、衣饰华贵的夫人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这位夫人容貌极其端庄美丽,峨眉淡扫,肤白胜雪,眉宇间不怒自威。可因为年龄有些大了,脸上留下了淡淡的岁月痕迹,虽有脂粉掩盖,也挡不住眼角细细的皱纹。给人一种美人迟暮之感。
簇拥着她一同前来的,有七个人。其中三位是熟人。左边的年轻女子,可不是昨日上午放生池边刚刚见过的与前渣未婚夫一起的丁秋莹。视线稍移,年轻女子身后果然站着前渣未婚夫,李亦宸。右边是一位身披红色袈裟的白须老和尚,约摸是这座寺庙的主持。老和尚后头跟着忘尘。最后面是一位跟张妈妈年龄相仿的妇人并两个年轻丫鬟。
这夫人在门前站定,目光先是不轻不重扫了眼张妈妈。后又越过众人凝在了沐婉华身上。
张妈妈赶忙行礼,吓得不敢抬头。
见此情况,沐婉华心中也是一沉。规规矩矩的矮身行礼:“民女见过太子妃娘娘。”
春桃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一听是太子妃驾临,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话都说得直打嗦:“奴、奴、奴婢......”
沐婉华微微黑线。这丫头胆子太小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整日跟着主子闷在府里,偶尔见过最大的官威也就来自于忠义侯。哪有机会见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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