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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后裔

小说:

给始皇当外挂的那些年

作者:

晞和

分类:

古典言情

翌日,桑语醒来时,只见内室空寂,唯有晨曦懒洋洋地落在她的肩头。

她起身整理好被褥,伸手推开房门,刚向外踏出一步,愕然发现外殿中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五?

桑语怔了怔,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道身影听到她的脚步声,很快地转过身来。

桑语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阿五现在的模样何其狼狈,额角上的伤痕仍在渗血。她的目光与桑语相接,眼中尽是焦灼与不安。

“阿五?你怎么……”

桑语说着,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了上来。

谢娡出事了!

“你们玄女山,倒是刺客辈出啊。”嬴政的声音,从她的右侧传来,“若非遇到的是蒙毅,你的好姊妹,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桑语转过身来,对嬴政行礼道:“多谢君上高抬贵手。”

嬴政道:“客套之言,不必多说。你还是好好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桑语将目光重新转向阿五,见她仍有顾虑,便微微颔首。阿五这才说道:“谢大侠是佯装中计,根本未被迷晕。我和窈窕,原是想用绳子将她捆住,但……我们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反倒被她所制,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我急着来寻阿姊,窈窕则是暗中去寻谢大侠的踪迹了。”

桑语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口气,“我大概知道谢娡在哪儿。”

“哪儿?”阿五急问。

“官衙。”

阿五惊了,嬴政也惊了。

嬴政不解地道,“她这是去自投罗网了?你们玄女山的人,真是难以捉摸啊!”

桑语按住突突跳动的右眼皮,声音发沉:“她,原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咸阳。”恍惚间,她的脑海中莫名地掠过一句话——我以我血荐轩辕。

或许有些不合适,但却没有比这句话更合适的了。

桑语暗声说道:“法度有缺,唯有流血。”

嬴政脸色凝重,“阿桑,速去救人。嬴修,未死。”

阿五似乎愣了一下,眼中骤然迸出光彩,急切地上前攥住桑语的衣袖。桑语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反倒盘膝坐下了。

“阿姊?”阿五一脸茫然。

嬴政迎向桑语的目光,“此事虽难,但交易既然定下了,寡人绝非背信之人。”

桑语只回了一个字:“好。”

咸阳官衙前,人群自发地围聚成一个圆圈。圆圈中央,是如松柏般亭亭独立的谢娡。

黑袍官员站在台阶之上,他的身前,是执戈以待的士兵。四周明明是静悄悄的,他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耳中嗡鸣不绝。

一名青衣士人悄然走到他的身后,附耳低语:“大人,已遣人急报相邦。”

“甚好,甚好。”黑袍官员抬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抬眼望了望天上耀眼的太阳,又低头俯视着阶下闹事的无知黔首。

此刻他心里最担心的,是这身官袍恐怕难保。

双方就这样继续僵持了约有半柱香之久,那位先前离去了的青衣士人再度现身,依旧压低着声音禀报道:“大人,相邦府的车马,正向这边驶来。”

黑袍官员闻言,探头向外张望了一番,尽管目力所及之处空无一物。他抖了抖宽大的袍袖,清了清嗓子,道:“聚众滋事,依照秦律,本可严惩不贷,但念及尔等皆是被奸佞之人所蒙蔽,姑且不予追究,速速散去吧。”

一个女人冷笑一声,道:“秦国的律法,难道是让士兵把刀戈对准自己的国人?”

“你……”黑袍官员半响只说了这一个字,终究还是命士兵收起了刀戈。

轺车的声音到了近前,一位身着素衣的清瘦中年男子踏着车杌,缓缓走下。

此人正是吕不韦的心腹,司空马。

黑袍官员刚要迎上去,却被身旁青衣士人不动声色地拦住,只得立在原地未动。

司空马径直走上台阶,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百姓,又看向被众人护在中央的谢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如常。

他声音温和却隐含威势:“诸位父老,天将正午,不如暂且散去歇息,免致身体受累。”

前排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丈闻言,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布满老茧的手却将耒耜攥得更紧了些,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

“诸位!”不轻不重的声音从圆圈中传来,“诸位之恩,玄女山没齿难忘。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人的确是我所杀,若要问责,无论是杀是剐,我皆愿一力承担,悉听尊便!”

众人闻言,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让开了一条路。谢娡步伐从容地走向司空马,待站定在其面前,方缓缓开口,问道:“阁下,是谁?”

她的语气并不客气,司空马却是拱手说道,“在下司空马,乃相邦门客。”

谢娡闻言只淡淡一笑,负手而行,脚步轻缓,踩着满地阴影,拾阶而上。她越过司空马身侧,径自往官衙内走去。

“这……”黑袍官员看看谢娡,又看看司空马。司空马未作多余言语,只抬手道:“大人,请。”

正午的日光,柔柔地穿过路殿高窗,将殿内镀上一层暖芒。吕不韦踏入殿门时,一眼便瞧见了盘膝而坐的桑语。她一身赤红胡服,在满殿光晕中灼灼如焰。

“桑山主?”吕不韦道。

桑语闻声睁眼,阳光直刺眼帘,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吕相邦,可算等到您了。”说着,她抬起胳膊,站在一旁的阿五立即上前伸手将她扶起。

盘腿坐久了,双腿早已酸麻得没了知觉似的。

“玄女山,果真名不虚传!老夫总算是见识了,佩服佩服。”吕不韦捋着胡须,将几句话说得阴阳怪气。

桑语微微一笑,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吕不韦:“秦法之弊若此,桑某倒是第一次见识。”

“阿桑!”嬴政眉头微蹙,无奈地唤了她一声。他起身走到她的身边,面向吕不韦,说道:“仲父进宫,是来问罪的?”

“有罪无罪,秦法说了算。”吕不韦继续问道,“桑山主,不知那位侠士系出何国也?”

桑语摇摇头,“无国。”

吕不韦失笑,“人皆有来处,怎会无国?”

桑语心下明白,吕不韦这是在怀疑谢娡,怀疑她的行为是出于某种特殊目的。

“人是自由的,便是自由的。”

吕不韦道:“山主之意,白马非马?”

桑语轻笑,“对,白马非马!杀恶人,亦非杀人也。”

吕不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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