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道士两指间,一张红色的符纸,已经被他夹着举在了身前。
他几斤几两的本事,与他同行一路的法空怎么会不知道。
“一会无论什么状况,寺门开了你就赶紧走。”
法空迈步上前,将景毕方护在了身后。
“小瞧谁呢。”
景毕方也上前几步,与法空并肩而站:“小爷我是那种不仗义的人吗。”
反正撑到天黑就好了,景毕方拍了拍鼓囊囊的破布包,还是挺有信心的。
忽然间,整个寺庙弥漫起白色烟雾,伴随着阵阵梵音传来,竟叫人身心愉悦,忍不住觉得很快乐,就像真的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一样。
至少小道士,已经咧着嘴,在那傻笑起来了,手里的符纸也掉在了地上。
法空见状,双手合十,口中也是大段的佛经念诵出来。
而他的周身,立刻浮现出一个金灿灿的大钟虚影,将他与景毕方整个罩住了。
寺庙里的念经声,化作实质一样的水波,撞击向金钟。
强烈的轰鸣声,震的景毕方捂住耳朵,眼神也恢复清澈了。
“不愧是四娘姐都难杀的妖僧,这也太厉害了吧。”
景毕方赶紧蹲下,捡起地上的符纸,犹豫了一下,他从挎包里又拿出两张黑色符纸揣进了怀里。
袅袅白烟,渐渐稀薄,一男一女,满脸堆着和善的笑容走了过来。
他二人,见到法空立刻双手合十,行了佛家弟子的礼数。
“拜见师兄。”
法空眉头微皱,没说话。
小道士可不淡定了,在这三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轮,然后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好啊,难怪你个臭和尚杀心那么重,你的师傅竟然是妖僧。”
“胡说!”
被方四娘指着鼻子骂,都无悲无喜的法空,此刻却是一脸怒容。
“我师傅叫元修,是伏虎寺的监寺大师,你再恶语相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景毕方一拍自己的嘴,这次被吱声。
倒不是怕了,主要他也是有师傅的人。
刚才他就是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了,将心比心,要有人这样说他师傅,他也一定是要恼的。
“行,我错了,可这俩人什么情况。”
法空的脸色,变得很复杂。
不过没等到他开口,就听得寺庙正殿内,传来欢愉的声音。
“清平镇一别,你我也快十年没见了,还不过来,叫为师好好看一看你。”
“住口,你个妖孽。”
随着法空情绪起伏变大,罩住他们的金钟,也变得摇摇欲坠。
小道士看得提心吊胆,手里掐诀,脚下用力跺地,又要开始请神了。
“臭和尚你撑住,别被妖僧蛊惑心智,我请秦广王来助阵,但需要些时间。”
上次在三仙村,也算与秦广王有过一面之缘。
景毕方觉得,请这位来助阵,说不定能上身。
“好。”
法空应下一声又道: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别从金钟里出来。”
说完他迈步走了出去,双手分别拍在了面前男女的额头上。
就见这二人,立刻发出痛苦的惨叫,鲜血顺着头顶流的满脸都是。
小道士都看傻眼了,请神的咒语都吓忘了:
“法空你疯了,你一个出家人,竟然害人性命。”
“他们早就死了,不信你看。”
法空向着地上两具尸体指去。
就见才死的人,咽气倒地后,竟然变成了两具白骨。
而一个白袍僧人,手握禅杖,出现在不远处,大殿外的阶梯上,居高临下的向着两人看过来。
“徒儿你还真是师傅的好弟子,这二人是梧桐县里的一对夫妻,你还真是有样学样,颇有当年为师屠尽清平镇的魄力,说杀就杀。”
“你不是我师傅。”
法空此刻,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又变得无悲无喜了。
但是白玉僧却笑了起来,就见他禅杖向着空中一指。
就像海市蜃楼般,一个颇为繁华的镇子,凭空出现在空中。
而两个僧人,一个年约三十来岁,与白玉僧相貌分毫不差。
另一个,是个十来岁的小和尚,虽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但眉眼能看出来就是法空。
“你俩还真是师徒啊。”
景毕方看得目瞪口呆,而法空也抬头,眼神紧盯着幻景里的中年僧人看去。
“师……师傅。”
寥寥两字,法空的声音却已哽咽。
画面一阵虚晃,等到再度清晰。
热闹的镇子上,已经遍布残破的尸体。
而小法空,被一团黑烟缠住脖子,脸色憋得青紫,就要奄奄一息了。
“杀了你自己,我就放了你徒弟。”
黑烟里,发出瓮声瓮气的怪笑声。
当法空看见,幻景里的僧人,毫不犹豫的举起禅杖时。
他已经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师傅,不要,不……”
幻景里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自然无法改变。
所以法空十几岁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傅,为了救下他,用禅杖敲向自己头顶的一幕,再次在他眼前又上演了一遍。
鲜血喷溅而出,将他师傅穿着的袈裟上,白玉盘扣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还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站在台阶上的白玉僧,已经缓步走到了法空面前。
但法空此刻,跌跪在地,意志消磨,别说出手,就算白玉僧此刻对他下手,只怕他躲都不会躲一下。
而幻景里的那团黑烟,虽然从小法空的脖子上离开了,却围着他不肯离开。
“你师傅用命与我定下血誓,若我此刻伤了你,也会立刻魂飞魄散,但是你师傅杀了那么多的妖,还害死了我的妻女,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叫他死不瞑目。”
黑烟解恨的大笑几声,然后直接冲进了小法空的体内。
那时的法空,显然没有如今的修为,他的双眼变得赤红,全身都是暴虐的气息。
原本将他们师徒,当成救命稻草的镇里百姓。
当看见法空冲进屋内时,脸上充满了绝望。
整个镇子数百条人命,从中午一直杀到黄昏,等到黑烟离开,小法空恢复清醒后,等待他的只有尸横遍野,鸡犬不留的一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都怪我,都是因为我。”
法空涕泪横流,多年来强压的心魔,在这一刻彻底失控了。
白玉僧将手里的禅杖,递给了法空。
“是啊,最该死的人其实是你,像为师当年一样的死掉,你就能解脱了。”
“师傅……”
看着白玉僧,法空眼神迷离,只觉得他说的都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自从清平镇的事情发生后,这些年他斩妖除魔只为了赎罪,每一天都活的很煎熬,很痛苦。
他忘不掉那天的杀戮,这人世间对于他来说,活着就是身处地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缓缓举起禅杖,法空从未像这一刻般,觉得如此轻松。
“不行!”
脸颊传来刺痛,法空的眼神渐渐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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