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沉,暮云四合,已是傍晚时分。
酒楼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楼下坐得很满,几无空桌,店伙计穿梭般来来往往,酒客谈笑声喧。
“清音,你别喝了。”
烟儿看着清音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看不过去要去抢她的酒杯,她便跟个耍脾气的小孩子一般,躲来躲去,跟她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烟儿小脑袋瞬间疼得紧。
清音酒量其实很好,从来没醉过,因此烟儿是放心的,可没想到今日还没到平日的一半便醉了。
好在二楼人少,不然她们这一桌全当是戏台了。
烟儿看了眼外头,见天色不早,便道:“清音,你别喝了,我去结账,你在这待着,可别乱跑啊。”烟儿叮嘱道,这么大个人也不知晓如何扛回去,烟儿头更疼了。
清音手拖着香腮,眼儿饧媚,浑身无骨似地斜倚着栏杆,对于烟儿的叮嘱,她恍若未闻。
清音垂眸望着杯中酒,朱唇抿了一抹淡笑,而后将酒一饮而尽。
杯酒入腹,一股辛辣感席卷了全身,清音双颊绯红,不由轻叹一声。
她趴伏在栏杆上,拿着酒杯的手伸出栏杆之外,闭眼深吸了口秋天寒凉的气息。
“清音,你别把身子探出去,小心跌下去。”
背后传来烟儿的嚷嚷声,惊了清音一跳,手不觉一松,杯子便掉了下去。
楼下街道,萧成与一名下属正大步流星地赶回府衙,经过一酒楼之下,一微小物什从上边的栏杆上坠落,萧成深眸微凝之际,大掌已接住了那东西,一看却是一白瓷酒杯,杯子轻薄细小,虽不至于砸死人,但若砸在人的头上,只怕会头破血流。
官府明令禁止高空抛物,是何人如此大胆?萧成似刀刻般的眉微皱,抬眸一看,见一抹倩影闪身进去,只留一小截玉腕和一只纤秀的柔荑,不一会儿,那柔荑也缩了回去。
看出萧成脸上的不满之色,他身旁的下属赶忙道:“大人,可要属下上去看看是何人扔的酒杯?”
萧成将酒杯扔到他手中,沉声道:“去……”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想起一声音:“大人。”
萧成侧目看去,却是被他派去保护清音的暗卫,萧成眉凝肃色,“你怎会在此?清音姑娘呢?”
那暗卫禀报道:“清音姑娘在楼上,她喝醉了酒,这会儿烟儿姑娘正要扶她回去,但看起来有些艰难,清音一年轻姑娘,我们也不好近她的身。”
言罢不由偷瞥了眼萧成,见他神色冷沉,看起来十分不高兴的模样,听完禀报,他阴晦的黑眸扫过酒楼大堂,一语不发地踏进了酒楼大门,好在他并未穿公服,没有吸引全部人的目光,众人仍该吃吃,该喝喝,只是他气势凌人,过于瞩目,仍有不少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烟儿本想背清音的,可是喝醉酒的人太重了,她背不起,只能让她一手攀着她的脖子,烟儿一手则扶着她的软腰,好在她们的东西先前就放在了轿子上,不然她得累死。
“清音,你别乱动。”烟儿正要扶她下楼梯,她却扒住楼梯扶手,死活不肯走。
清音醉得狠了,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的,看起来没有一点力气,可实际上力气大得很,烟儿拽不动她,不一刻,她突然又放开了手,烟儿险些摔个屁股墩儿。
烟儿叉腰,气呼呼:“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说不理,见她就要跌倒,仍是上前扶住了她,恨恨道:“你可使劲的折腾吧,看我再理不理你。”
“烟儿,你别扶我,我自己会走,又不是没脚,怕我飞了不成。”清音一边说着幼稚的话,一边推开烟儿的搀扶。
她一脚踩下楼梯,不料一个重心不稳,便要往旁栽倒,一股强力横挡而来,阻止了她的跌落之势。
萧成大手捞住了她的腰身,浑身像是落了冰碴子似的,透着冰凉的气息,英俊的脸上亦是阴沉,比以往还要严厉。
“清音姑娘,可还清醒?”
他的声音沉肃带着斥责,清音心脏忽然砰砰直跳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还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但她的面容依旧如水般沉静清冷,只是脸颊的两团酡红令那张脸添了几分娇艳,几分灵动,那被酒润了的唇红馥饱满,微微一张,声音泠泠如泉:“与你何干?”
萧成瞥了她一眼,目光显得异常深邃幽远,他自然不会和一个喝醉酒的女子计较,他只是淡淡道:“别逞强。”
说罢看向一脸呆滞的烟儿,道:“本官送她回去。”
烟儿连忙点点头,萧成便不顾清音的抗拒,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的将人抱出了酒楼。
清音虽然喝醉了酒,意识到底还是有几分清醒的,见此清音,羞得不能自已,偏偏又不敌他的力气,想下来都不行,思来想去,索性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装死。
*
萧成将人塞进轿中,而后也跟着进了轿,烟儿自然不敢上去和他们挤的,就算能,她也不想进去,萧大人方才的脸色太可怕了。
清音一进轿子,便沉默着地坐在靠外的位置上,低垂着头,她有些难受,脸火辣辣的烧着,心也跳得厉害,仿佛要蹦出体外。
就在此时,萧成突然朝她靠近,极具侵略性的身影笼罩着她,清音一急,不由得伸出纤足往他腿上一踢,嗔道:“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萧成身子一滞,目光沉了沉,但最终还是忍住了那股躁动,他顾不得怜香惜玉一把拽起她的手腕,清音被拖起,腿一软,又要跌倒。
萧成只能伸手揽住她那软得不像话的腰肢,清音便不受控地扑入了那具坚硬结石的胸膛中。
“你是没长骨头么?”萧成不悦道,灼热的呼吸扑到清音柔弱的耳廓中,清音身子不由颤了下,肌肤顿时泛起鸡皮疙瘩。
“你才没长骨头……不,你全身都是骨头,太硬了,都把人弄疼了。”清音咕哝着说,又伸手揉了揉脑袋,明明是因为喝太多酒导致的头疼,她却赖在他的身上。
萧成听着她似怨似嗔的话,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了下,而后脸上的神色愈发冷了,他扯开她,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扶着她坐在里面的绣榻上,冷声提醒:“坐好,别跌倒。”
言罢亦跟着坐在了侧边靠在的座位,离她距离稍远,他掀开轿帘,让轿夫起轿,轿子便缓缓向前行去,彼时天已渐渐暗了,轿内光线很暗。
清音浑身发软无力,便将身子往后懒懒一靠,顿时觉得无比的舒服起来,不由轻叹一声。
萧成端正的坐着,目不斜视,对于她发出的叹息恍若未闻。
清音直勾勾地看着他,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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