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项志轩提醒,陆榆也知道乌若行的家境。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越发明白两人之间存在的何止是鸿沟,简直称得上天堑。
乌继东已经借着政策的东风,在沿海一带大搞房地产,港城也置办了许多产业,省里高官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相迎。
乌继东拥有的不止是财富,更是无形的人脉。
而乌若行,是乌继东唯一对外承认的继承人。
于是上一辈子,陆榆总是想再等等。
等他事业上更成功了就去向他表白。
等他足以和乌继东抗衡了,就接受他的告白。
等他有把握为两人的前途保驾护航了,再在一起。
结果等来等去,万事成空。
两人谁都未能如愿。
他至今也忘不掉,得知乌若行死讯那天,他感觉自己也跟着死了。
所幸老天眷顾。
被眷顾的陆榆,想明白了很多事,人也变得从容,不再急切。
就连做钵仔糕,也精挑细选了乌若行会喜欢的模具。
搞得乌若行还没吃到嘴里,不要钱的夸夸就疯狂往陆榆耳朵里飘:
“闻着就很香了,简直不敢想象吃到嘴里得是什么神仙味道!”
“哇,陆榆你手好巧,这个糖浆熬得不浓不稀,甜度刚刚好,我只是瞧着,肚子就咕噜噜就饿啦!”
“陆榆陆榆,先让我先尝一口,我不怕烫,快快,到我嘴里来!”
乌若行的夸夸实在过于诱人,透过厨房传到客厅,项志轩和项志清兄妹怀疑地对视一眼。
项志清问:
“这说的是钵仔糕?”
项志轩挠头:
“我记得抚顺楼的钵仔糕,味道甜丝丝,口感黏糊糊,还不如冰皮月饼吃着得劲,我记错了?”
项志清扔下铅笔:
“亲自尝一下不就知道啦!”
项志轩扔下作业本:
“我也来!”
结果陆榆的钵仔糕,最终获得了乌若行“惊为天人”,以及项志清“就是普通钵仔糕啊”和项志轩“果然南北方人口味差异很大”的评价。
乌若行立场坚定地为陆榆的钵仔糕正名:
“这种老式钵仔糕做起来费时又费力,你们仔细品,难道品不出蜜红豆的清甜和木薯粉的微微弹牙吗?一般人可做不出这种刚刚好的细,简直是仙品好吗!”
项志轩佩服地拍拍乌若行肩膀:
“真会给我哥面子啊,我自愧不如。”
项志清点头:
“真会捧场啊,不愧是家学渊源。”
两人带着对乌若行深深的敬佩之情,悄然离场。
心想不愧是资本家的儿子,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厨房里再次剩下陆榆和乌若行,乌若行纳闷儿地问:
“他们是不是味觉系统有毛病?”
这世上竟然有不喜欢钵仔糕的人!
简直不能忍受。
陆榆被可爱到了,忍不住笑出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菠萝味的,催促道:
“众口难调,西北人的口味和粤省有差别不是天经地义吗?专门给你做的,你喜欢就行。快吃吧,剩下的凉一凉,带回家慢慢吃。”
乌若行嘴巴塞的鼓鼓的,感动地说:
“陆榆你人真好!”
陆榆边整理模具边问:
“真觉得我好啊?”
“当然!”
乌若行在深市都很少吃到这么合他胃口的钵仔糕,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他只吃了一口就爱上了好吗!
为了这口吃的,他愿意永远和陆榆做朋友。
于是陆榆听见乌若行含糊地说:
“只要你一直做钵仔糕,我会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不知道为什么,陆榆莫名觉得这话很耳熟。
好像曾经也有人对他说,为了吃的,可以永远做他的仆人来着。
算了。
陆榆心情愉悦地想,或许这就是人家讲的,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上辈子为了让乌若行适应西北环境,磨练出来的手艺终于派上用场。
上天果然不会辜负认真努力过的人呐。
他深谙钓鱼之道,明白鱼饵不能一次性给太多,于是干脆利落地收拾好厨房,将剩下的打包,笑盈盈地说:
“你吃的高兴就好。”
乌若行嘴巴里塞的满满的,跟前跟后,见陆榆换上了外出的衣裳,好奇追问:
“你要出门吗?干嘛去啊?能不能带上我啊?我转学手续下周才办好呢,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在酒店都快闲出毛啦!”
陆榆眼底含笑,眉头微微皱起,犹豫地说:
“和朋友办点事,路上要骑自行车,还得去附近乡下一趟,很辛苦。”
乌若行立即说:
“带我去吧,陆榆你就带我去吧,我不怕辛苦,你相信我,我特别能吃苦!”
他还主动提供作案工具:
“我家有山地自行车,我爸让人从港城买的,很结实,不怕坏!”
都不用陆榆在拒绝,项志轩就在旁边泼冷水:
“乡下那路可跟你想的不一样,骑自行车屁股都给你颠开花,什么吉普、拖拉机、摩托车统统不行,就得老牛车配一个老把式,慢悠悠的才最舒服。”
他一边恐吓大少爷,一边疯狂给陆榆使眼色——
这可是乌家明面上唯一的大少爷,要是被陆榆带出去,出点意外,项志轩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陆榆知道轻重,见乌若行眼里满满都是渴望,于是和他说:
“咱在城里转一圈儿,先带你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乌若行不挑,他不是非要去哪里,只是觉得和陆榆很投缘,能和陆榆一起玩,去哪里都可以啦。
等被带到纺织厂,亲眼见到陆榆有备而来,淡然自若地和纺织厂主任谈判,乌若行才意识到,陆榆其实没他看起来的那么无害。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在陆榆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
独属于成功商人、久居上位的那种影子。
那种压迫感,是无论如何都假装不出来的。
乌若行怀疑自己看错了。
再看看。
陆榆知道乌若行在观察他,他从不介意在对方面前展露全部的,真实的自己。
会议室门大开。
陆榆对面坐的是纺织厂领导,左边是胖子和弹头,以及乌若行。
右边是胖子姑姑周爱华,纺织厂职工,也是此次帮忙从中牵线搭桥的人。
那位厂领导看在周爱华这个老员工的面子上,决定和陆榆一个小孩子见面。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并没有把陆榆几个孩子的小打小闹当回事,说话自然轻慢不少,大茶缸子端起又放下,语调慢悠悠的:
“厂里的库存确实有积压,可你们要货量太少,没办法按照批发价拿货。
要人人都照你这么来,今儿这个职工家做衣裳拿一匹,找我要批发价;明儿那个职工家缝床单拿一匹,也找我要批发价,事情不就乱套了吗?
小伙子,叔瞧你是个有成算的,回头你上叔家里去,咱们再想想办法。”
这就是想私下收取贿赂了。
如果贿赂到位,别说批发价,白菜价都行。
贱卖公产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家心知肚明。
弹头和胖子都看陆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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