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暮在第二天早晨明白了苏宵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买了点,”苏宵把一袋子冒着热气的早餐放尘暮桌上,说,“我家楼下早餐店开了十几年了,我从小吃,味道很好。”
苏宵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麻团给尘暮,他不接,她就怼他嘴边,“红豆沙馅的,他家招牌。”
麻团外壳炸得酥脆,裹着一股油香和芝麻香,尘暮喉头滚动,不自觉咽了口水,却还是推开她的手,说他吃早饭了。
“少骗人了,”苏宵才不信,“好几回早自习我都听你肚子咕咕叫。”
是背书太专注吗,他竟然从来没有注意过。
“我……”尘暮脖子泛起红晕,“很吵吗?”
是,很吵,吵死了,咕咕咕咕地叫,本来文言文背不过就烦。
“不吵,声音很小,只是我听力好,”苏宵表情自然地说着违心话,又学着苏女士的口吻给他科普,“一日三餐当属早餐最重要,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饭不吃好习也学不好。”
后半句貌似是废话,苏女士这套理论对尘暮不好使,他脑子灵得很,饿三天照样做得了试卷解得了题。
苏宵劝他,“早晨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没刷短视频吗,好多人因为长期不吃早饭得各种各样的病,营养不良都算轻的。”
这些视频都是苏女士转发给她的,苏宵才没那么无聊,刷到这种都不会多看一秒。
不过苏宵并不在意他的健康,他身体好不好能活到多少岁跟她没关系。她只知道,就抄个作业拉不近两人的关系,所以她得找他的“需要”,然后去填补。
尘暮挪开视线,脸朝向另一侧,不看苏宵,也不要苏宵送的麻团,从书包里取出早饭给她看,“我有。”
苏宵:“你那一看就凉了。”
“我这还热乎呢。”苏宵撑开袋子,汩汩热气升腾。
苏宵从里面挑了个个头最大的梅干菜肉包在他眼前晃悠,“以后我给你带早饭,你吃热乎的。”
“你尝尝。”
苏宵卖力地推销着自己的包子,前边两个女生被吸引了视线,朝他们这挤眉弄眼的,嘴里打着字谜。
尘暮先注意到了,于是脖子上的红晕烧到耳廓,脸也发烫。
苏宵懵逼地看着尘暮把自己放到他这边的早饭全推到她桌子上,嘴里念着鬼话,“我喜欢吃凉的。”
谁会喜欢吃凉的,铁打的胃?
就是这样才老听他肚子叫的吧。
苏宵见他头晕脸红的还有些傻眼,一看前边频频回头的女生和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就懂了。
有什么好看的,没吃过包子怎么着。
苏宵睨她们,“你俩来一个?”
话虽这么说,苏宵却扎紧了装包子的塑料袋。她是花了钱的,可不能便宜她们。
女生被堵得无言,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秒,回头了。
苏宵转身去看尘暮,这人却自顾自开始写题了。
脸还红着。
跟她手里的包子一样冒着热气。
行,她同桌脸皮薄,她让着。
那这些早饭怎么办?
她不饿吃不下,花钱买的扔掉又很可惜……
秉着浪费可耻的原则,苏宵把它丢给了后桌,顺带扔下一句,“请你的。”
胡瑙正趴着补觉,迷迷糊糊间闻到一阵扑鼻的香味,醒了,打着哈气揉眼,晃了晃脖子醒神,倦声道,“好端端的干嘛请我吃早饭?”
“不是快比赛了吗,给你补补。”苏宵随口应。
“哦,这样啊,离我比赛还有两天,”胡瑙精神了,眼珠子提溜转,“那明天还有吗?后天呢?”
得寸进尺。
苏宵觉得自己闲得没事干才请他吃早饭,后悔了,勾手要拿回来。
胡瑙眼疾手快地一口咬下去。
爆汁了。
“真香。”他夸。
“……”
“你这从哪买的,味道真不错,”胡瑙一边吃着嘴还不安分,“真应该给我家楼下那早餐店老板尝尝什么叫地道的包子,天天就会拿速冻的科技糊弄人。”
絮絮叨叨的。
一个男生,话怎么这么多。
苏宵默不作声地翻开课本,懒得理这个唐僧。
“哎你要不要拿回去点,我吃过了,你这太多我吃不完。”苏宵低着头看书没理他,胡瑙就戳了戳她后背。
结果她还是没搭理他,反倒是尘暮回头了。
“你能不能——”
“抱歉啊,不能。”对上尘暮不满的神色,胡瑙挑衅似地提了下眉梢,垂眸瞥眼桌上摆着的一堆早饭,耸耸肩,面露无奈,“这些都是给我的,没你份。”
尘暮:“……”
——能不能,安静点。
*
中午放学,苏宵没留在学校吃食堂,回家了。
放学前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小姨给她寄的快递到了。
九月初的太阳,不及七月高温,不似十月凉爽,紫外线以微弱优势占据主导,街上常见的穿搭还是短T短裤人字拖。
苏宵则是一身长衣长裤,上衣校服拉链拉到顶,裹得脖子密不透风。
正午的阳光最烈,苏宵皮肤敏感,长时间的暴晒会瘙痒,起小红点。
到快递站的时候,门口的快递小哥正蹲地上扒着炒饭。
这人刚来不久,二十出头的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整天穿件深蓝色大褂,皮肤晒得黝黑,一手的老茧,嗓子很粗,每次一大声说话都能把过路的小孩吓哭。
他一边嚼着饭粒一边打电话,声音含糊,“说了没丢件,快递是被别人拿了,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怎么着?”
“这事你别找我,赖不到我头上,要么你自认倒霉,要么联系卖家,找他给你补发,他要不干你自己想办法。”
“我什么态度?”小哥碎了口唾沫,“你一口一个他妈的你什么态度?”
见他正忙,苏宵看了眼取件码,准备自己去找。
“喂!”
小哥高举着手机朝苏宵吆喝,一脚踹门框上挡着不让她进,嗓音因为电话那头的缘故变得急躁,喊她,“你给我站那,一会我干完正事给你拿,省的又有不长眼的拿错。”
于是苏宵不情不愿地站在门外,交叉着双臂等他“办正事”。
电话那端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脏话糙话全透过听筒漏出来,女人嗓门很大,口齿却不清,苏宵听不太懂,只觉得吵,那小哥估计也听烦了,电话丢一边,舀了两勺炒饭,又往嘴里丢了块蒜头,然后才又拿起手机搁耳边。
“大姐,”他简直气笑了,“快递放这一个月不取,你当是你家呢,我没替你看管的义务。”
“投诉?随你的便,”小哥扒拉完最后一口炒饭,灌了口汽水,满不在乎地说,“我就一兼职的,大不了换份工作,正好爷不想干了!”
“嘟——”
小哥挂了电话,手机被甩进地上装小件的塑料框里,“嘭”一声闷响。
“你不在这干了吗?”苏宵问。
她所在的小区是片老城区,附近就这一个快递点,老板不知道什么原因走了,就留下他,他要不干这得闭店,取快递会变得很麻烦。
“老板回家照顾他妈了,一共两个员工还走了一个,就剩我,原先三个人的活全落到我头上,工资倒没变,”小哥从地上起来,跺了下有些发麻的脚心,没好气地问,“你要是我你干不干?”
苏宵也不干。
“那你……”苏宵想问他能不能等找到接班的再走,转念一想又发现这是强人所难,索性闭嘴了。
“咋,你要帮我找活干,”小哥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你有门路?”
苏宵撇嘴,“我能有——”
……说不定她还真有一个。
前几天聚餐时蒋寸说起过,大排档有个兄弟生病住院了,他缺个人手。
就是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
“切,你一个学生家家的能有什么门路,脑子里除了算题写字没东西,”小哥抹一把额头冒的汗,鄙弃地直哼鼻子,“多余跟你这废话,取件码多少?”
什么态度,苏宵拧眉,“有也不给你介绍。”
然后说,“16-3-5022。”
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哥挑眉,“你真有?”
苏宵还是那句话,“有也不给你介绍。”
小哥乐了,又问,“你叫什么?”
苏宵:“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他自认为自己占理,理直气壮的,“我得知道你叫什么才能把快递拿给你,万一拿错了再来个大姐找我事怎么办?”
小哥看她白了脸,粗哑的喉咙溢出笑,逗她,“还是说,你替我兜着?”
“……”
小姨说是给她寄了两件衣服,苏宵却领了个半米高的箱子。
东西挺大倒不是很沉,就是搬起来有点费劲,小哥看她抱熊一样抱着那大箱子怪笨拙,就问需不需要帮忙。
苏宵只有一个问题,“要钱吗?”
小哥笑着摇头。
免费劳动力不使白不使,苏宵把箱子给他了。
苏宵没让小哥上楼,他说不差这点路,苏宵说她不想跟陌生人暴露自己的家庭住址,不安全。
“行。”小哥放下箱子,眼稍还挂着笑。
走之前留下一句,“刁一梁。”
苏宵抱着箱子转身,看他,眉心微皱。
小哥说,“刁一梁,我大名,你喊我梁子或者梁哥都行,现在你也知道我名字了,咱俩就是个朋友,不算陌生人。”
苏宵敛眉,无声吐了口气。
要是跟尘暮交朋友这么简单就好了。
要是他也这么没脸没皮,她就不至于费这么大劲了。
苏宵叹息,正欲搬着箱子上楼,身后传来一声怪腔怪调的“哟”。
“上次让你帮我送个快递来,你可是说自己忙得很死活不肯,怎么,这次请的动你了?”
是张薇莲。
“帮朋友送的,”她语气不好小哥也不惯着,朝她抬抬下巴,满是不屑,“你谁啊大妈。”
然后背着手越过她,哼着小曲走了。
张薇莲气愤全堆脸上,转而对苏宵发泄,“你朋友倒是多,怎么什么人都能跟你扯上关系。”
苏宵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抱着箱子上楼。
女人紧跟在苏宵身后上楼梯,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苏宵啊,你妈又给你寄衣服来了吧,你这倒好,欠人家钱自己活的却挺滋润,天天穿新衣服,我说你也是真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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