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淮序看向他,“你会懂的,只是还没到时候。就算不懂又如何?对你来说未尝不算好事。”
“好事么……”玉霖轻喃,复道,“我曾问过闻太医,我问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等我。’”
“他回答我,‘陛下,若有人等您,您当日定不会破釜沉舟’。”
他自嘲一笑,“可能真的没有人在等我了。这样的话,我的想法不重要了,其实困不困在这都无所谓了。”
白淮序嗫嚅着没说话。
玉霖眼神温和,只是闲谈一般问道:“你在宫中不闷吗?”
白淮序摇了摇头,“先帝在时,我时常出宫去看看自家铺子,也算一种慰藉。烦闷又如何呢,乖乖待在皇后的位置上,是我身为‘白家人’应该做的。”
玉霖笑道:“可你没有这么乖。没有我,你也一样做好刺杀先帝的准备了,是不是?”
白淮序抬眼看他。
玉霖继续道:“国丧时敷衍的排场,朝堂毫无波澜的安稳有序。你早就准备好了,也没这么听话。”
白淮序动了,他接过玉霖手上的空杯子放置一旁,“不会是刺杀,会是更悄无声息的法子。”
他笑了,“白家不想当他的傀儡,我也是。也许祖辈与裴家有纠缠,甘愿为他们所用,但那是祖辈的事了。”他说罢,语气淡淡,“我不想这样。”
话音刚落,通传的人来报,说是闻太医已在殿外。
白淮序道:“我告知他你醒的消息了,要见么?”
玉霖点了点头,不多时,闻谨入了殿来。
他走到玉霖跟前,担忧地看他的情况。
玉霖眼神清明,可到底是大病一场,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住。闻谨眉头微蹙,右手轻轻搭在他的侧颊,“瘦脱相了……”
玉霖感受着侧颊的温热触碰,眼前闻太医的脸和记忆中模糊又遥远的模样缓缓重叠。
他定定地看着闻太医,笑了,随口说道:“你好像我的一位故人。”
闻谨一愣,定定看着玉霖的眼神,觉着心里倏然堵了一块。
他就着这个动作停顿沉默了很久,仿佛将心中的情绪全数压下才开口道:
“陛下什么都不记得了……竟还记得自己有位故人。”
玉霖想说,可能我记得很多位故人,但都不在了。正如闻太医你说的,若有人在等我,当日定不会破釜沉舟。
可他望着闻谨的眼神,又觉着这样的话太伤人,全数咽了回去。
这位“闻太医”的眼神实在太让人看不透,明明悲伤,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要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欲言又止。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
他不想猜了,笑着转移话题,顺着闻谨的期待语气尽量放得轻,“我躺着歇息太久啦,闻太医陪我出去转转吧。”
“好。”
闻谨走在前头,玉霖缓缓跟在后面。绿意盎然,可移步换景之时,眼前皆是陌生。
皇宫的每一条路都通往不同的未知地,他像一只进入陌生环境的猫,随时保持警惕。
几位侍女从他身边匆匆走过,脚步放得轻,连头也不敢抬。一路上又遇到好多人,擦肩而过时都要屏息,生怕惊扰了他。
无人与他拥挤,这满宫的漂亮景色只有他在看。
闻谨端详着他的神情,“你平日不出殿,没有实感。陛下,只要你想,衣食住行的配备都会是最好的。”
“这偌大的皇城没有人敢忤逆你,你甚至可以就这样快乐过一辈子,喜欢么?”
他知道闻谨在试探他的想法。失忆以来,他们好像在竭力让他这一生只过得“快乐”。
白钟玉、白淮序是为了白家安稳,需要他这个名头,要他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乖乖地听话待着。
闻太医又是为了什么呢?
玉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敛下神情来想了很久,最终扯出一个笑来,
“闻太医,我感觉自己好像游魂,别人看不到我,也不同我玩笑。锦衣玉食很好,可你说,人活在世上,是为了这些华丽的物什活着吗?”
他说得轻松,像是随口闲谈,可闻谨抬眼,却望进了他空荡荡的眼底。
玉霖的眼里没有笑意,像是无数情绪交叠之后,迸发出的无尽沉寂。
闻谨看着他这样的眼神第一反应是害怕,本能地担忧,想问问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弟弟疼不疼怕不怕,接着是涌现而来的无力感。
他终于意识到玉霖这些日子都是在哄他。
玉霖循着那份熟悉的气息本能地接近他,明明亲近,明明也笑得开怀,可从来没有真正想起他过,也从来没有放下防备。
可是太久没见了,小霖。
他挑挑拣拣都不知从何聊起,不知道他如今的喜好,不知如何让他敞开心扉。他自以为熟稔的举动,共同的话题,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闻谨不知何时停了脚步,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哑了声说:“你不高兴。”
“我不高兴。”
滴答,滴答。
他们碰巧走在桥边,便淅淅沥沥地落了雨。雨珠一颗一颗砸在桥边的水影,泛起涟漪,将二人的水中倒影砸得零落破碎。
“我知道了。”闻谨拿出一路拿着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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