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弟子学艺不精。此等重任委托给徒弟,徒弟恐怕实在……难以胜任啊。”
好半晌,左荇才把自己被雷到天外的声音找了回来,干巴巴地笑道。
梁牧摆了摆手:“此话怎讲,怎讲。们几个长老们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让你指点他们的。”
然后他又指着蔺阳,十分语重心长:“你看,有教无类,就连这小黄……就连这根骨不好的孩子你都能教,再多教几个也使得。他们不过都是些才入筑基期的,你只需要带着他们修行几年,带着他们可突破当前境界便可。”
这长老失心疯了不成,左荇而今不也是筑基后期,离金丹期虽然不远,可“好苗子”终究还没能长成参天大树,哪里来的余荫遮蔽旁人。
左荇和梁牧对视片刻,点了点头:“既然是师伯和列位长老所托,徒儿不好推辞。只是酩酊宫实在住不下这么多人,请师伯把我师傅请回来,一一看过才好。”
既然不容许她推脱,那便借机更进一步,总得讨点好处。
梁牧的脸色果然变了又变,皱起眉来,声音也冷了。
他把两手往背后一背,语重心长道:“左荇,你师傅在药王谷闭关,就连我也联系不到,莫要胡闹。”
左荇垂下眸子,眼里的光瞬间便灭了,泫然欲泣起来:“徒儿尚未进入金丹期,便失去至亲师傅教导,寿元也不过堪堪二百年,平日里还要照拂宗门大小事宜……”
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可就是能让人看出来可怜兮兮。
东光长老十分适时地想起了昨日那个嚎啕大哭的场景,虎躯一震,在后面掐了一把梁牧的大腿根,低声问:“真的没有办法不成?酩酊宫只有她们两个小女孩,我们作长辈的怎么好为难她。”
“应水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亲徒弟都不知道的事情,难道还能告诉我?”梁牧在背后把手一摊,颇为无奈。
“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她走了,青云宗可就剩你一个长老了,是正儿八经的掌门人,难道连门下人的去向都不晓得不成?”东光长老伸手一指左荇和她身后的黄鼠狼,手指颤抖,“你就舍得,看一个女孩子这个样子?”
梁牧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敬佩——你心软,你心疼你上。
东光长老:……怎么又是我!
他到底是修无情道的,所谓的“同情”只在他心里留了一瞬间,就呼哧一声散了个干净。
东光长老高深莫测地回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身后那八个弟子:“一群冬瓜瓤子!榆木脑袋!是你们来拜师,怎么一点诚意也没有。”
八个弟子面面相觑——原来还有我们的事!
最后,一个穿着浅绿色万字纹长衫的少年上前一步,对着左荇拱手道:“应水前辈前去药王谷后,弟子曾经见过前辈一面,兴许有些印象,不知左荇师姐可否有兴趣……呃,一叙。”
他话还没说完,左荇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死死拉住了他的袖子,双目几乎有些赤红:“你有她的消息?”
少年显然被她吓到,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就见手里的拜师帖被左荇夺了,往袖子里一塞:“随我回宫。”
梁牧赶忙上来拉开少年,对着左荇陪笑道:“你这孩子,脾气真是和你师傅一模一样,还是这么着急。好孩子,不急于一时。既然有了下落,不如剩下这几个也……”
左荇这才觉得失态。
她后退几步站好,抬眼粗略在这几个弟子身上扫了一圈,视线在那紫衣的音修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徒儿听令……仙法对决后,我在酩酊宫办拜师礼。”
*
“你是说,药王谷真的有师傅的下落?”
“是……他说药王谷的人最后一次见到师傅,是在万斛娘子的芥子洞府门前,曾经徘徊过三日,后来遍寻不到,万斛娘子的洞府也消失不见,这才失联。”
左荇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他们说,一同消失的还有庄天路娘亲的棺椁。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师傅带走的。”
左蘅停下手里包的韭菜虾仁馅小饺子,筷子也僵在了半空。
吸饱了水的饺子馅顺着皮缓缓流下,险些吧嗒一下摔到地上,被刚进门的蔺阳瞧见,闪身过去,眼疾手快接住了。
左蘅和左荇齐齐看过来,异口同声:“你速度怎么这么快?”
——简直不像一个修为平平的小黄鼠狼!
蔺阳接受着两人目光的审视,如芒在背。
然后他眼珠一转,手一扬,把那一口生馅全都吸溜到嘴里了,还打了个饿嗝。
“……原来是饿了。那就不奇怪了。”左荇如是评价。
“……我马上就给你下饺子,你别急。”左蘅觉得有些牙酸,吸了口冷气,“这么饿吗?”
蔺阳点头如捣蒜,趴在左蘅的备菜桌上,委屈巴巴:“是啊是啊,今天大师姐让我扎着起手式背了一天的门规,身心俱疲,饿的我前胸贴后背的。”
左蘅点头以示认可:“看出来确实背书了,都会讲成语了。”
左荇把他从桌子上拎起来放到一边:“你不说我都忘了,来,去那边复习门规,吃饭前把门规背一遍。背不过不许吃饭。”
蔺阳:“……”
安排好了饿极了的蔺阳,左荇坐下来和左蘅一起包饺子,一句密语传到了她耳畔:“你还记得当年师傅为什么要把庄天路娘亲的尸体带回来吗?”
“……记得,她说当年东光长老杀妻证道,以为已经刺穿她心脉。其实当年那前辈早料到有这一天,使了障眼法,东光长老的剑偏了,救下来半条命。”
庄天路娘亲原名路宜,和应水曾是故交,当年的修为也并不输于应水这“天下第一剑”。
可这世上毕竟没人记得万年第二,“加上”路宜嫁给东光长老以后,极少出面仙门省会,渐渐的,没人再唤她一声“路无涯”真人,只剩下东光夫人的称号。
人们关于“天下第二剑”的记忆,似乎被刻意抹除了,只记得那天穿云宗内,被东光长老杀妻证道的是个可怜的女人。
就连左荇,都对她的名号记忆模糊,甚至就连面容也记不清楚,只含糊的叫做前辈。需要仔细想一想,才能把“路宜”二字重新从脑子里拎出来。
“我当年和师傅闯入穿云宗后,那宫内并不止我们一个人,还有几个旁观者,似乎想捡走那位前辈的尸身,不过被我们抢先一步,没能得逞。”
“后面师傅生怕棺椁被人盗取,特意存放在了青云山脚下,千层冻土之内,甚至还用了东皇钟进行镇压。并且,她进入药王谷之前,并把东皇钟的解印方法交给我们两个。现在封印未被摧毁,但棺椁却凭空失踪。”
左蘅蹙眉:“他们怀疑师傅把那具尸体带走了?”
“不,前辈的肉身,是在师傅失联后一个月以后突然消失的,我怀疑带走她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不可能,冻土灵枢附近百年内皆无人迹。”左蘅抬起沾了面粉的左手,打了个响指,桌上一面普通的水镜轰然碎裂,其中承载的景象如同海啸奔袭,争先恐后涌入了左荇的眼中。
——冻土灵枢内,毫无生气残留,绝对不像有人来过。
不是人带走的,难道是鬼?
左荇想要伸手去触碰那冰棺,可刚刚抬起手,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墨一般散开了。
左蘅伸手在水镜框上轻轻一拂,水镜瞬间完好如初,不带一丝裂痕:“封印未解,恐怕长老他们也不过是用神识探查到的,并没有亲自去下面查看。要想追查尸身,必须要强行破开封印,亲自开棺查看。”
“你那镜术看不到棺内情况吗?”
“镜子不过是个投影,不是万能的。酩酊宫这里我走不开,宗门大比过后,你带着蔺阳去药王谷看看吧。”
话毕,两人这才想起来蔺阳。
左荇抬头去看,看见他对着桌子垂涎三尺,“水晶挂坠”都要掉到地上也浑然不觉。
那饺子馅可不是一般的鲜美,韭菜是下午摘了现剁的,小虾是中午左蘅刚捞出来的,拌上猪油、葱姜水、花椒水和十三香,最后还泼了一勺热油。
因而这饺子馅虽然还是生的,但蔺阳用力一吸还是能感觉到散发出来的香,被迷得头晕眼花。
然而左荇居然让他在这种诱惑面前,背那又臭又长的门规!
什么清冷自持,端庄温柔的大师姐,这种手段简直比魔族还可恶啊!
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庄天路对于“重温他俩青梅竹马的美好情谊”并不热衷,反倒更喜欢用现在这种孔雀开屏的方法博她眼球了。
这种回忆简直称得上残酷!不择手段!下三滥地折磨!
“来,”左荇招招手,“过来背一遍。”
蔺阳狂奔过去过去,眼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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