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一直下不停。
苏绾坐在桌案前,手里执一管狼毫,笔尖墨迹风干。她不住地望向窗外,竹林风声飒飒,雨声沥沥,唯不闻行走的脚步声。
“文竹也真是的,这都走了两个时辰了,还未回来,别是半路拐到天桥看热闹去了罢。”无霜端一碗姜汤,递到苏绾的跟前。
天气骤凉,又经过前番辛苦折腾,导致苏绾得了风寒,整夜睡不好觉。
“咳咳。”苏绾手握拳状,咳嗽两声,“鬼市位于城南,光是两条腿走过去就要耽搁一会子,总要给文竹宽泛些时间,也好与人讨价还价。”
无霜小手轻轻拍拍苏绾后背,“小姐,你说文竹,能找到那位神通广大的老神仙么?我听说高人一般住在深山里,怎么这位神仙偏要居住在鬼市呢?”
苏绾道:“你不懂,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拘小节,独善其身,素喜与人交流。”
“哦,”无霜若有所悟,“怪不得鬼市里有那么多的奇人异事,想来都是所谓的高人隐于市啊。”
她以白瓷汤匙舀了一小口姜汤,喂给苏绾喝,“可是小姐,我们当真要‘那样’吗?你想好了吗?”
苏绾呷了一口姜汤,感到胃里暖极了,驱散接连几日的阴霾。
一夜之间,苏宅早已人去楼空,苏君识与芸娘搬到通县宝坻的宅院,潇洒过隐居日子;苏夫人那边,一把铜锁锁住宅门,带着几名旧仆,一早赶回钱塘老家去了;至于苏沅芷与苏尽欢姐弟俩,此刻正在热河的温泉池子里疗养。
偌大一座府邸,唯有偏院的紫竹苑,还余存几缕青烟袅袅。
然而,就连她也住不长久了。
经过一整夜的思考,苏绾感到形势越来越严峻。
温如初随时都会上门抓她,将她再度囚禁起来,施展雷霆手段,双重折磨她的精神与身体。
至于那封所谓的密函,更是让她无从做起——温如初素来小心谨慎,怎可能将如此重要的物件,随处放在一边,让人唾手可得。
细想一番,她又何必非要做细作,替人盗取密函呢?她的目的,一直就是逃离恶鬼的魔爪。
趁温如初还未行动,干脆逃跑吧。
如今芸娘与宝哥儿已经得到归宿,再也不必令她担忧安危。剩下的,就是带着无霜一起逃跑,逃到天涯海角,再不回头。
既做决定,清早苏绾令文竹去鬼市聘请一位老道士——听说老道有回天之力,可改变人的外貌,俗称“易容术”。
她和无霜则收拾细软,将之前假扮算命先生赚得的三千两银票装好,带上几件干净的换洗衣裳,准备随时动身。
扫院婢女春蝉,探头探脑地向屋内张望,支棱着耳朵倾听。姨娘搬走了,再也没人跟她说话,也不会有榆钱馍馍吃了。如今连二小姐也要离开,剩下她一个人,守在这寂寞的紫竹苑,扫万年的落叶。
春蝉感觉到,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
忽然屋内苏绾招呼她,“春蝉,你进来。”
春蝉一惊,撒开小腿跑进屋内,“小姐有何吩咐?”
苏绾才饮完姜汤,拿帕子擦拭唇际,“我和无霜要离开这里,到云南大理去,你要不要一起来?”
“真的吗?也带上我么?”春蝉眼睛睁得大大。
无霜笑道:“小姐几时骗过人,你还不赶快收拾东西?晚了就不带你走了哦。”
春蝉的小脑袋瓜捣蒜似的点不停,“要去要去,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
忽然苏绾正色道:“你走了,时将军那边怎么办?你还要一路通风报信给他吗?”
春蝉小脸煞白,慌道:“不敢不敢。我自是站在二小姐这边。而且、而且……”
她欲言又止,停了一息,鼓足勇气道:“时将军给我的任务,是以保护小姐为第一要任。除非小姐赶我走,不然我是一定要跟在小姐身边的。”
又心虚地低下头,眼睛瞟苏绾,“如果小姐不许我通风报信,那我、我就尽量不报信。”
焦急的小模样令苏绾忍俊不已,她本来也打算带着春蝉,不为别的,那个家伙说过:“春蝉会些功夫,带着她走,可以保护你。”
虽然他所指的“走”,是说要她南下陪着温如初。眼前苏绾要逃跑,春蝉正好给她上一道保险——她十分确定,温如初会不遗余力地追捕她。
等到接近她的最终目的地之后,再想办法甩掉春蝉,不让她知晓她的最终去处。此法对春蝉残忍了些,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那个家伙派来的卧底呢。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前一后,递嬗向闺房走来。
老神仙驾到!
苏绾打眼一看,老道头戴一顶破草帽,身著破烂溜丢一口钟,脚蹬露脚趾的草鞋,身材瘦骨棱棱,花白胡须散乱嘴巴周围,唯一双鹤眼炯炯,透射出犀利的寒光。
老道掀眸望向苏绾,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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