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休息好,秦瑶整一天状态都很差,总是迷迷糊糊的,上课的时候眼皮格外沉重,不停打着呵欠。
曹曼曼下午给了她一个相机,叫她帮忙带回家充电:“这是我偷偷攒钱买的,不能叫我爸妈搜着,你帮我充满再带给我。”
她双手合十,哀求着,“拜托拜托。”
秦瑶接过来装进自己书包里:“多大个事。”
“你家真好,都不管你。”
她的语气听上去很是羡慕,但秦瑶只能稍微笑一笑,没有说更多的话。
晚上她要去学校外面的书店借几本书,拐过转角,有一家很老旧的书店,门口立了个小报亭一样的摊子,摆了各种五块十块的杂志,台阶上卧着一只猫,瞎了一只眼睛。
书店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奶奶,秦瑶径直走过那些花里胡哨的教辅书,去最里面的架子上挑。
“门口的猫怎么瞎了?”
她突然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目光移到门口,一个人撩开门帘踏上台阶走了进来,眉梢唇角都是伤,领口的扣子崩开一颗,秦瑶看见他肩膀上也是伤。
那人抬眼望见她,顷刻间又把视线收了回去,唇线绷得很紧,平直拉成一条线,侧身避开她打量的视线,站在玻璃柜台边上。
奶奶在整理架子上的书,闻言沉沉叹了一口气:“前阵子被几个学生拿笔戳瞎的,我见着可怜,就喂几口饭,后来小家伙就一直待在我店门口了。”
她啧啧摇头:“现在的孩子,不好说啊。”
陈淮垂眼从背包夹层里掏出几十块钱,摁在玻璃台上:“还我哥从这儿借手机的钱。”
奶奶看上去也知道他家的事,不想为难,把钱退了回去:“算了,你哥他……唉,钱留着自己用吧,手机当我送给他的。”
“拿着吧。”他说。
两个人争执不下,秦瑶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摁了二十五块钱的押金:“奶奶,还能借走吗?”
“行的,行的。”老人连连道了几句,然后又留她,“你要不换本好的吧,那本封皮儿都要掉了。”
秦瑶又翻了几页,笑一下:“没事儿,能看就成。”
说完略过陈淮,要撩开帘子下去,陈淮挺轻地咬了一下牙齿,皱住眉头,伸出胳膊似乎想要拽她一下,但是刚抬起来一秒,就又坠了回去。
陈淮的视线移到她手里借走的书,叫《将死未死的青》。
书店的屋檐突然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雨来,没两分钟就由弱转急,尘土飞扬的地面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雨点,秦瑶从他身侧穿过去,书包砸在门框上。
她“啧”了一声,站在门口拉开书包的拉链,把里面的小型相机掏出来,看上去是个挺旧的款式了,边角都有不小程度的磨损。
秦瑶小声碎碎念着:“……不会撞坏了吧?”
她低着头测试相机的每个按钮,却像卡壳一样拍不出东西。
这时候陈淮单手挑开帘子从店里出来,神情称不上愉快,跟这多变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脸上大大小小的伤更增添了他的戾气。
秦瑶站在他身侧一臂的距离外,放学的学生都举着书包挡雨,在弥散的雨雾中快速来去,她举着相机四处测试,拍了一张又一张,胡乱晃着镜头的过程中,就突然框住他的脸。
陈淮看着她,秦瑶的镜头对着他的脸停了好久,于是他也不知道揣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开口说:“你偷偷看我做什么?”
语气不善。
雨水哗啦哗啦向下冲刷,摊子上的杂志湿了大半,包着书的塑料膜上聚着大大小小的水珠,噼里啪啦,像除夕夜的烟花。
她的眉一下子皱起来,放下相机,显得有几分无语:“人不要这么自信……你还是醒醒。”
秦瑶从来没见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多瞥了他两眼,不想叫自己被扣上一个“偷拍”的帽子,于是解释了一下:“我相机撞坏了而已,没有故意要拍你,只是在试能不能聚焦。”
行人愈渐稀疏,秦瑶不想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多说,把相机收进书包里,跟其他人一样,拿书包顶在头上,就从屋檐下逃离,过了马路,拐进了他叫不出名字的小巷。
陈淮一个人在门口站了许久,店里的奶奶见雨下得太大,出来收摊,看他还站在门口等雨停,于是就拿了一把伞出来给他。
“奶奶,她还的是哪本书?”陈淮收下伞,沉吟几秒后问出口。
老人想了半分钟,把摆在外面的杂志全都收进店里,从一排旧书里抽出来一本,放在玻璃台上:“这本,这孩子每个月都借两本书回去看。”
陈淮的视线下落,说:“这本我能借吗?”
他心里现在不上不下,跟生吞一块鱼刺一样,尖锐地扎着喉咙间的软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能生生忍着这点挠人的疼痛——她没认出来。
陈淮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这本书是带不回去的,如果被秦立明他们发现,估计跟袁生之前的下场差不了多少。
从袁生的死里解脱的,一直也就仅仅只有袁生一个人而已,剩下的,无论是袁晴、秦立明,抑或是他自己,都还被困在所谓的“笼子”里。
之前袁生用来藏手机的墙洞,现在被他用来藏书,确保书包和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才敢上楼。
夫妻两个人看上去的确比之前要憔悴不少,很多时候也无心关照陈淮,最多是在饭桌上问一句他在学校里怎么样。
就像今天发生的那样,陈淮在学校里过得很不怎么样,甚至是差到了极点。
坐最角落的位置,干最脏的活,遭受最多的歧视,承受莫名其妙包围的恶意。
不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也许只是他具备所有的条件。心理学家用“踢猫效应”来描绘,负面情绪在不同人之间流动转移的过程,坏情绪像水一样,往往由等级高向等级低转移,由强者向弱者转移。
如此如此,如同莫大的罪业加身,渐渐就成了这种样子。
越践总是三番四次来找茬,陈淮也没服过,每次都会跟他打进办公室里,然后听见他哭哇哇地说要叫他爸爸来治他,陈淮向来不予理会,越践就挖苦他,说他爸妈就从来不出现吧,肯定是因为他逼死袁生的事,对他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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