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宿敌向我俯首称臣后 鹤亭南

4. 泊夜墟(二)

小说:

宿敌向我俯首称臣后

作者:

鹤亭南

分类:

穿越架空

跪坐在地,千问雪只觉得浑身各处齐齐被痛感灼烧,受木箱冲击的小臂,翻滚时擦伤的膝盖,被箭羽刮过的下颌……

侥幸躲过了两箭,她心里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显然,对方对她的身手有所了解,故而在出箭时有所预判。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预判了她躲避走位的前提下,两支暗箭都刻意避开了她身上的要害处,就算是她躲闪不及中了箭,也不会立刻毙命。

狠辣与仁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同时呈现在两支暗箭上,交织出一种玩弄猎物般的戏谑感。

在满头青丝的垂影下,千问雪不甘地攥紧了双拳。

她咬牙忍着痛,扶着身旁的木箱,艰难而缓慢地站了起来。

两支暗箭不是白挨的,她有很多事情要弄明白。

比如,出箭者是谁,是否识破了自己的伪装,为何出了手,却又手下留情。

以及,这般被猎杀的滋味,也该让那出箭之人好好品尝一番。

与此同时,泊夜墟顶层雅间内。

左元辰搭在弓臂上的手指已经收回,自然垂落在身侧。

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笑意分毫未减。

他唇角噙着令人心折的温柔笑容,目光深邃而锋利,穿透浓浓夜色,停落在千问雪的背影上。

方才躲避暗箭的一系列反应,在千问雪本人看来是狼狈不堪,但在左元辰眼里,已是强到令人意外了。

毕竟,在锐王之前,还从未有人能躲过他左元辰的白虹箭。

左元辰拍了拍祁珩的左肩,笑道:

“你又赌赢了。”

“那人确实是锐王,也确实是好身手。”

左元辰的声音清朗动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眼观六路,临危不乱,坚韧似柳,刚劲如松。”

祁珩早已坐回软榻,漫不经心剥着葡萄,顺嘴调侃道:

“难得见你对别人评价这么高,小凌子你……莫不是对他感兴趣?我记得,你不好龙阳这口吧?”

雅间内,沉水香的清冽气息似乎凝固了一瞬。

“我感兴趣的是他的死期,我们的终胜之日。”

言罢,左元辰唇边笑意丝毫未变,又反问道:

“你呢,难道你对锐王不感兴趣?难道你不好奇,如今的他,长什么样子?”

听到这句话,祁珩先是一怔,显然他没想到左元辰会突然提起这个话头,随后他立刻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眼眸里隐隐闪烁着复杂的晦暗。

空气沉默一瞬。

“我好奇个什么?总归他不会长得像我。”

祁珩又恢复了熟悉的语调,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左元辰没有接话,他再次望向楼下,颇有些认真地看着千问雪重新绾起长发,消失在阴影里。

他缓缓收回目光,修长手指重新拈起白玉扳指,慢条斯理转动,目光落在扳指细腻纹路上。

祁珩抱着臂,目光也从楼下收回,落在左元辰侧脸上:

“对了,五日前,左元敬来北交巷见了我一面。”

左元辰转动扳指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他并未看向祁珩,目光似乎穿透紧闭门扉,投向虚空,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散去的风:

“他才跟着千君齐几天,就着急来北交巷,生怕自己身份没暴露么?”

祁珩耸肩摊了摊手,唏嘘道:

“啧,你是不知道,他来找我的时候,一口一个‘三哥’地称呼你,不知道的真以为你俩兄友弟恭、手足情深呢。”

左元辰在左氏主支年轻一代中行三,人称左三公子,而左元敬排第四,是家中幺子。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私底下却一直不对付。

左元辰沉吟半晌,平静回道:

“比起老四这个假扮的,我倒是更在意那位真太监。”

祁珩挑眉,瞬间明了言外之意:

“放心吧,人在我手上,已经在审了。截获的那封密信也存地好好的。”

祁珩重新坐回圈椅,又捻起一颗葡萄,补充道:

“哦对,冯家那草包也到了,就在下面,应该快上楼了。”

左元辰唇角那抹温柔的弧度,在静室幽暗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莫测。指间白玉扳指温润流转,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千问雪进入了船舱,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脚下的步子却不显怯懦。

既然来了,身份已露,更要探个明白。

泊夜墟拍卖内场,她非进不可。

巨大楼船如同蛰伏河湾深处的巨兽,灯火通明。

千问雪低着头,穿梭嘈杂人流,目光敏锐扫过四周。

她在寻找通往“内场”的入口。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几个步履匆匆的商人吸引。

这几人衣着华贵,神态倨傲,好似对下层市集喧嚣不屑一顾,径直走向船舱深处。

千问雪暗暗跟随,看见他们在一面黑墙面前停下。

墙边站着两个守卫,穿着明显不同于一般船员。

那几个商人走到两人近前,各自掏出一枚奇特的黑色玉牌,在守卫眼前一晃。

守卫面无表情地点头,侧身让开。

墙壁上,一扇暗门瞬间开启,待那商人的身影消失其中,暗门随即无声合拢。

玄关暗门,验牌通行。千问雪心一沉。

验证玉牌,是进入内场的唯一凭证,绝非寻常行商能有,以她这身粗糙伪装,怕是很难混进去。

一丝焦虑掠过她心头。

她悄悄靠近暗门前等候查验的人们,目光扫视过每一个持有玉牌的人。

守卫检查极其严格,稍有不对便会被拦下质询。

此时硬闯是下下之策。

就在这时,一阵夸张嬉笑声和浓郁脂粉气飘来。

“美人儿,来,再陪本公子喝一杯!待会儿看上什么,爷给你买!”

千问雪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位身着重紫色云锦长袍的年轻男子,搂着一个衣衫轻薄的舞姬,踉踉跄跄地朝暗门方向走去。

这位公子似是醉了酒,脚步虚浮,眼神迷离。他腰间的羊脂玉佩随走路的步子晃荡个不停,手指上还串着大小数个玉扳指,浑身散发出纨绔气息。

千问雪打量的目光最终那人紫袍袖间的暗纹上,纹的是浴火双目九头鸟,广原冯氏的家族徽记。

更巧合的是,这草包纨绔的身形轮廓,竟与她相差不多。

对千问雪来说,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泊夜墟内场入场券。

她不再犹豫,悄无声息混入旁边的拥挤人潮,借着货架阴影的遮挡,朝那醉醺醺的冯家公子缓缓靠近。

那冯家公子显然不耐于等待,搂着舞姬的腰肢,脚步踉跄地走向船舱边一处昏暗角落。

光影在这里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远离了人潮的喧嚣。

“美人儿…等急了是不是?”

他喷着酒气,声音黏腻,猴急地将舞姬抵在冰冷的船舷上,不安分的手胡乱在她身上摸索。

舞姬脸上强撑着媚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和厌恶,身体微微僵硬地向后缩着,试图避开那令人作呕的触碰。

“公子…别…这里人多…”

“人多怎么了……人多才刺激。”

冯公子嘿嘿笑着,嘴唇不由分说地就要凑上去。

就在此刻。

千问雪如同一道无色无形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向这个淫.欲熏心的冯公子迫近。

此刻,冯公子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猎物上,他的脖颈暴露在昏暗光线下,对即将降临的危险毫无防备。

千问雪并起指两指,快、准、狠地劈在他后颈上。

“唔……”

冯公子喉间发出一声短促沉闷的哼响,迷离的眼神瞬间涣散,搂着舞姬的手臂一松,身体像一滩烂泥般软软地倒向地面。

那舞姬骤然失去支撑,惊得浑身一颤,瞳孔因极度恐惧而骤然放大,她下意识地张开嘴,一声尖利的惊叫就要冲破喉咙。

千问雪的动作比舞姬的恐惧来得更快。

在冯公子倒地的同时,她已如影随形般贴近,一手迅速捂住舞姬即将发出尖叫的嘴,另一只手臂则稳稳地揽住了舞姬因惊吓而发软颤抖的身体,将她牢牢固定在船舷与自己之间。

“嘘——”

千问雪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在舞姬耳边响起。

她捂住舞姬嘴的手掌并未用力压迫,只是阻止了对方声音的溢出。

她的身体挡在舞姬与倒地的冯公子之间,也隔绝了外界可能投来的视线。

舞姬的尖叫声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呜咽。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身体在千问雪手臂的禁锢下瑟瑟发抖,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充满绝望地看着千问雪。

千问雪微微低下头,沉静的目光看进舞姬惊惶失措的眼底。

原来这就是,温香暖玉在怀的感觉?

怀中的舞姬的确生得绝美,也难怪那姓冯的……

不对。

千问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并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于用男子的目光去审视,而不是用女子的心胸去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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