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弥漫着墨水的清香。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才刚刚把手上的茶递到苻瑾瑶的手中,就听见了她刻意压低的声音问道:“福公公,圣上看起来为什么如此疲惫。”
福公公张了张嘴,又深觉这个是主子的事情,自己可不能多嘴,只能向着苻瑾瑶微微摇了摇头。
苻瑾瑶担忧地坐在书桌旁,静静地看着小憩的景硕帝。
——
“侑初,这里!”红衣女子向着景硕帝招手,而她的背后是一片花团锦簇。
景硕帝微微瞪大眼睛,又梦到她了。
红衣女子的声音穿透层层叠叠的光晕传来,她站在漫无边际的花海中央,裙摆被风掀起时,像燃着一团跳动的火焰。
景硕帝的脚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指尖却已经开始颤抖。
是苻玱。
周遭的花忽然开始疯狂生长,藤蔓缠着他的脚踝往上爬,带着刺痛感。他挣脱开无形的束缚,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将那抹红衣紧紧拥入怀中。
女子的发间还沾着花瓣,香气甜得发腻,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玱儿......我好想你。”
怀中的人没有回应。
下一秒,花海突然龟裂成深不见底的悬崖。苻玱站在对岸的云雾里,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哭声却细若游丝传不过来。
景硕帝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衣袖,脚下的土地却开始塌陷,无数荆棘从裂缝中钻出,缠住他的手腕往深渊里拖。
“玱儿!”他嘶吼着挣扎。
荆棘划破掌心渗出血珠,血滴落在地上,竟开出一朵朵惨白的花。他眼睁睁看着苻玱的身影越来越远,哭声变成模糊的呜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挣开荆棘的缠绕,踉跄着扑到悬崖边。
苻玱就躺在崖边的草地上,红衣被露水打湿,脸色苍白得像宣纸。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衣角。
那张脸突然变了。
还是一样的红衣,是苻玱最爱的那袭朱砂红裙,可穿在这具身体上,却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如纸,连唇瓣都毫无血色。
是苻瑾瑶,他的月奴,眉眼间与苻玱有着惊人的相似,可那双眼睛里没有苻玱的热烈,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她胸口插着半支断裂的玉簪,鲜血染红了红衣,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景硕帝的心脏骤然停跳。
“陛下......”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往日的闹腾,只有一片冰冷的绝望。
“你也没有保护好月奴。”她缓缓抬起眼,空洞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亮,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就在这时,苻瑾瑶的身影旁突然浮现出苻玱的轮廓,两个红衣女子重叠在一起,面容在虚幻中交替闪烁。
她们的嘴唇同时开合,声音交织着传入景硕帝耳中:“好痛啊......好痛......”
景硕帝想伸手拉住她们,双手却穿过了重叠的身影。
苻瑾瑶与苻玱的身影开始一同变得透明。她们明明是两个人,此刻却在他眼前融合又分离,相似的容颜与迥异的气质搅成一团混沌。
周遭的花海突然全部枯萎,花瓣变成黑色的灰烬,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烫得景硕帝几乎要尖叫出声。
——
“不!”景硕帝猛地睁开了眼睛,尚且带着藏于深处的恐惧。
苻瑾瑶被景硕帝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看着景硕帝,而后眼神示意福公公快快上一杯茶上来。
“陛下,你梦魇了吗?”苻瑾瑶双手捧着脸撑在书桌上问道。
在听见苻瑾瑶的声音后,景硕帝偏头定定地看着她片刻。
只是梦魇而已,梦魇罢了,他已经是皇帝了,月奴才不会重蹈覆辙他们的命运。景硕帝如是想到。
景硕帝伸手拿起了福公公小心地放在他面前的茶,抿了抿,声音有点低沉:“月奴,怎么来了?”
苻瑾瑶看出来景硕帝并不想谈论他的梦境,也没有再多问,反而转到了自己的话题上来:“我可是来向陛下求学的。”
景硕帝毕竟是靠实力坐上这个位置的,不消片刻,丝毫看不出刚刚还在梦魇。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宠溺:“说说吧,又想在我这里打听点什么?”
苻瑾瑶傲气地哼了一声后,还是认真问道:“陛下,斥责堇王只是为了打压他近日的风头吗?”她直觉,不应该只是如此简单。
“月奴觉得,他最近风头很盛吗?”景硕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抛了一个问题给苻瑾瑶。
苻瑾瑶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摇着头说道:“如果只是这样,自然不能被算作是风头正盛,顶多是稍微小有成绩?”
虽然萧澈和萧澄的斗争,是萧澈赢了,但是这其中不乏有三皇子萧沐的手笔。
景硕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谁是当下最被看好的?”
“这是我能说的吗?陛下。”苻瑾瑶挠了挠脸,有些尴尬。
景硕帝好笑地觑了她一眼,随意道:“比这更不敬的话,你也说过不少。”
苻瑾瑶尴尬地笑了笑,而后还是认真分析道:“自然是怀王萧沐。”
“萧沐有右丞相作为他的母家,虽然萧渊是个混不宁的,但是朝中也不乏有不少新兴势力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既然这样,怎么能让澈儿太过薄弱呢?”景硕帝淡淡地说道。
苻瑾瑶瞬间就想起了她当时撞见的向岁安和萧澈谈话之时,她也听见了向岁安关于左丞相说的话。
是想要,三足鼎立吗?
萧沐有右丞相作为母家支撑,根基最稳;萧渊虽性子跳脱,却偏偏得了那些急于求成的新兴势力青睐,觉得他可塑之才;至于萧澄,既已去往封地,便不在这局中。
若萧澈太过单薄,岂不是让萧沐与萧渊形成对峙之势?届时两强相争,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打破朝堂平衡。
左丞相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堇王成了孤家寡人。
而景硕帝斥责萧澈的举动,看似是打压,实则是在敲打各方势力。
堇王这颗棋,还不能倒。
景硕帝看着苻瑾瑶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从来没有绝对的强弱。让他们争,却不能让任何一方独大,这其中的分寸,便是关键。”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意味深长,“澈儿性子太直又太冷,自然需要磨刀石去替他磨一磨棱角。”
景硕帝看出来苻瑾瑶已经想明白了,也就没有继续点下去了,反而有点好奇地问道:“之前不是还赌气说再也不关心这些事情了,为什么这次又跑来问?”
之前他教导苻瑾瑶帝王术这些,毕竟景硕帝在教学上更偏向严师,上次苻瑾瑶学得生气了,就赌气说再也不学这些了,反正她又不做皇帝的诸如此类的荒唐话。
苻瑾瑶微微一挑眉,避开了景硕帝探究的眼神,满不在意地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萧......堇王人还不错,所以才有点好奇。”
景硕帝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他的声音藏着一点难以察觉的颤抖:“月奴?你.....你可是对,对他们其中有人有好感了?”
这个话题有点太超纲了,纵然是景硕帝,也不太适合来好奇苻瑾瑶是否应该有爱慕对象的。
但是苻瑾瑶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景硕帝将她养大,她不在意那些虚礼:“陛下,我只是好奇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景硕帝眼中闪过了一丝灰暗:“朕是怕你,身陷囹吾。”
情爱一事最是令人沉迷,身不由己,若是有人加以利用......
苻瑾瑶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不太清楚关于景硕帝的那些往事,也没有人敢再多提那个事情,就算是苻家人对于那件事情也守口如瓶。
她只能有模糊的猜测,景硕帝应该曾经喜欢过一个谁,偏偏那个人和自己有点什么关系,景硕帝没有和她有好结局,就只能将所有的遗憾和亏欠补在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样想来,景硕帝对于男女之事如此奇怪的态度,可能也是因为曾经的那些事情吧,苻瑾瑶有心宽慰景硕帝:“陛下,您如此之好,教导出来的皇子,肯定也不会是......”
“不!月奴,你只需要谨记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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