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联手审讯
黑暗。
粘稠的、仿佛有实质的黑暗,包裹着江清砚的感官。
他在一片混沌中挣扎,意识像是沉在深水底部,每一次想要浮起,都被无形的力量拽回。耳边有模糊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水面听到的人语。
“……确定是他?”
“错不了。江家的‘青木生机’,只有嫡系血脉才可能觉醒。”
“那个谢家的小子呢?”
“跟来了。按计划,他应该已经进了密道。”
“好。猎物都入网了。”
江清砚努力想要听清,但意识再次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是醒神草的味道。他猛地呛咳起来,睁开沉重的眼皮。
光线昏暗。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冰冷的石椅上,双手反剪在背后,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视线逐渐清晰,他看清了所处的环境:一个石室,墙壁上插着火把,火光跳动,映出墙上诡异的壁画——那是燃烧的眼睛图腾,与黑衣令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石室中央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身穿灰布长衫,面容普通得扔进人堆就找不到,唯有一双眼睛异常锐利,瞳孔深处仿佛真的有火焰在跳动。他左侧是个驼背老者,拄着拐杖,眼睛眯成一条缝;右侧则是个年轻女子,容貌清秀,但眉宇间有股挥之不去的阴郁。
“醒了?”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沙哑,“江清砚,江家最后一人。我们找了你很久。”
江清砚没有回应,他在迅速评估自己的状况:被缚,药物残留导致四肢无力,但心脉处的青木生机正在缓慢复苏,与谢云辞的联结虽然微弱,但依然存在——这意味着谢云辞还活着,而且离得不远。
“不用费心感受了,”那女子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冰冷,“你和谢云辞之间的‘共生之契’,我们很熟悉。五十年前,江家家主和谢家那位,也曾结过这样的契约。”
江清砚心头一震。
五十年前?江家与谢家?
他从未听说过两家有过这样的渊源。家族记载中,江家世代行医,避世而居;谢家则是武将世家,镇守边关。这两家怎么会扯上关系?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中年男人走近几步,俯视着他,“你父母为了保护你,连家族真正的历史都没告诉你。”
“什么历史?”江清砚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江家和谢家,曾是大周开国时最忠诚的守护者,”驼背老者接过话,声音苍老如破风箱,“江家掌医毒秘术,司长生;谢家掌兵戈杀伐,司镇守。两家世代联姻,血脉交融,共同守护一个秘密——大周的龙脉所在。”
龙脉?
江清砚的呼吸急促起来。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畴了。
“五十年前,一场变故,”中年男人继续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当时的皇帝怀疑江谢两家有不臣之心,欲除之而后快。一夜之间,江家满门被屠,谢家也被贬斥流放。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隐姓埋名,苟延残喘。”
“我们‘烛龙之眼’,就是那些幸存者的后裔。”年轻女子补充道,“我们一直在等待,等待江谢两家的血脉重新觉醒,等待复仇的时机。”
江清砚盯着他们:“所以你们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引我和谢云辞来?”
“不全是,”中年男人摇头,“赵元那个疯子,确实是我们煽动的。他的仇恨是极好的燃料,能帮我们搅乱朝局。但我们没想到,他会提前暴露——更没想到,江谢两家的传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结成了‘共生之契’。”
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是天意。江清砚,加入我们。用你的医术和毒术,用谢云辞的武力,我们一起,让那个毁了我们家族的朝廷付出代价。”
江清砚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三人一愣。
“第一,我父母确实死于非命,但凶手不是朝廷,”江清砚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我记得那些黑衣人,他们搜查时说的是‘江家秘术不能留’。如果朝廷要灭江家满门,何须藏头露尾?直接派兵剿灭即可。”
“第二,谢云辞查谢家血案多年,所有线索都指向宫闱深处。但你们所说的五十年前旧事,与谢家近年血案的时间对不上。”
“第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若真是江谢两家幸存者的后裔,为何要杀赵元灭口?又为何要用这种下作手段绑架我?”
驼背老者的脸色变了。
年轻女子眼神闪烁。
唯有中年男人依旧镇定:“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早。”
“或许,”江清砚淡淡道,“但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你们到底是谁?真正的‘烛龙之眼’,又是什么?”
中年男人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告诉你也无妨。”
他挥了挥手,驼背老者和年轻女子退到一旁。
“我们确实不是江谢两家的后裔,”中年男人坦然承认,“‘烛龙之眼’也不是什么幸存者组织。它是一个教派,信奉上古烛龙,认为世界终将被火焰净化,而我们是执行者。”
江清砚的心沉了下去。
“五十年前,江谢两家确实曾守护一个秘密,但不是什么龙脉,而是一处上古遗迹的入口,”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那遗迹中,藏着能让凡人获得神力的宝物。当时的皇帝想要,江谢两家不肯交出,于是——”
“于是你们趁火打劫,”江清砚接话,“假传圣旨,屠了江家满门?”
“聪明,”中年男人笑了,“可惜聪明得太迟了。我们找了五十年,终于找到了江家最后的血脉——你。更妙的是,你还和谢家那个小子结了‘共生之契’。只要用你们的血献祭,就能打开遗迹的封印。”
原来如此。
江清砚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父母之死,谢家血案,赵元被利用,甚至科举舞弊案——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他和谢云辞,为了那个所谓的“上古遗迹”。
“谢云辞呢?”他问,“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应该已经落入陷阱了,”年轻女子冷笑,“密道里布满了机关和迷药,就算他能闯过来,也是强弩之末。到时候,用你的命威胁他,他还能不乖乖就范?”
江清砚闭上眼睛。
他不能慌。必须想办法。
通过“共生之契”,他能模糊感知到谢云辞的状态:还活着,但在战斗,气息紊乱,显然遇到了麻烦。他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同时……
等等。
江清砚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烛龙之眼”的目标是用他们的血献祭,那么在献祭之前,他们不会杀他。这是他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你们需要我和谢云辞的血,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共生之契’一旦结成,两人的血脉已经交融。如果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受到重创,甚至血脉之力会消散。”
中年男人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不能杀我,也不能杀谢云辞,”江清砚的声音很稳,“至少,在献祭之前,必须保证我们都活着,而且状态完好。否则,血脉之力不足,你们五十年的谋划就全白费了。”
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显然,他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他在拖延时间,”驼背老者突然厉声道,“别跟他废话!直接带去祭坛,等谢家小子到了,立刻开始献祭!”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带走!”
年轻女子上前,解开江清砚脚上的绳子,只留手上的束缚,推着他往石室深处走去。
石室后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蜿蜒向下。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是一个石台,台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中央有两个石柱,柱上挂着铁链,显然是用来绑人的。
四壁插着火把,火光在洞顶的钟乳石上跳跃,投下憧憧鬼影。溶洞四周,还站着十几个黑衣人,全都蒙着面,沉默如石像。
这就是祭坛。
江清砚被推到一根石柱前,铁链锁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他抬头,看向对面那根空着的石柱——那是给谢云辞准备的。
“他来了。”年轻女子突然说。
话音刚落,通道口传来打斗声。
谢云辞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浑身是血,衣衫破碎,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手中握着一把卷刃的绣春刀,刀尖滴着血。
他身后,倒着七八个黑衣人。
“放了他,”谢云辞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否则,我让你们全部陪葬。”
中年男人笑了:“谢大人果然勇武。但你觉得,你还有力气杀多少人?”
谢云辞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密道里的机关和迷药消耗了他大半体力,一路杀过来更是伤痕累累。他能站着,全凭一口气撑着。
但他不能倒。
江清砚在那里,被锁在石柱上,脸色苍白,却对他微微摇头——别冲动。
“你要什么?”谢云辞问,“钱?权?还是别的?”
“我们要的,是你和他的血,”中年男人指着江清砚,“准确地说,是你们血脉交融后的‘共生之血’。那是打开上古遗迹的唯一钥匙。”
谢云辞瞳孔一缩。
上古遗迹?钥匙?
他瞬间明白了——这伙人,就是造成江家灭门、谢家血案的元凶。五十年的谋划,原来是为了这个。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缓缓举刀。
“那你只能看着他死,”中年男人走到江清砚身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抵在江清砚颈侧,“‘共生之契’确实会让你们同生共死,但在献祭法阵中,我们可以剥离你的血脉,只留他的——虽然效果会打折扣,但总比没有强。”
谢云辞的手指捏得发白。
就在这时,江清砚突然开口:“云辞,还记得我在天牢里跟你说的‘摄魂引’吗?”
谢云辞一愣。
江清砚继续说:“那门禁术,不仅可以激发将死之人的神智,还可以……反向施展。”
中年男人脸色骤变:“你闭嘴!”
但已经迟了。
江清砚闭上眼,嘴唇快速翕动,念出一串晦涩的咒文。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在溶洞中回荡。
“快阻止他!”驼背老者厉喝。
年轻女子冲上前,却被江清砚猛地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那双眼睛里,闪烁着青金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谢云辞感觉到,通过“共生之契”,一股奇异的能量正从江清砚那边传递过来。那不是内力,也不是生命力,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力量。
他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江清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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