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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 28 章

小说:

云辞无名

作者:

四五爻

分类:

古典言情

第二十八章内外消息

深秋的京城,风里已带了凛冽的寒意。刑部衙门后院那棵老槐树,最后几片叶子也在昨夜的风中落尽了,光秃秃的枝桠指向铅灰色的天空,像一只只伸向苍穹的枯手。

江清砚裹着厚厚的鹤氅,坐在窗边的书桌前。面前摊开的不是经史子集,而是厚厚一摞人事档案——那是李崇明特批,从吏部调来的近五年各部新晋官员名册。

名册是按衙门和年份整理的,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官员的姓名、籍贯、出身、履历,还有……推荐人。江清砚的目光,就落在那些“推荐人”的栏目上。

翰林院、礼部、户部、工部、兵部……甚至都察院、大理寺。几乎每个衙门,都有那么几个官员,推荐人一栏写着“柳文渊”或“赵文远”。更隐晦的,则是“观澜书院荐”、“某某同年荐”,但细细比对,都能和水鬼帮账本上的某些记录对应上。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江清砚闭上眼睛,脑中那座“记忆宫殿”再次展开。他将账本上的每一笔交易、每一处备注,与这些人事档案一一对应、交叉比对。像在下一盘复杂至极的棋,每一步都要计算,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额角渗出细汗,胸口传来熟悉的隐痛。但他没有停,反而加快了速度——薛大夫说过,这种过度的精神消耗对心脉是负担,但他顾不上了。

时间不多了。

三日后,赵文远和柳文渊就要问斩。届时,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歇会儿。”

谢云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江清砚苍白的脸上,眉头皱紧:“你又逞强。”

江清砚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着异样的光:“谢兄,你看这个。”

他指着档案中的一页。那是户部一个新晋主事的履历:张远山,江南润州人士,永昌十五年举人,永昌十七年通过吏部铨选,入户部任主事。推荐人一栏写着“陈文正”。

“张远山……”谢云辞思索片刻,“这个名字,好像在账本上见过。”

“不止见过。”江清砚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那是他凭记忆默写的水鬼帮账本摘要,“永昌十六年九月,账本记录:丙字十九号,男,二十许,擅算学,通账目。备注:已送户部。”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张远山,正是永昌十六年十月入的户部。时间对得上,特长也对得上。更重要的是……”

他从档案中抽出另一份文书:“这是张远山的户籍副本。上面写他父母双亡,家中无人。但我在润州时听说过,张家是当地望族,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妹妹。”

谢云辞眼神一凛:“你是说,这个张远山……是假的?”

“很有可能。”江清砚放下文书,揉了揉眉心,“水鬼帮掳走真的张远山,然后找人冒充他,通过陈文正的关系送入户部。真的张远山……恐怕已经死了。”

一桩,又一桩。

像一张大网,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朝堂。

谢云辞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清砚,你打算怎么办?”

“查。”江清砚斩钉截铁,“一个一个查。把这些冒充者,全部揪出来。”

“可这需要时间。而且……”谢云辞犹豫道,“牵扯太广了。户部、礼部、翰林院……几乎每个衙门都有他们的人。若贸然动手,恐怕会引起朝堂震动。”

“那就从外围开始。”江清砚目光落在窗外,“从那些……还没完全渗透进去的人开始。”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钦差!谢总捕!”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出事了!刑部大牢……走水了!”

刑部大牢?!

江清砚和谢云辞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朝外奔去。

刑部大牢浓烟滚滚。

火是从天字号牢房烧起来的,正是关押赵文远和柳文渊的地方。衙役们提着水桶拼命扑救,但火势太大,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江清砚和谢云辞赶到时,李崇明已经在现场指挥。他脸色铁青,见两人过来,沉声道:“火是半个时辰前起的。守卫说,是有人从外面扔进火油罐,瞬间就烧起来了。”

“赵文远和柳文渊呢?”江清砚急问。

“救出来了,但……”李崇明顿了顿,“柳文渊烧伤了,不重。赵文远……吸了太多浓烟,昏迷不醒,大夫正在抢救。”

抢救?

江清砚心头一沉。三日后就要问斩,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太巧了。

“有人想灭口。”谢云辞冷声道,“三皇子?还是二皇子?”

“都有可能。”李崇明咬牙,“我已经加派人手,将两人转移到秘密地点,严加看管。但……”

他看向江清砚:“江钦差,此事恐怕不简单。对方敢在刑部大牢纵火,说明……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你们也要小心。”

江清砚点头,目光却投向浓烟深处。

忽然,他胸口一紧——不是疼痛,是某种奇异的牵引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谢兄,”他低声道,“跟我来。”

两人避开人群,绕到大牢后侧。这里火势较小,但墙壁已被熏黑。江清砚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有一串凌乱的脚印,从墙根延伸到远处的小巷。

脚印很新鲜,而且是两个人的。

“他们从这里逃了?”谢云辞问。

“不。”江清砚摇头,“是从这里进来的。”

他指着墙根处一个不起眼的凹痕:“这是特制的攀爬钩留下的痕迹。墙头也有——有人从这里翻进来,放了火,又原路返回。”

他说着,站起身,看向脚印延伸的方向:“谢兄,敢不敢跟我追?”

谢云辞二话不说,拔腿就跟。

两人沿着脚印,一路追进小巷。小巷幽深曲折,七拐八绕,最后在一处死胡同前,脚印消失了。

江清砚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四周。胡同尽头是一堵高墙,墙上爬满枯藤。墙根堆着些杂物:破木箱、烂草席,还有……一个倒扣的竹筐。

他走过去,掀开竹筐——

下面是一个洞口,仅容一人通过,黑黝黝的,不知通向哪里。

“暗道?”谢云辞皱眉。

江清砚蹲下身,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朝洞里照了照。洞壁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的,而且……很新。

“进去看看。”他说。

谢云辞拦住他:“太危险。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不。”江清砚摇头,“我和你一起。”

两人对视片刻,谢云辞最终妥协:“跟紧我。”

他率先钻进洞口,江清砚紧随其后。暗道很窄,两人只能弯腰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亮光——是个出口。

出口外,竟是一处荒废的宅院。

院子很大,但破败不堪。正屋的屋顶塌了一半,门窗歪斜,院子里长满半人高的荒草。角落里堆着些杂物,看样式,像是……戏班的行头?

江清砚和谢云辞悄无声息地摸到正屋窗下,透过破窗往里看——

屋里有三个人。

两个黑衣人,正是刚才纵火的刺客。还有一个,是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背对着窗户,看不清脸。

“……没烧死,只是昏迷。”一个黑衣人低声道,“刑部的人已经把他们转移了,守卫森严,我们没机会再下手。”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才开口,声音嘶哑:“废物。连两个将死之人都杀不了。”

“大人息怒。”另一个黑衣人连忙道,“虽然没杀死,但赵文远吸了浓烟,就算救回来,脑子也废了。他什么也说不了了。”

“柳文渊呢?”

“烧伤了手臂,但无大碍。”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柳文渊那个老狐狸,留着他始终是祸患。你们想办法,在问斩前,做掉他。”

“是。”

“还有,”中年男子转身——江清砚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心头一震!

是陈文正!

那个本该在牢里等死的礼部郎中!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锦袍,住在这荒宅里?

“江清砚那边,查得怎么样了?”陈文正问。

“回大人,江清砚在查各部的人事档案。”黑衣人答道,“看样子,是想把咱们的人都揪出来。”

陈文正眼中闪过寒光:“不能让他再查下去了。你们想办法,制造点‘意外’。”

“大人,”黑衣人犹豫道,“江清砚现在有尚方宝剑,又是陛下钦点的钦差。动他,会不会……”

“怕什么?”陈文正冷笑,“他一个病秧子,死了就死了。陛下还能为一个死人,跟咱们翻脸不成?”

窗外的江清砚握紧了拳。

谢云辞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屋里,对话还在继续。

“对了,二皇子那边传话,”陈文正压低声音,“说咱们这边动作太大,已经引起陛下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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