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的身影消失了,但他说的话仍然停留在洛阳的脑中,让洛阳无法确认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他独自一人坐在车上,又点燃了一根烟,却只是任由它在手中燃尽,片刻后,洛阳垂下眼睛,眼眸微闪,之前和洛阳断开的白芷也重新联系上了他,哒哒的敲窗声突然响起,在洛阳的注视下,一只黄金鸟飞在高中,在人群中精准无比地找到了这辆车,并落在了车窗边缘,用喙敲击着窗户,洛阳拉下窗门让它飞了进来,小鸟像只毛茸茸的毛坨球般在车内上蹿下跳,在后座、洛阳的肩膀上停留了好一会,最后盯住了男人微红的耳朵,用喙气鼓鼓地啄着。
狭隘的空间内顿时塞满了清脆的啾啾声,洛阳不堪其扰,伸出一只邪恶的大手把它一把捉住,黄金鸟躺在他的掌心,询问他:“那家伙对你说了什么?”
洛阳用手指挠它的小脑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而是说:“他盯上了许南,你们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状况。”
白芷的声音很平静:“有人突然插手,但之后又撤离了,似乎有人受了些轻伤。”他迅速地说完这番话后,便对其他人的遭遇没有任何关心了,而是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黄金鸟不满地用喙去啄洛阳的手指,长喙尖尖的,但是力度很轻,不疼。
洛阳说:“这倒是说来有趣:他对我说了你的坏话。”洛阳的声音拉长:“他说,你是一个偷了他东西的贼。”
在他的手上,黄金鸟仍然软软地打着滚,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被人类手指抚摸时的快活劲,粘人的可怕,但听到洛阳的话后,小鸟浑身的羽毛都在一瞬间炸了起来,它一张开嘴,就发出一连串的啾啾声,叫得人头晕眼花,连头都要发昏了。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白芷愣了一瞬,随后,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男人并没有急着为自己辩驳,而是先提高嗓音,对着那个恬不知耻的疯子极其刻薄的挖苦道:“我倒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连红枫那个时时刻刻都在思索着如何从别人手中偷走珍贵宝物的小偷,都能说出这番贼喊捉贼的话了。”
洛阳眨了眨眼,他说:“这么说,是他偷了你的东西?”
白芷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黄金鸟的眼眸盯着面前的男人,一眨不眨的瞳孔中只映出了一人的身影,像是凝视着整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你。
白芷在心中说道,他正是那个时时刻刻都在暗地里窥探你我,用觊觎的目光盯着你,妄想从我手里偷走你的贼啊。
“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白芷轻声说:“你会相信他吗?洛阳。”
洛阳瞥过脸望了他一眼,男人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说:“你说得对,白芷,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洛阳回想起了和红枫的初遇,如他所言,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彼时的洛阳还是个年轻却又莽撞的猎人,整日忙碌于与各色怪物的战争中,在幻相世界内来回奔波,他强大、敏锐,且不畏凶险,以这样的能力在众多猎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所有人中的最佼佼者,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并期待他可以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惊喜,而在这样的赞颂中,洛阳的自信和狂妄以最危险的形态膨胀起来,而他的优秀也自然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
于是,有一天,洛阳孤身一人遇到了一场最凶恶、也最可怖的伏击,那是针对于他的陷阱,他以极敏锐的直觉避开了最开始的袭击,却在之后撞见了红枫本人的束缚,在那场战斗中,他败了,败得无力反抗,也无法挣扎。
某种程度上来说,红枫便是在用自己的手段来以大欺小,他以残酷的方式捕获了这落入陷阱的猎人,就仿佛用蛛网擒住了一只展翅欲飞,自由翱翔的蝴蝶,年轻的洛阳陷入巨网之中,手脚都被死死束缚,他的发丝凌乱,被注入毒素的身体柔软无力,陷入了昏迷。
他就这样被猩红的丝线包裹,垂在巨茧的中心,双眼闭合,柔韧有力的四肢被牢牢擒住,宛如陷入沉睡的人偶般,白皙的脸颊上染着一丝血痕。
他的面容俊美帅气,发丝蓬松柔软,因陷入沉睡,使得洛阳平日里散发出的肃杀之意蛰伏,透出一股淡淡的软意。正在此时,巨网的主人缓缓出现,一道悦耳的声音也如蜜一般灌入他的耳中,那声音的主人望着他的样子,似乎想要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像在观赏自己捕捉到的珍兽。
“你究竟是听了谁的命令,才这样莽撞、凶狠,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至于掉入陷阱?”一只玉白的手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是给你喂了什么魔药吗?才让你这样心甘情愿地奉献自我?”
没人回答他,洛阳静静地沉睡着,片刻后,那只手松开他,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洛阳便要从巨茧内被放出来,他的呼吸在那一瞬乱了,没有任何预兆,刚刚还显得那样乖巧的梦中人便突然睁开了双眼,狡黠的神色在他眸中一闪而过,接着,怒意和杀意便汹涌而上,宛如一把利剑般斩开了空气。
洛阳落在地上,身体虚弱的他刚刚积攒着力气,居然在这个时候发起了突袭,猝不及防之下,守在他前方的东西被吓了一跳似的,发出了奇异的嗡嗡声,洛阳也来不及看自己偷袭的成果,而是拼着这一口气便转身掉头就跑。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跑出一步,一大团喷出的蛛网便兜头落在了他的身上,黏糊糊的让刚刚醒来的人偶顿时被粘在了原地,哎哟!他的身体一软,蛛网上的麻痹毒素便通过肌肤渗透进了洛阳的身体里,男人头晕眼花,刚刚还显得格外凶狠的人手脚软软的,就这样倒在了地上,眼睛里都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重影。
咔哒咔哒的奇异声响和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同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洛阳的手臂软软,连手指尖都抬不起来,他愤愤地用力挣扎了一下后,才皱着眉一摊手,泄了气似的倒在那里,对着来人说道:“好吧,你赢了,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现在我都拿你没有办法了!”
“但我的话说在前头,我的父亲是一定会来找我的,你要是不想遇到麻烦,那么只要现在放走我,我倒是还可以……”洛阳恶声恶气的威胁说到一半忽的停顿了下来,下一秒,他的眼眸都诧异地瞪大了些,看着面前这导致他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从电影里跑出来的怪物,又或者是幻相世界里逃逸的东西吗?
在洛阳的面前,一只格外大的、大的几乎有如半个成人大小的血红蜘蛛,正站在他的面前,用几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它长得太大了,长相却并不令人厌恶,反而透出一股精致的漂亮,腹部上覆盖着一层红红的绒毛,远远望去,几乎散发出丝绸般的质感。
但即使它长得再怎么好看,这也是一只巨型雄蜘蛛,它此时正恼怒地张开前方的两对节肢,前方的螯肢也威慑性的、几近可能地张大,毒腺蠢蠢欲动,剧毒的汁液在口中来回穿梭,像是会随时给洛阳来上一口。
而随着它的动作,仔细一看,在它的腹部处正有一道刚刚留下的伤痕,几乎将它的身体劈开,也难怪它会如此恼怒。洛阳眨了眨眼睛,勉强回过了神,眼神略过这不断恐吓猎物却始终没给他来上一口的蜘蛛,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另外一边的男人身上,洛阳眨了眨眼睛,迟疑地说:“你是红枫?”
一头红发的男人含笑点头,即使他戴着一张红丝所缀的奇异面具,让男人的面容只朦胧地露出一角,但那股扑面而来的邪异气息落到洛阳眼中的那一瞬间,他也无比清晰的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并绝望地收回了之前的所有威胁。
洛阳叹了口气,他说:“如果我想的没错,你就是冲着我的养父来的,对吧?”
“不,你错了。”红枫开口,他说:“我是为了你而来的,洛阳。”
这比洛阳之前的猜测,更加让他绝望。
还不待他多说什么,红枫轻轻打了个响指,洛阳便如再次被握住了操控线的人偶般当场昏死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猩红的丝线束缚,屋内的装潢华美精致,却被无处不在的红线缭绕,而在壁纸和家具上,都印刻着枫叶的图案,洛阳睁开眼睛,手脚发软,身体昏沉无力,还未来得及完全回过神,便被一只手擒住了下巴,往口中灌入了腥臭难言的汤汁。
“呜……咳……”
他的眼瞳瞪大了些,手脚竭力地挣扎起来,但却只是在红枫的怀里打了个滚似的,对方正从背后将他抱在怀里,见到他醒来,也并未说话,而是牢牢擒住他的腰,将那一口药汤尽数灌了进去。
他不能喝下这个!洛阳的神经紧绷,无论如何,都意识到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惊险的危机,红枫低低地笑着,并不在意怀中人偶的微弱反抗,在他的坚持下,洛阳最后还是饮尽了那一碗汤汁,他垂下头低咳着,前所未有的狼狈,眼眸却仍然是亮的、愤怒的。
他说:“你在给我下毒?你要是想杀我,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
红枫没有回答,洛阳不知道他给自己喂了什么,又见男人这幅油盐不进、一言不发的样子,心头的火气更胜,他继续追问道:“还是说,你只是一个有着独特癖好的变态,才要抓住我,在我的身上发泄你的癖好吗。”
“你在报复我的父亲?”洛阳说:“还是想要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
红枫并未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他只是就那样静静地抱着怀中的人偶,抚摸着洛阳手脚上的丝线,片刻后,在长久的寂静中,红枫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甜腻,只叫人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他说:“好孩子,好好休息。”
洛阳的心跳如雷,只觉得自己听见了此生最荒谬、最离奇的话,他竭力地大声反驳:“你这个疯子,我不许你这么叫我!”他十分愤怒,因这个足够冒犯的称谓,只有他的养父可以这样呼唤他。
而红枫像是并未在乎他的想法,只是又端上了一碗药汤,并划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滴入其中。
洛阳的眼睛瞪大了些,却无法反抗,只能含糊地将那碗药饮下,从未有过的狼狈。
他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般,被层层丝线缠绕着囚困在这个房间中,红枫并未虐待他,也并未对他做其他事,只是每日都给他喂食药汤,仿佛这就是他全部的目的。对于洛阳的怒骂和斥责,他既不回应,也不愤怒,只是纵容地抚摸着洛阳的头发,让他乖一些。
洛阳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总是饮用完药水后便沉睡过去,但一日日的喂食所导致的改变,终究在某一天彻底地爆发出来,洛阳宛如被冥王强行喂下石榴的珀尔塞福涅般,被红枫以诡异的手段强行捕获,并要留在这个世界。
在又一次喂食过后,洛阳却不知为何没有睡去,而是双目懵懂,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在那一瞬间,红枫的样子在他看来突兀地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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