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云谣集》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明州一家酒楼私阁里,秦四 ‘嗙’一声放下酒盏,他红着一张脸,豪不在意地抬手摸过嘴,对梅落烟和张末抱怨:“你们知道么,自从我跟着裴子陌下了江南后,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张末赶了一天路,他全然不顾秦四的哭诉,只自顾填饱肚子。
梅落烟见秦四一脸胡须,风尘仆仆的模样完全没了当初汴京里的风光,给他倒了一盏酒后才打趣着问:“他怎么折腾你了?” 说着还撇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秦季常像是终于找到了聆听者,那双桃花眼里染着委屈再配上一脸胡子拉碴,模样极为可怜,“就他..他先是把我拉去筑堤。” 他指着裴予安,口齿不清地说:“落烟,你知道吗,那河道上全是运砖的牛啊羊啊的,都没地儿落脚!” 说着还抬起胳膊,给她看上面的伤疤,“那日还遇上洪水!你瞧!这是我为了救他落下的疤。这都几个月了,还没好!”
梅落烟顺着他说下去,“就是!跟着这种工作狂,还不如回京享受来得舒服,是不是!”
秦四歪了下头,似是真的在考虑她的话,“那到也不是。” 他打了个酒嗝,像是想到什么,才接着诉怨:“落烟,你知道那些盐枭有多恐怖么!他们拿着砍刀就冲过来了。
梅落烟夹菜的动作一停,然后听他继续说:“他们上百个人就围攻我们几十人…”
张末突然抬起头问道:“后来呢?”
“然后.. 然后子陌为了救我,腿伤就复发了。” 秦四喝了盏酒,眼里全是醉意,双眼迷离地指着梅落烟,“咦,后来不就看见…”
只听桌下嗙一声。
“裴子陌,你干嘛踢我?” 秦四瞬间清醒了,他弯下腰使劲揉搓小腿。
裴予安却一脸正经地回:“你喝醉了,该睡了。”
梅落烟的眼神在那两人身上转了转,不知两人有何古怪。就听裴予安话风一转,启口问道:“文潜,水利那边如何了?”
张末这才放下箸,“眼下有了些眉目,我认为只有浚通浏、淞、茆诸水,才能解决湖水泛滥的灾害。”
“那都是百里以上的河流线。” 裴予安脑中闪过太湖东溢时筑堤的地图,“如此庞大的浚治工程,必将涉及上万人工。” 他想到两折的赈灾款项,知道浚治工程困难重重。
张末点了下头,“可河道一旦疏通开,即是令百万民生兴利之事!” 随即他抿嘴笑道:“等我再落实几处位置后就要启程返京了。”
他这一声话落,私阁也跟着安静下来。
梅落烟手持盏,心里涩涩的,不知该如何启口。
少时一起长大的五人如今却相隔千里。张末回京之后,像这样的相聚不知何时再有了。
“落烟。” 张末突然一声轻呼令她转头看去。
“上次相见太过匆匆,” 男人脸上还带着赶路得疲惫,可眸里却是一如既往得温柔与明亮,“如今再见又事隔两年,你说,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两年?”
张末眼神不经意地落在她脸上,默默从她的眉目到粉唇。
接着他仰头喝下一盏酒,叹道:“我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本就行于薄冰之上...有些事情还是要尽早珍惜为好。你说是不是?”
窗外的蝉鸣声停了,梅落烟听到自己心跳如鼓,却怎么都无法启口回应。
直到最后四人起身离开她也没再说出什么。
夜晚,梅落烟刚一踏进梅宅,就见阿僮举着一封信冲她跑来,“姐姐,童玲来信了!”
方娘见她神色恍惚,再一想到傍晚找上门来的人,她赶忙说:“阿僮,烟儿今日也累了,你把信放下就快去洗漱睡吧,啊,听话!”
等阿僮转身走出房间,方娘回头见女子退下外衫,靠在躺椅上沉默不语,问道:“烟儿,可是有什么事?”
梅落烟这才转过头来,眼神像是透过方娘望着什么。“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罢了。”
“什么事?” 方娘眸里尽是关切之意。
梅落烟坐起身来,她脸色带着少见的迷惘,“方娘,要是有一件事你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会去做吗?”
方娘一听,瞬间就想到了那名年轻的官人。
眼下落烟是落了籍,可两人的身份终究还是差在那里。
她回想起傍晚男人找上门来的急切,再看到面前女孩一脸茫然,还有什么猜不出来!
方娘在绣墩上坐下来,望着面前的小姑娘说道:“那就要看你想要的是什么结果了。”
她想了片刻,才对着女孩接着说:“你猜如果我要是早知今日会孤身一人,当初还会选择再嫁那人一次吗?”
梅落烟抬头瞧着眼前满目慈祥的方娘,想到她丧夫失子的过往。那种刻骨铭心的悲痛她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却曾几次救了想要轻生的方娘。
那样的痛,她会再选一次吗?梅落烟摇了摇头。
方娘笑着拉起她的手说道:“我还是会选择再嫁他一次!” 她的声色里透着不容置疑地肯定。
“即使结局难料,但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回忆却永远活在我心里,这个谁人也替代不了。” 方娘拍了拍她的手,叹道:“这世上啊,唯有情爱最难。有情人想要相守,总会碰上些问题,没有谁能轻易就在一起,要是能,也就不会那么珍惜了…”
随即,方娘抬眼看着面前这张越发精美的小脸,上天给了她如此容貌又出生在世家,这孩子的路注定会经历些坎坷。
可是眼前这个要强的孩子却又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竟生生给她们开辟出一条路来。
只是她不明白这么聪明的女孩为什么会在情感上如此愚钝,可是这股愚钝却又是她对感情坚韧的一种表达。
“烟儿,如果人对了,那就不妨大胆去试试!他未娶你未嫁,谁又能说什么呢?至于结果如何,你走走看不就知道了?”
方娘这一席话让梅落烟有了些动摇,她此刻踌躇的心就像案上摇摆不定的蜡烛一样,融入夜色的神秘中。
一周后,梅落烟才终于弄明白子陌为何会来明州。
她坐在驿站的椅子上,听秦四夸张的解说:“落烟,你真不知道有多惊险!就前天晚上送走那帮辽使后,子陌的马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在街上逛奔!怎么打都不停!要我说,这缺德事儿就是那帮辽使干的!他们气不过子陌退了他们的文!”
裴予安前不久被召为馆伴在明州接待辽使一行人。
辽作为宋朝最大的敌国外患,裴予安接待起来表现得处处谨慎。
这些外国特使抵朝后也根本不把州郡长官放在眼里,每天作威作福,想要呈给圣上的公文只写甲子,不写年号。
裴予安以对方不禀正朔(1)的名义将文退了回去。不但为接待的官员们出了口恶气,还用如此正当的理由搓了对方锐气,令辽使铩羽而归。
可偏偏就在这帮辽使回朝的晚宴后,裴予安的马突然失了疯一般地狂奔起来,要不是子陌身手好,估计就不是坠马那么简单了。
梅落烟起身走过屏风,见裴予安一条腿被高高架起。她知道子陌之前因防洪一事那条腿就没完全好,今日再伤,望过去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带着怜悯。
本在和张末商讨回京事宜的裴予安一见人来了,目光立刻定在她身上不动了。
张末见状,知趣地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准备,你们先聊。”说罢便起身走到外屋,顺便把秦四也带出了房门。
梅落烟坐到床前的凳上,看一旁冒着烟的药碗,想到少时他喝药就很困难。她熟悉地举起药碗,冲裴予安说道:“起来先把药喝了。”
面前的男人面容疲惫,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凤眼中带着委屈。
裴予安冲她靠过来,他修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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