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闻言，不怒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荒谬，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证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季，你倒是说说，我卫家，为何要在那批兵器上作假？”
卫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困兽嘶吼，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质问。
“动机，我卫家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当初我卫家，深受皇恩，执掌京营军械，可谓是风头无两，在整个皇城之中，谁人不知我卫家之名？何等显赫？”
“我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葬送我卫家百年的清誉与这般大好前途，我是蠢，还是傻？”
“至于私通外敌，更是天大的笑话，那蛮夷之地，贫瘠不堪，茹毛饮血，他们能给我卫青什么？”
“是泼天的富贵，还是无上的权柄？值得我卫青赌上全族性命，去行此等灭门之事？”
“退一万步讲，若我卫青当真利欲熏心，与蛮夷有所勾结，此事一旦败露，便是万劫不复！”
“我难道会如此愚蠢，不做半点预防？我难道不会提前将家族子弟送出京城，为卫家留下一丝血脉，以图东山再起？”
“可结果呢？”卫青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卫家上下，竟无一人提前察觉，无一人得以逃脱！”
“一夜之间，高楼倾塌，尽数沦为阶下之囚！”
“你说，这合乎情理吗？”
“种种缘由，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与不合常理！”
“你让我如何能不感叹陛下之荒谬？如何能接受这颠倒黑白的事实！”
……
卫青说到最后，胸膛剧烈起伏，那股压抑的愤懑如同将要喷发的火山。
“噗！”
一口鲜血，伴随着他最后那句嘶吼，从卫青口中猛地喷出。
溅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宛如雪地红梅，触目惊心。
“哈哈哈！”
卫青却不顾疼痛，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带着血腥味。
“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分明就是杜家坑害我卫家！”
“陛下圣明手眼通天，他又怎会不知这点浅显的道理？”
“我看他分明就是包庇杜家！”
“分明就是我卫家，不如他杜家权势滔天！”
听闻杜家二字，李季的表情顿时一凝，下意识地开口追问：“你说的杜家，可是当朝宰相杜如晦所在的杜家不成？”
卫青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李季，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正是！”
李季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的脑海里，如同画卷般铺展开杜家那盘根错节的势力。
杜如晦，当朝宰相，皇帝心腹，权倾朝野。
其长子杜荷，现任兵部侍郎，主管的正是军械粮草的调配与审查，与卫家曾经的职权隐隐对立。
其二子杜构，乃是京畿卫戍副统领，手握部分禁军的调动权，深得太子信任。
更有其族中子弟，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内外，地方州郡，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李季的脸色，随着这些讯息在脑中闪过，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若是卫青猜测的是其他什么不入流的小家族，他或许还会嗤之以鼻，认为其是穷途末路的胡乱攀咬。
可偏偏是杜家！
李季猛然想起，杜家真正开始崛起，似乎正是在卫家出事之后！
这个时间点上的巧合，让李季心中的怀疑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瞬间燃烧起来。
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手指微微蜷缩，陷入了沉默。
卫青看着李季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嘴角咧开一抹冰冷的弧度。
“怎么？”
“李世子，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质问我证据何在，指责我空口白牙吗？”
“如今提到杜家的名号，怎么就一言不发了？”
卫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是一根根尖刺，扎向李季。
“是被杜家的权势吓住了？还是觉得，我这颗脑袋，不值得你这位世子费心了？”
“也是，我卫家如今已是覆巢之卵，而杜家如日中天，你李季就算曾是王府世子，如今落魄至此，又岂敢与杜家为敌？”
李季依旧沉默着，任由卫青的讥讽如潮水般涌来。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审视与轻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站起身。
卫青看着李季的动作，眼中戒备之色更浓，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那被反铐的铁链。
李季一步一步，朝着卫青走去。
庭院中的气氛，瞬间凝固。
柳如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卫青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李季逐渐逼近的身影，想到之前在巷口，李季那鬼魅般的身法和瞬间制住太子的强悍实力。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卫青咬紧牙关，心中暗道：莫非这狗贼见道理说不通，便要用武力逼我就范不成？
罢了！
我卫青宁死不屈！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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