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的会议,至夜深才散。
各宫太监提前一日把元宵的大红灯笼点上,漫天灯火将皇城照亮,太和殿陆陆续续走出臣子。
陛下厚望太子,留殿前昏定,夜半归。
翌日一早,通令下达。
皇帝御驾亲征漠北,今凯旋回京,逢上元灯节,盛世繁华,运河通,金吾解除宵禁,特许夜行,欢庆七日。
圣上携皇戚,重臣,于清和园凤凰台燃灯设宴,与民同乐,上元安康。
昨日回宫便是御前年度会程可吓坏了一众朝臣,今日下达元宵的通令,可见光崇帝对平定漠北功绩的满意。
凤阳宫苑里的檐下系着绸绳,容珞坐于秋千中轻轻摇晃,锦绣鞋尖沿着地板掂动,她听着翠宝念皇帝的诏令。
清和园凤凰台燃灯,与民同庆七日。
光崇帝回了京,上元灯会和庆功宴同庆,京都城恐怕热闹非凡。
容珞停下秋千,望着这四方庭院的天。
心中起了盘算,若能玩游灯市,怎不算惬意自在呢。
这时宫人快步入门:“长公主,素歆嬷嬷和尚仪过来了!”
庭中众人闻言,纷纷便了脸色。
“快快!”
容珞连忙起身,疾步往卧屋去,她肩上狐裘披风掉落,翠宝赶忙捡起,紧跟其后。
她匆匆忙忙回到屋里的屏榻倚坐,褥被盖住双腿,顺势披回翠宝拿来的披风。
照莹则把一盆火炭端到榻下取暖。
门外响起女官和嬷嬷规律又细碎的脚步,随即停在外屋请示了一声。
容珞捧着翠宝递过来的热茶。
说道:“进来吧。”
女官入门见着了个病弱惹怜的美人,神情怏怏,躬身行礼:“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自初二,长公主从寿明宫冒雪而归,病弱休养至正月十五,都不见转好。
容珞瞧着进来的一行人,示意起身。
她风寒刚愈,是还有些身弱,但比现在装出的这副模样要好得多。
素歆暗自端量着,上次过来没见着人,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看这模样羸弱得很。
陛下提前回京,太后为颐尘园的事焦头烂额,长公主倒好,说病就病了,帮衬不了半点。
女官王尚仪道:“长公主应是知晓了,皇帝陛下已至京师,明儿是正月十五上元节,陛下清和园燃灯摆宴,皇后令我过来瞧瞧长公主。”
容珞神色淡淡,这两人都是过来瞧她的吧。
素歆道:“太后最疼公主,唤您过去相伴,同乘马车。”
这话刚说罢,容珞便咳起来,把热茶给了照莹,用绢布掩掩唇:“我自是想到太后跟前尽孝,奈何近来身子一直不好。”
素歆见她咳,下意识皱眉。
莫不是沾染了什么邪祟,还是离太后远些吧。
王尚仪说:“那长公主还是安心养病,燃灯会的话……”
容珞接过话来:“难得如此热闹,自然是想去燃灯,为陛下和太后祈福,到时便不赴宴了,免得把病气传给旁人。”
王尚仪点点头:“如此也好,长公主孝心难得。”
素歆不接话了,本着是代太后过来瞧瞧长公主是否真的病身未愈,既然没好,便别把病祟带过去,太后最忌讳这些。
王尚仪道:“我便回去给皇后娘娘回话了,长公主保重身子。”
容珞:“有劳王尚仪。”
两人行退礼,王尚仪同素歆一起离开。
容珞瞧着二人消失在视线中,照莹把温手的暖炉拿过来:“这样的话,咱就乐得自在了,不用去伺候太后。”
容珞颌首,脸上露出轻松。每年的上元节她都被太后束在身边拜神官,写青词,什么花灯盛会都跟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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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尚在白日,京都城便已是热闹得不成样子,朱雀大街人头涌动,其上灯火氤氲,若天宫星市。
容珞坐在马车中,掀起窗帘一小角,好奇的眸子四处张望,更加向往出宫建府了。
待到清和林园,随行的马车禁军陆陆续续停下,因容珞病了半个月,她自己乘凤阳宫的马车,同行的郡主公主都只是过来慰问一番。
容珞是长公主,住的苑子不会太差,是独占一隅的念云居,居间离温泉汤近,她较为满意,刚病愈正适宜。
“这念云居曾住着一位极得先帝宠爱的女子,所以很是华贵,就是布局有点不一样。”
领路的宫女介绍着,顿了下继续说:“长公主住的话,应是不影响的。”
容珞微惑地抬眉,宫女没细说,只说有温泉汤的浴间和东边的苑子的汤池相邻,让她莫走错了。
容珞顺着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紧跟领路宫女身侧,轻拢披风。
漫不经心道:“东边的苑子都住的谁。”
宫女回:“想来是太子殿下。”
容珞眸色轻顿,宫女宽抚地笑了笑:“路长着呢,殿下事务繁忙,碰不着。”
到念云居后,朱户绣窗,宽敞舒适,卧房和书阁都是温暖如春的。
照莹说:“没想到还置有地龙,暖阁,先帝疼爱的那女子定是很怕冷。”
容珞在念云居走了一圈,倒也没发现有什么布局不一样的地方,恐怕宫女说的是烧的地龙。
渐至黄昏,皇城已是漫天烟花。
清和林园的宫殿内正是皇宴赏灯,恐已推杯换盏不知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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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月朦胧叶朦胧。
黑影错落,跪在庭间檐下,清雅的景色里带一抹肃穆之气。
敞开的雕花隔扇门中,偌大的泉清池,顶墙悬的淡金帷帘将汤池一分为二,池水氤氲缭绕。
万俟重背靠在池中锦座,池间灯火阑珊,水珠沿着硬朗的胸肌线条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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